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贵人富察仪欣101

  “花好月圆人长久,今夜良宵,你只捡几支你拿手应景的好曲儿唱来听听便是了。”华妃娇笑道,语气是毫不掩饰地轻慢。

  “是。”安陵容强忍地委屈,应了声。

  她深吸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就开口唱了一支江南小调,配合着她的动作,清亮婉转的歌声在殿内回荡。

  雍正撑着头看着安陵容,心里的怒气在不断积攒,他完全不看华妃,担心自己控制不住将怒火宣泄出来……现在还不行,该让华妃和年羹尧多出错才是。

  华妃则是得意地看着安陵容的动作,似笑非笑,眼中满是戏谑。

  等到一曲终了,她微微抬着头,笑道:“歌倒是不错,只是不应良宵之意,安常在不会是在敷衍本宫吧!”

  “嫔妾不敢,这首曲子……”安陵容小心翼翼地解释,她说着,下意识地看向雍正想要求助。

  华妃自然发现了她的动作,心中暗骂一声“狐媚,居然在本宫面前勾搭煌上”,随后打断道:“既然如此,你换一曲吧!”

  雍正自然也看见了安陵容的眼神,但是他无动于衷,只是调整了一下坐姿。

  安陵容见状,只能接着唱了起来。

  她的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但是眼底深处却带着无法掩饰的屈辱与悲愤。

  雍正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什么,只是偶尔换一个姿势,目光既没有落在华妃身上,也没有落在安陵容的身上。

  安陵容不知道自己唱了几曲,也不知道自己在翊坤宫呆了多久,只听得华妃似乎终于满意了,道:“行了,今儿个也算是尽兴了!颂芝,给安常在看赏!”

  这次,就连雍正都看了华妃一眼,若是高位嫔妃对低位嫔妃的赏赐,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华妃仙子的态度,倒像是在打赏表演结束歌伎舞姬一般,带着羞辱意味。

  华妃自然也看见了雍正的眼神,她看着雍正娇柔地笑道:“皇上,安常在今日唱的这样好,臣妾总不能让她空手而归的啊!”

  她一副自己十分和善的样子。

  雍正没有说话。

  安陵容看出来雍正的态度,咬着牙行礼谢恩,然后告退。

  她几乎是踉跄地从翊坤宫出来的。

  直到走出很远,回头都看不见翊坤宫的大门,她的泪水才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宝鹃在她身侧拎着宫灯陪着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劝说。

  “小主……华妃势大,我们……”

  “我知道的,宝鹃,你让我静一静。”安陵容压住了她的话头,声音沙哑。

  暖黄色的烛火照亮了长街,却照不亮安陵容的内心,秋夜的寒风吹在她单薄的身躯上,冷得她瑟瑟发抖,可更让她颤抖的是心底的寒意,是今日的羞辱……

  咸福宫。

  敬嫔一直没有说,直到安陵容平安回来,主殿的烛火才熄,她知道安常在今夜去翊坤宫定然是受了羞辱的,体贴地没有让人去询问,不想戳她的伤疤。

  沈眉庄屋内的灯,也直到安陵容回来才熄,她心里怨恨安陵容在甄嬛事件上的冷心冷情,可明知华妃喊安陵容去唱曲绝对会羞辱安陵容的情况之下,让她能心安理得地休息她也做不到。当然,她嘴上是打着要看完手上书册的名头的。

  安陵容几乎是一夜没睡,隔日起来人病了,嗓子也哑了。

  景仁宫。

  华妃一如既往的迟到,她一来就发现了安陵容位置上没有人,便开始了她今日的刁难:“咦,安常在还没有来?看来是没有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啊!”

  “华妃娘娘,安常在昨夜忽染风寒,身子不适,今儿一早便请了太医,嫔妾已经想皇后娘娘告假了。”敬嫔连忙站起身,解释道。

  “哦?病了啊!本宫瞧着昨日晚上她还好好地,唱曲儿的时候精神头也挺足,怎么才过了一夜便这样娇气了?”华妃慵懒地拨弄了一下护甲,接着道:“这莫不是觉得,伺候皇上和本宫,委屈她了不成?”

  这话一出,无论消息是否灵通的,现在是都知道了安陵容昨夜被华妃召去唱曲取乐的事情了,纷纷垂下来眼帘,心里却在暗叹华妃的嚣张跋扈,也听出来此时付费的故意刁难,连前段时日稍有恩宠的安常在都被她如此作践,谁还敢在这个时候触她的霉头!

  或许,华妃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一时之间,殿内无人说话,就连没什么脑子的齐妃和心直口快的欣常在都保持了沉默,宜修看着下面这一幕,恨得牙痒痒,毕竟华妃还是个妃子就有这样的“威慑”,对于她这个皇后而言,也是一种羞辱。

  “安常在既然病了,就好生歇着。”宜修亲自打破沉默,又接着道:“敬嫔,你是咸福宫的主位,安常在那边要什么,尽管用就是了。”

  她没有接华妃的话茬,姿势例行公事地表示了关怀,将华妃咄咄逼人的话语轻轻揭过。

  华妃见宜修如此,冷哼一声,倒也没有再继续纠缠,只是那脸上的得意与倨傲之色更浓。

  接下来的请安,便是在这样一种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微妙气氛中进行的。后妃们都谨言慎行,生怕说错一个字就变成了华妃立威的工具。直到宜修宣布散了吧,众人才如蒙大赦。

  宜修面对华妃这样嚣张的模样,整个人都不好了,只是依旧强端着属于她皇后的尊严。

  等到众妃嫔散去后,景仁宫内恢复了宁静,宜修也回到正殿,这才敛去脸上温婉的笑意,端起手边的茶,轻轻拨动着盏盖。

  剪秋一边为她轻轻揉着额角,一边低声道:“华妃娘娘今日,也太过了些。”

  “她如今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自然是要抖抖威风的。可怜了安常在了。”宜修轻声道,随后顿了顿,“只是,这般作践贡品,传出去终究不好听。”

  剪秋会意,试探着问:“娘娘的意思是……”

  “你亲自去一趟安答应那里,带上些上好的药材和补品,就说是本宫赏的,让她安心养病,不必忧心。”宜修这样,自然是在彰显皇后的恩德。

  “是,娘娘仁德,奴婢这就去办。”剪秋领命,立刻下去了。

  咸福宫。

  安陵容此时正半倚在榻上,脸上苍白,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见到剪秋过来,她连忙直起身子。

  剪秋快步上前按住她,语气温和道:“小主快别动,仔细头晕。皇后娘娘听闻小主身子不适,心中挂念,特命奴婢前来探望。娘娘说了,让小主安心静养,缺什么短什么,尽管开口。”

  说着,她示意身后的小宫女将带来的各种滋补品奉上。

  安陵容心中一阵酸楚,又觉得皇后的关怀让她动容,哑着声音哽咽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嫔妾感激不尽。”

  剪秋听见安陵容的声音也皇嗣一惊,原本安答应的嗓子多么清亮好听啊,如今竟然成了这副模样,华妃未免也太磋磨人了吧!只是她脸上依旧维持着温和的笑容。

  就在这时,守门的小太监进来禀报:“小主,翊坤宫的徐安海公公来了。”

  安陵容闻言,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剪秋也微微蹙眉。

  很快,徐安海海端着笑脸走了进来,身后的小太监捧着两个锦盒。他利落地打了个千儿:“奴才给安常在请安。我们娘娘听闻安常在嗓子不舒服,特意让奴才送些上好的金银花和川贝枇杷露来,给小主您润润嗓子。”

  若是华妃与安陵容关系很好,送这些东西便是好姐妹之间的贴心,可华妃刚刚羞辱完安陵容,送这个纯粹就是戳人痛处了。

  “我们娘娘还说了,”徐安海抬起头,脸上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安常在务必要好生休养,说不定啊,往后皇上和娘娘兴致来了,还要请您过去,再唱上几曲助兴呢!”

  安陵容闻言,浑身一颤,死死咬住下唇,指甲狠狠掐进掌心,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徐安海似乎也不需要安陵容的回应,说完这番话,示意身后的小太监将托盘留下,敷衍地行了个礼便带着人扬长而去,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就连剪秋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华妃的二次羞辱,简直是将安常在脸放在地上踩啊!

  安陵容低着头,肩膀微微抖动,委屈和羞辱几乎要将她淹没。

  剪秋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轻轻拍着安陵容的背,声音放的更加柔和:“小主,快别伤心了,仔细伤了身子。华妃娘娘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何况她如今势头正猛,您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安陵容没有说话,被这样一安慰,她反而控制不住地落下了眼泪。

  剪秋拿起锦帕为安陵容拭泪,继续道:“安小主,奴婢说句僭越的,在这宫里啊,一时的得失不算什么,您还年轻,往后的日子长着呢。养好身子,比什么都强。至少,皇后娘娘心里是明白的,也是会护着您的,”

  安陵容沉默地听着,剪秋见状,又宽慰了几句,这才告辞离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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