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凶我
电话挂断后的忙音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穿了张桂源所有的怒气,只留下一个泄了气的、空洞的皮囊,他愣愣地坐在宽敞的休息室里,手里还攥着那个被他捶打变形的抱枕。
张桂源:“就知道凶我……”
坏女人……
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声音里没了之前的嚣张,只剩下懊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何诗诗最后那句话,“巨婴”反复在他耳边回响,刺得他耳根发烫。他从未被任何人如此直白地羞辱过。
巨大的失落和懊悔淹没了张桂源,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猛地拿起手机,不是打给何诗诗,他知道现在打过去只会自取其辱,而是翻到了助理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不重要:“喂?源哥?”
助理的声音小心翼翼,害怕张桂源还在闹脾气。
张桂源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罕见的、别别扭扭的妥协。
张桂源:“……那个,帮我跟导演道个歉。就说……说我刚才状态不好,现在调整好了,下午……下午准时到。”
他顿了顿,极其不情愿地又加了一句。
张桂源:“……如果何诗诗问起来,就说我……没事了。”
挂掉电话,他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望着天花板出神。
他好像,真的搞砸了。并且,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机”。
——
江橙找来的声乐老师确实靠谱,即便陈浚铭毫无基础,也被教得有了七八分模样,何诗诗靠在椅背上,强忍着困意,看着正凑在一起看音符的两颗脑袋。
少年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密的影,手指有些生涩地按在琴键上,却每个音都咬得认真。
何诗诗的视线渐渐模糊,睡意如潮水般漫上来,她好像回到许多年前,自己刚带左奇函的时候,也是这样闷热的中午,他练舞练到衬衫湿透,却还咬着牙不肯休息。
陈浚铭:“这里……是不是该升调?”
陈浚铭迟疑的声音忽然拉回她的思绪。
声乐老师笑着点头,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不重要:“对,有进步。”
她挑了挑眉,正对上陈浚铭望过来的目光,他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丝藏不住的期待,像是等待夸奖的小狗。
何诗诗没有立刻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她唇角轻轻一扬。
何诗诗:“陈浚铭,你天生就该吃这碗饭。”
少年耳根唰地红了,慌忙低下头去,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乐谱。
陈浚铭:“谢谢姐姐……”
不重要:“今天状态很好,保持住。”
声乐老师收拾好谱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随后就先行离开,练习室里忽然安静下来。
何诗诗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肩颈,走到钢琴边随意按了几个音。
何诗诗:“怎么唱歌也这么厉害啊,小铭?”
陈浚铭的耳根刚褪下去的红晕“噌”地一下又冒了上来,甚至比刚才更甚,他几乎不敢直视何诗诗带着笑意的眼睛,手指紧张地抠着乐谱的边缘,那页纸都快被他捏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