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地窖秘辛,寒刃破阴云

第十章 地窖秘辛,寒刃破阴云

残夜的霜气还凝在赵府的青瓦上,晨光未透的庭院里,铁甲铿锵的脚步声踏碎了黎明的静谧。苏烬言身披玄色锦袍,衣摆上暗绣的蟒纹在微曦中若隐若现,他眉峰紧蹙,握着佩刀的手骨节泛白——秦正宏在狱中自尽的消息如一根毒刺,扎得他心头发紧。沈砚辞一袭月白长衫,肩头昨日激战留下的伤口被白布缠紧,却丝毫不减其挺拔身姿,他手中提着从废寺带回的铁盒,指尖冰凉,目光锐利如鹰隼。

“殿下,地窖入口已肃清,李猛带人守在柴房外,绝无闲杂人等靠近。”侍卫长单膝跪地,声音压低却字字清晰。

苏烬言颔首,沉声道:“下去。”

柴房内弥漫着干草与潮湿的霉味,角落里那块松动的木板被掀开后,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地窖入口,寒气混杂着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沈砚辞点亮一支火把,橙红的火光摇曳着照亮了陡峭的石阶,他转头看向苏烬言:“苏兄,地窖幽深,恐有机关,我先走一步。”

“不必,一同下去。”苏烬言按住他的肩,语气坚定,“此案牵连甚广,你我同生共死,岂有让你孤身涉险之理?”

火把的光晕在狭窄的通道里跳跃,两人并肩拾级而下,石阶上布满青苔,湿滑难行。沈砚辞走在左侧,刻意用身体护住苏烬言的要害,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墙壁——赵德全心思缜密,既将文件藏于此地,难保不会设下埋伏。

地窖不大,约莫丈许见方,堆放着破旧的木箱与零散的杂物,墙角结着蛛网,地面潮湿得能映出人影。“按巫教男子所言,石板应在西北角。”沈砚辞举起火把,照亮了角落里一块与周围地面颜色略有差异的青石板,石板边缘隐约有撬动过的痕迹。

两名侍卫上前,合力将沉重的石板掀开,底下赫然露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沈砚辞俯身拾起,铁盒上挂着一把小巧的铜锁,早已被岁月侵蚀得失去了光泽。他指尖发力,只听“咔哒”一声,铜锁应声而断。

铁盒被打开的瞬间,一股淡淡的墨香混杂着樟木的气息散开,里面整齐地叠放着一叠泛黄的纸页,还有一封火漆封口的书信。沈砚辞先取出书信,火漆上印着一个诡异的曼陀罗花纹,正是南疆巫教的印记。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纸是特制的韧纸,上面用朱砂混着墨汁书写,字迹扭曲狰狞,正是秦正宏的手笔。

“苏兄你看。”沈砚辞将书信递过去,火光映照下,一行行字迹触目惊心——信中不仅详细承诺了谋反成功后割让南疆三郡给巫教,更提及了一个隐藏在朝中的“内应”,代号“寒梅”。此人身居高位,能随时传递宫中消息,甚至在太子身边安插了眼线,而“白梅计划”的真正核心,并非只是控制太子,而是要借太子之手,毒杀皇上,颠覆整个王朝。

“寒梅?”苏烬言瞳孔骤缩,手指死死攥着信纸,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没想到秦正宏背后还有如此势力,难怪他敢如此肆无忌惮。”

沈砚辞继续翻阅那些文件,越看脸色越沉。文件中记录了秦正宏与巫教勾结的全部细节:从三年前暗中接触巫教教主,到利用礼部尚书的职权为巫教教徒提供身份掩护,再到策划用“迷魂蛊”控制太子的具体步骤,每一页都沾满了阴谋与血腥。更令人心惊的是,文件中还列出了一份“清算名单”,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数十个名字,皆是朝中忠良之臣,包括几位反对秦正宏的老臣,甚至还有苏烬言的恩师——前太傅林文渊。

“恩师……”苏烬言看到名单上的名字,喉咙发紧,眼中涌起红血丝。林文渊半年前突发恶疾去世,太医诊断为暴病身亡,如今看来,分明是被秦正宏暗中下了毒手!

“秦正宏狼子野心,罪该万死!”沈砚辞咬牙切齿,手中的文件被他捏得褶皱不堪,“可惜他已经自尽,没能亲手将他凌迟处死,难解心头之恨。”

苏烬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自尽得太过蹊跷。秦正宏如此贪恋权势,怎会轻易放弃?说不定是‘寒梅’为了自保,杀人灭口。”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让沈砚辞瞬间清醒。他抬头看向苏烬言,眼中闪过一丝认同:“苏兄所言极是。秦正宏被擒后,一直被关押在天牢深处,守卫森严,若无内应相助,他根本没有自尽的机会。这‘寒梅’隐藏极深,竟能在天牢中动手脚,其势力不容小觑。”

两人正交谈间,地窖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猛的声音带着焦急传来:“殿下,苏大人!不好了!东宫传来急报,太子殿下醒后性情大变,不仅打骂宫人,还执意要立刻亲政,甚至口出狂言,说要铲除朝中所有‘奸佞’!”

“什么?”苏烬言和沈砚辞同时脸色一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迷魂蛊虽解,但恐怕还有残留的余毒,或是巫教另有后手。”沈砚辞快步走向地窖出口,“太子现在的状态,分明是被人操控的迹象,只是比之前更加隐蔽。”

苏烬言紧随其后,心中翻江倒海。太子性情温和,素来仁厚,如今突然变得暴戾偏执,定然是“寒梅”在暗中作祟。而太子口中的“奸佞”,恐怕就是名单上那些忠良之臣。若不尽快阻止,朝堂必将陷入血雨腥风。

两人快步走出地窖,赵府的庭院里,晨雾已经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却照不进两人心头的阴霾。苏烬言翻身上马,玄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砚辞,你立刻带人去搜查秦府,务必找到与‘寒梅’相关的线索,我现在赶往东宫,稳定太子的情况。”

“苏兄小心!”沈砚辞拱手道,“太子如今状态不明,‘寒梅’的眼线或许就在他身边,你切不可大意。若有任何变故,立刻发信号给我,我即刻带人驰援。”

“放心。”苏烬言勒住马缰,目光坚定,“我自有分寸。记住,搜查秦府时务必仔细,尤其是书房、密室等隐秘之地,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可放过。另外,秦正宏的党羽也要尽快抓捕,防止他们狗急跳墙,与‘寒梅’勾结作乱。”

说罢,苏烬言双腿一夹马腹,坐骑嘶鸣一声,朝着东宫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在晨光中划出一道急促的轨迹。

沈砚辞看着苏烬言远去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铁盒,转身对李猛吩咐道:“李将军,你立刻带五百精兵包围秦府,封锁所有出入口,不许任何人进出。我带一队人亲自搜查,重点排查秦正宏的书房、卧室以及府中所有隐秘角落,务必找到‘寒梅’的线索。”

“是!”李猛轰然应诺,立刻转身召集人手。

沈砚辞带着侍卫赶往秦府,一路上,他脑海中不断回想文件中的内容。“寒梅”身居高位,能在宫中安插眼线,甚至影响天牢的守卫,其身份必然是朝中重臣。而秦正宏作为礼部尚书,平日里交往密切的官员不在少数,其中定然有“寒梅”的身影。

秦府早已被官兵团团围住,府内的下人吓得瑟瑟发抖,蜷缩在角落不敢出声。沈砚辞径直走向秦正宏的书房,书房内陈设奢华,书架上摆满了古籍,书桌上还放着未写完的奏折。沈砚辞仔细搜查着每一个角落,书架、抽屉、砚台底下,甚至是墙壁上的挂画后面,都没有放过。

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书桌右侧的一个暗格上。暗格做得极为隐蔽,若不是他注意到桌面的木纹略有差异,根本无法发现。沈砚辞伸手推开暗格,里面放着一个小巧的紫檀木盒。

打开木盒,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枚雕刻着寒梅图案的玉佩,还有一张写着密密麻麻名字的纸条。玉佩的材质温润,寒梅的雕刻栩栩如生,花瓣上还镶嵌着细小的黑曜石,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而那张纸条上的名字,与文件中的“清算名单”略有不同,除了那些忠良之臣,还多了几个陌生的名字,旁边标注着“已策反”“可利用”等字样。

“这枚玉佩,想必就是‘寒梅’与秦正宏联系的信物。”沈砚辞拿起玉佩,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寒梅纹路,“而这些新增的名字,应该是‘寒梅’暗中策反的官员,他们如今都是‘白梅计划’的棋子。”

他将玉佩和纸条小心翼翼地收好,正要继续搜查,一名侍卫匆匆跑了进来:“沈大人,我们在秦府的密室里发现了一个暗室,里面藏着大量的巫蛊用品,还有一封尚未送出的密信!”

沈砚辞心中一喜,立刻跟着侍卫赶往密室。密室位于秦府后院的假山之下,入口隐蔽在一块巨石后面。暗室内阴暗潮湿,摆满了各种诡异的法器,墙上画着血色的巫蛊图腾,角落里堆放着数十个黑色的布囊,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蛊虫,散发着刺鼻的腥气。

侍卫手中拿着一封密信,递到沈砚辞面前:“大人,这封信藏在暗室的墙壁夹层里,上面没有署名,但字迹与秦正宏写给巫教教主的书信极为相似。”

沈砚辞接过密信,拆开一看,信中的内容让他瞳孔骤缩。信中写道:“寒梅兄,秦某已败,白梅计划受阻。太子虽已受控,但苏烬言与沈砚辞步步紧逼,恐夜长梦多。现将巫教至宝‘同心蛊’献上,此蛊可让两人心意相通,亦可让施蛊者操控受蛊者的神智,若能让太子对苏烬言种下此蛊,便可借太子之手除掉心腹大患。名单上剩余之人,烦请兄台逐一清除,待时机成熟,便可拥立太子登基,兄台便可权倾朝野。”

“同心蛊?”沈砚辞脸色凝重,“没想到巫教竟然有如此歹毒的蛊虫。若太子真的对苏兄种下此蛊,后果不堪设想。”

他立刻将密信收好,心中焦急万分。苏烬言此刻正在东宫,面对性情大变的太子,若是“寒梅”的眼线趁机挑拨,让太子对苏烬言产生敌意,再趁机种下同心蛊,苏烬言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立刻备马!赶往东宫!”沈砚辞快步走出暗室,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知道,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稍有耽搁,苏烬言就可能遭遇不测。

秦府外,马蹄声再次响起,沈砚辞骑着快马,朝着东宫的方向疾驰而去。阳光已经升高,照亮了京城的街道,可他的心中却一片冰凉。“寒梅”的阴影如同一朵巨大的乌云,笼罩在朝堂之上,而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一场更加凶险的较量。他握紧了怀中的玉佩和密信,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赶在“寒梅”动手之前,找到苏烬言,保护他的安全,揭开“寒梅”的真面目,还朝堂一片清明。

东宫的方向,隐隐传来钟鸣之声,那是太子召集百官的信号。沈砚辞心中一紧,催马更快,衣袂翻飞间,肩头的伤口被牵扯得隐隐作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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