【第五章】贵人富察仪欣110
一说起三阿哥学习的话题,齐妃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却又不敢反驳年妃,只得悻悻然地低下头,将引发年妃吐槽的手炉甩到了桌子上。
[齐妃的战斗力真的一如既往的差啊。]孟枕月感慨道,[不过也是,一提到三阿哥的功课,谁能有招啊。]
[三阿哥这个如今的皇长子,是齐妃的骄傲,也是软肋啊。]系统道。
宜修见齐妃吃瘪,好歹是她手底下人,她自然是要帮腔的,于是笑着道:“年妃今日头上的首饰倒是精致,正衬你这身衣裳。”
“还是差了点。”年妃抬手抚了抚鬓边的步摇,脸上露出几分得意,却又故作淡然:“臣妾也是觉得内务府那些奴才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样式,都瞧腻歪了。便让宫外的珍宝斋做的,听说十几个老师傅日夜不停地做了好些日子呢。不过,也就比内务府做的好那么一点儿罢了。就凑合用着吧!”
孟枕月的目光落到了年妃头上那一套赤金首饰上。
正中戴着的是赤金累丝嵌红宝的团寿纹大簪,极细的金丝层层盘绕垒叠,中心处以红宝石作为核心,周围再镶嵌细小的珍珠和各种宝石,杂而不乱,在光线下随着她的动作折射出细碎璀璨的火彩。两侧则对称插着两对赤金镂空雕云凤纹掩鬓,凤身蜿蜒,羽翼舒展,穿梭在祥云之中,云纹与凤羽的线条流畅飘逸,仿若天成。斜插的一支金丝编嵌珍珠流苏步摇,用细如发丝的金线编成盘长结纹样,结构复杂精巧,结心嵌着一颗圆润饱满的珍珠,下方垂下三股流苏,每股皆由细小的金链串联着打磨成水滴形的粉紫色碧玺,间或以米粒大小的珍珠间隔,只要微微一动,流苏便轻轻摇曳。
[皇后不说我还没有发现,华妃这一整套首饰都是新的啊!我说怎么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孟枕月道。
[宿主,你眼馋了。]系统直白道。
[那漂亮首饰谁不眼馋?]孟枕月也不否认,[搁现代走在大街上,看见别人戴了一条戳中心巴的项链,社牛的甚至能追上去要链接,就是社恐都会多看两眼……]
“如此费功夫,想必年妃妹妹花费不少吧?”
“只要做的好看,花些银钱算什么?皇后娘娘也太精打细算了吧!”年妃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又道:“皇后娘娘您是知道的,这臣妾的用度,超出月例的部分,自有家里补上,左右不用动用宫中的银子,更不敢劳娘娘操心。”
宜修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本宫并非操心银钱,只是身为皇后,掌管这后宫,家大业大的,不得不多问几句。不过,若是能衬出年妃妹妹你的绝代风华,倒也是可以的。”
[我发现,皇后现在喊华妃都要强调“年妃”两个字,这是要时时刻刻膈应她啊。]
平常宜修喊华妃“妹妹”的时候,大约是为了显示亲近,很少喊“华妃妹妹”的,都是一句亲昵的“妹妹”。
[宿主你观察地越来越细致了。]
[那不然,这宫里都是聪明人,要是不细致,吃瓜都吃不上热乎的。]
“只是皇上常言,物力维艰,宫中用度当以节俭为上。这一针一线,皆来之不易。皇上崇尚节俭,我等身为后妃,更应以身作则,为天下表率。”宜修依旧是温婉的表情,只是声音沉了些,显然这是把雍正这个皇帝扒拉出来压制年妃的奢靡了。
她这话一出,在座的其他妃嫔,无论心中作何想,都连忙起身,齐声应道:“臣妾等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宜修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示意众人起身。年妃坐在位置上,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宿主,你看华妃那不服气的表情,哈哈哈。]
[所以这下面没有锣鼓的戏,可比戏台上面的还要热闹。]孟枕月感慨,[不过可能我年龄到了,现在居然能欣赏得来这咿咿呀呀的戏曲了。]
在现代,一般爱看戏的都是一些老爷爷老奶奶们,觉得这又演又唱还热闹的比电视剧更好看。
[你们现代人称这种为中华人的血脉觉醒。]系统玩笑道。
[有道理。]
戏台上正演到《薛丁山征西》的精彩处,锣鼓铿锵。
年妃慵懒地靠着椅背,状似是无意地开口:“这樊梨花,为了讨好薛丁山可谓是费尽心机,千方百计地讨他喜欢。可惜啊,薛丁山心里早有了别人,竟将她休弃三次。若本宫是那樊梨花,宁可自己求去,也强过看着夫君人在身边,心却不在自己身上。”
她这话,看似评戏,暗里却是在影射宜修空有皇后之位却没有得到皇帝的心。
“正妻就要有容人的雅量,以夫君和家族为重。何况,薛丁山虽三次休了樊梨花,最后不还是三次将她请了回来?可见缘分天定,非人力可轻易割舍。”宜修也毫不示弱,强调自己的正室地位。
“哦?是吗?要不是那樊梨花是西凉将帅的嫡出女儿,恐怕被休了也就休了,哪还有本事让薛丁山三次相请?若是她只是个庶出的,怕是早就不知沦落到何处去了!皇后娘娘,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华妃在“嫡出”、“庶出”加重了读音,确保宜修能听清楚。
宜修的笑容终于淡了下去,眼神微冷,握着茶盏的指尖微微收紧。对于她而言,庶出这个身份是一个她永远也摆脱不了的魔咒,尤其是在纯元这个嫡出将她唾手可得的福晋之位抢走之后,嫡庶这个话题就更成了她的一个心魔了。
殿内似乎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台上戏子们咿咿呀呀的声音。
“皇后娘娘。”是沈眉庄开口了。
她从年妃出现开始,恨意与憎恶便宣泄而出,只是很快反应过来,将之压入眼底,此刻见年妃如此嚣张、得意,甚至隐隐有压过皇后的意思,便开口了。
“嫔妾倒觉得,这征战沙场、儿女情长虽引人入胜,但看久了未免觉得杀气过重,心绪难平。不若加一折《琵琶记》的‘书馆’吧。蔡伯喈与赵五娘夫妻情重,孝义两全,更能涤荡人心,引人向善。”她声音轻柔,但却明显实在转移话题。
“惠嫔姐姐说的是,这《琵琶记》确是感人至深,教人明白——明白女子当以贤德为本……”安陵容想要应和沈眉庄的话,结果一说“贤德”,就像是在暗讽年妃不够贤德,顿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停住了。
她不停下还好,一停下正好给了年妃充足的时间反应,她冷笑一声,语气刻薄道:“哟,安答应也懂得‘贤德’了?本宫还以为,你只懂得唱些靡靡之音来笼络圣心呢。怎么,如今是觉得自己那妖妖调调的模样不够‘贤德’了?”
安陵容本就紧张,再一被怼,自然是委屈低头,不敢言语。
年妃看见她这副小可怜的做派就倒胃口,冷哼一声:“皇上不在这儿呢,这副模样做给谁看?”
“年妃,慎言。这《琵琶记》是宣扬忠孝节义的经典,惠嫔选的这一出戏,倒是不错。”宜修打着圆场。
年妃冷笑,不置可否,但大约是怼了安陵容没有尽兴,目光在殿内逡巡,似乎想再找个人欺负,最终落在了和系统一起吐槽看戏的孟枕月身上。
“昭嫔妹妹今日倒是安静。不过也是,你向来是喜欢窝在延禧宫不动弹的,想来是今日的戏文不够有趣,还是觉得惠嫔点的《琵琶记》不合心意?”
[不是,她cue我干嘛?]孟枕月不高兴。
[大概你看戏的举动太过明显,所以要拉你一起演戏啊。]系统道。
“年妃娘娘说笑了。这戏文自然是精彩的,嫔妾看得正入神呢。至于惠嫔姐姐点的《琵琶记》也是极有意思呢。”她慢悠悠地说了一句,又道:“不过嫔妾觉得,看戏嘛,图个乐子就好。这台上唱的是樊梨花也好、赵五娘也罢,都是戏文,谁知道当年具体如何呢?都是当不得真的东西,难道咱们这群人还要上去那戏台子上演一演才行吗?”
她就是在阴阳怪气,看戏图个乐就好,非要对号入座,安生些看戏不好吗?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别拉着她一起演戏啊!
其实吧,人的本质是双标的。她刚才看戏看的多乐呵啊,结果一扯上她,她就开始说这群人太把戏文当真,太代入了。
殿内瞬间安静了一下,连年妃都被她这通“无差别攻击”给一下子噎住了,最后憋出来一句:“昭嫔还真是伶牙俐齿啊!”
“嫔妾多谢年妃娘娘夸奖。”孟枕月笑着,成功又让年妃被噎住。
[宿主,这原本是用来说甄嬛的,看来你要荣登她眼中钉的位置了。]系统道。
[不至于,不就是一个形容词吗?感觉她现在应该还是更讨厌沈眉庄,毕竟害她禁足了。]
[可是宿主你也害她降位禁足,你不会忘记了吧!]
[啊这……好像也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