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别用你这恶心的要死的眼神看我
许笙笙偶尔会在宿舍和学姐们聊几句，气氛算不上热络，却也算融洽。可她心里跟明镜似的，任何一段新友情，都抵不过与江妍快要十二年的相伴。那是从青涩孩童到玉立少女的漫长时光，江妍早已不是朋友，是刻进骨血里的家人。
时间是最狠的筛选，也是最暖的羁绊。
所以她永远不可能把心底的脆弱与真心，轻易袒露给外人。
嘉豪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从昨天上午就请假了，一伙人神神秘秘，没人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更没人关心他什么时候返校。
许笙笙和江妍巴不得他永远消失。
这家伙仗着家里有钱转来星华，从来不学无术，要么在走廊无所事事地晃悠，要么就贴脸骚扰女同学，之前缠着江妍没够，这几天不知抽了什么风，又把许笙笙当成了目标之一，没话找话，纯粹是个搅得人不得安宁的祸害。
下课铃一响，许笙笙盯着嘉豪空着的座位，眼神亮了亮。反正他就卡在自己和江妍中间，不如趁他不在，换个位置！能和江妍坐在一起多好，到时候把他打发了。
她嫌恶地踢开嘉豪的椅子，把自己的座椅挪过去，动作干脆利落，光明正大地坐在了江妍身边，又掏出纸巾，使劲擦拭着桌面，仿佛上面沾了什么洗不掉的脏东西。
她朝江妍眨了眨眼，眼底满是狡黠。
江妍瞬间秒懂，笑着打趣：“笙笙干得漂亮！我说旁边这空位怎么总觉得少点什么，原来是缺了你这个嫡长闺啊~”
“嘿嘿，我等会儿就去跟老周说一声，妍妍宝贝儿没意见吧？”
“没意见！以后你想来就来，不过——”江妍的笑容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浓得化不开的担忧，“你可得小心点，嘉豪最近又开始找你麻烦了，别被他撞见了找事。”
“哦？”许笙笙微微歪头，眼帘垂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双纯净的浅蓝色眼眸里，却闪过一丝与外表不符的恶劣与冷冽，“哼哼，大概是他贱得慌，真的想尝尝巴掌是什么滋味吧。”
“哈哈哈……”两人的笑声还没落下，自习课的铃声就响了，教室里很快响起朗朗读书声。
许笙笙昨晚熬夜补了没学懂的知识点，此刻困意翻涌，趴在桌上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完全忘了，这是嘉豪的座位。
不过十分钟，后门“哐当”一声被踹开，嘉豪带着三个男同学，吊儿郎当地晃了进来。
他还是戴着眼镜，穿着一身白衬衫，校服外套搭在肩上，嘴里嚼着口香糖，有一股淡淡的厌世感。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扫向自己的座位，看到上面趴着一个人时，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口香糖都忘了嚼，有些娘气的声音陡然拔高，张口就来：“我操？谁他妈敢占我位置？”
声音不算小，教室里的读书声戛然而止，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向许笙笙。
她被这一嗓子吵得迷迷糊糊抬头，头发乱糟糟地贴在脸颊，眼神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懵懂，直到一股黏腻刺鼻的香水混着的一种像某些女生身上很特别的气息钻进鼻腔，她才瞬间清醒。
江妍在旁边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角，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紧张：“完了笙笙，他回来了。”
许笙笙揉了揉眼睛，慢悠悠坐直身体，不仅没挪窝，反而抬眼看向嘉豪，语气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毫不掩饰的厌恶：“你回来就回来，吵什么？”
当嘉豪看清是许笙笙，唇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那笑容带着几分诡异的兴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几步冲到课桌前，双手猛地撑在桌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眼镜后的眸子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兴奋与不怀好意：“这本来就是我的座位，赶紧挪开！怎么趁我不在占我位置，难不成是暗恋我？”
“以前是你的，现在不是了。”许笙笙往后靠了靠，语气满是无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硬气，“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请假这两天，我已经跟老周说过了，他同意我换过来。”
这话纯属瞎编，可许笙笙脸不红心不跳，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嘉豪，没有半点心虚。她算准了嘉豪不敢去找老周对质——他请假十有八九是出去鬼混，根本没什么正当理由，心里虚得很。
嘉豪果然迟疑了，半信半疑地打量着她，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却依旧死鸭子嘴硬：“你放屁，我怎么没听说？”
“你没听说的事多了去了。”许笙笙拿起桌上的课本扇了扇，试图驱散那股难闻的气味，“要么你现在就去问老周，要么就去我原来的位置坐，自己选。”
旁边三个跟班立刻跟着起哄，声音粗鄙不堪：“嘉豪，跟她废什么话？直接把她拽起来扔出去不就完了！”
嘉豪眼神阴恻恻地扫过许笙笙，想起她之前怼人的狠劲，又瞥见门口已经探头进来的课代表，怕真闹到老师那里不好收场，咬了咬牙，没真动手。
可他咽不下这口气，伸手就想去掀许笙笙的书本，指尖带着恶意的力道：“行，你想坐这儿是吧？那你座位上的东西给我拿开！”
许笙笙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书包，手腕用力甩开他的手，力道之大让嘉豪踉跄了一下，语气里满是嫌恶，几乎是吼出来的：“靠！你很脏，别碰我书”
“你他妈说谁脏？”嘉豪彻底炸了，娘气的声音陡然拔高八度，尖锐得有一些刺耳，“许笙笙，你别给脸不要脸！以前没惹你，真当我怕你？”
许笙笙眉头微挑，眼里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没惹我？那你以前总扭过头来，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盯着我，是在跟仙家对话吗？”
她想着那个场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意却未达眼底，“况且怕不怕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她说着，猛地站了起来。
虽然身高比嘉豪矮了大半个头，可气势却丝毫不输，刚才还带着笑意的眼神，瞬间冷得像冰，像淬了毒的刀，直直刺向嘉豪：“你要是敢动我一下，今天这课，谁也别想上。我不介意让全校都知道你是怎么骚扰女同学的。”
江妍坐在旁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嘉豪，没说一句话，可那眼神里的护犊子和警告，明眼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她的拳头，早就攥紧了，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教室里鸦雀无声，同学们都看傻了，没人敢说话，连呼吸都放轻了。
嘉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看着许笙笙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又瞥了眼旁边虎视眈眈的江妍，还有门口探头探脑的课代表，最终没敢真的动手。
“好啊……你给我等着，别后悔就行。”他狠狠踹了一脚桌子腿，“咚”的一声闷响，桌上的书本都被震得跳了起来，像是在发泄心底的不甘与怨毒。
“这位置你先坐着，咱们没完！”说完，他狠狠剜了许笙笙一眼。
那眼神里全是扭曲的不甘和怨毒，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执拗，像饿狼盯着猎物，看得人浑身发毛。
三个跟班见他没动手，也只能悻悻地起哄几句，簇拥着他往许笙笙原来的座位走去。路过课桌时，嘉豪故意用胳膊肘狠狠撞了一下桌角，闷响过后，是赤裸裸的无声威胁。
许笙笙没理他，重新坐下时，后背却陡然窜起一股寒意，好奇怪的感觉，是那种直勾勾的目光。
她太了解嘉豪这种人了，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向来顺风顺水，哪里吃过这种亏？刚才他眼里的那股劲，根本不是单纯的生气，更像是猎物被激起了兴趣的偏执，让她莫名烦躁。
她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和江妍待在一起，为什么总有这些糟心事找上门？啧，或许那傻哔就只是个没脑子的臭虫，没必要放在心上。
自习课的读书声渐渐恢复，却没人敢再大声，教室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沉默。虽然后面很安静，可许笙笙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灼热又黏腻的视线死死黏在她的背上，密密麻麻地将她包裹，让她坐立难安。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那是嘉豪，不过为什么寒意转变成了灼热...
她想起江妍的话，嘉豪最近总把矛头指向自己。以前她只当是这家伙欠揍，可现在，那道视线里的东西，让她浑身不舒服，隐约觉得不对劲——那不是青春期男生对女生的懵懂好感，是带着占有欲的打量，是志在必得的觊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