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的注视与关东煮里的心意

后台的挂钟指向七点半,工作人员轻轻敲了敲化妆间的门:“周老师,孟老师,该您二位上场了。”

周九良正低头系大褂的盘扣,闻言抬头应了声“知道了”,目光下意识地往角落里瞟了一眼——郭予童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捧着本话本,其实没怎么看,眼神跟着他的动作在动。

周九良:那我们上去了。

他冲她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醒木。

郭予童:嗯,加油。

郭予童:我在这儿等着。

郭予童也笑了,把话本合起来放在腿上,

孟鹤堂拍了拍周九良的肩膀,路过郭予童身边时,故意压低声音

孟鹤堂:瞧见没?有人专门在后台给你坐镇呢。

周九良没接话,耳根却悄悄红了。

两人走上台,台下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郭予童趴在后台的门缝上往外看,周九良站在聚光灯下,墨色大褂衬得他身姿挺拔,手里的折扇开合间,眼神清亮,和平时那个话少的他判若两人。

今天演的是《黄鹤楼》,孟鹤堂的逗哏活泛,周九良的捧哏沉稳,一快一慢相得益彰。郭予童看着周九良在台上翻包袱,看着他被孟鹤堂逗得无奈扶额,看着他偶尔抬眼往后台方向瞟的小动作,忍不住偷偷笑。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就到了返场环节。郭予童看了眼表,悄悄站起身,从包里掏出钱包——她早就打听好了,小园子对面的便利店有关东煮,汤鲜料足,最适合这冷天暖身子。

她轻手轻脚地溜出后台,外面的风比下午更冷了,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便利店的暖光灯在街角亮着,推门进去时,关东煮的香气扑面而来,氤氲的热气在玻璃柜上凝成水珠。

郭予童指着玻璃柜里的食材

郭予童:您好,要两份关东煮。

郭予童:海鲜鱼饼、风琴串儿、鸡脆骨……各来两串,哦对了,鱼籽福袋和包心鱼饼要多放两个,还有海带和豆结。

她报的都是周九良爱吃的——上次一起吃饭时,他无意中说过鱼籽福袋咬开时“噗嗤”一声很有意思,包心鱼饼的汤汁最鲜。

店员手脚麻利地把食材装进两个纸碗,舀上滚烫的汤,递过来时叮嘱:“小心烫。”

她连忙拐到后台入口,刚站稳,就看见周九良和孟鹤堂走了进来。

郭予童:九良哥,孟哥。

她把其中一个纸碗递给周九良,另一个递给孟鹤堂

郭予童:刚买的关东煮,趁热吃。

周九良接过碗,入手滚烫,暖意顺着指尖往上爬。他低头一看,碗里的食材堆得冒尖,鱼籽福袋鼓鼓囊囊,包心鱼饼泛着油光,全是他爱吃的。

孟鹤堂:哇,童童有心了。

孟鹤堂也捧着碗,吸了口汤,满足地叹了口气

孟鹤堂:这天气喝口热汤,舒坦!

他低头往碗里一看,忽然“咦”了一声,抬头看向周九良的碗,又看看自己的,眉头一挑

孟鹤堂:不对啊,童童,你这两碗看着一样,仔细瞧可不一样。

郭予童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自己记错了?

孟鹤堂:你看啊,他这鱼籽福袋有三个,我这只有两个

孟鹤堂:他这包心鱼饼是四个,我这是三个。还有这海带,他的是宽的,我的是细的——合着同样是关东煮,他的是‘豪华版’,我这是‘标准版’?

郭予童:我、我没注意,可能是店员装错了……

周九良也低头看了看,还真是。他抬头看向郭予童,她正红着脸解释

孟鹤堂:拉倒吧

孟鹤堂嘬了口鱼籽烧,故意拉长调子

孟鹤堂:谁不知道你记东西最准?上次九良说喜欢吃城南那家糖火烧,你第二天就绕路去买了。这关东煮,指定是你特意嘱咐的。

郭予童被说中了心事,脸更红了,低头戳着碗里的豆结,不敢说话。

周九良拿起一个鱼籽福袋,咬了一小口,滚烫的汤汁在嘴里爆开,鱼籽的颗粒感混着鲜美的汤,暖得他从胃里舒服到心里。他把自己碗里的一个鱼籽福袋夹到孟鹤堂碗里

周九良:给你,我吃不了这么多。

孟鹤堂:哎,这还差不多。

孟鹤堂笑着接过去,冲周九良挤眉弄眼

孟鹤堂:算你还有点良心,没白吃童童的‘偏心’关东煮

周九良没理他,只是看着郭予童,她正小口地喝着汤,鼻尖被热气熏得红红的,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他忽然觉得,这碗关东煮好像比平时吃的更鲜,大概是因为里面藏着的心意,比汤里的味精还让人暖心。

后台的暖气很足,关东煮的香气混着两人没说出口的笑意,在空气里弥漫。郭予童看着周九良认真吃关东煮的样子,忽然觉得,那些记在心里的小喜好,那些悄悄多放的食材,那些被孟鹤堂戳破的“偏心”,其实都是藏不住的在意。

就像这滚烫的关东煮,哪怕两碗看起来一样,有心人总能吃出不一样的暖。而周九良咬着鱼籽福袋时,嘴角那抹藏不住的笑,大概就是对这份心意最好的回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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