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染血祭(二)

温言在蓝水镇逛了几日,却没有找到有关梦境里那个道士的丝毫痕迹,放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但是温言的梦不会骗人,应该是有人刻意抹去了。

温言也不急。毕竟,该来的总会来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林少爷又发病了,而且病的比上次还要厉害。就连那个道士都没有办法。

若是这样,还自罢了。可偏偏那个道士又跟林老爷提议用冲喜的办法。

冲喜,顾名思义,就是给病重的人聘一个和他(她)八字相互契合的人,若是见效的话,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若是那人病的更厉害或是死了的话,那最可怜的,就是那聘过去的人。轻则背上个“灾星”的骂名,被人冷眼相对。重则就是殉葬。

林老爷爱子心切,立刻询问他合适的人选。

道士装模作样的掐算几下,指向了城西方向。

林老爷立马就让人备好聘礼,又请了个镇上有名的媒婆。三天之后,一群人敲锣打鼓,浩浩荡荡地直奔城西而去。

城西住的大多是些贫苦人家,尤其是最里头的张家。

张家是几年前逃难来的,镇上也没有排斥他们。反而是给他们划了几亩薄田。张老爹在逃难的路上染病,还是林老爷为他找了镇上最好的大夫。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厄运专找苦命人,张老爹还是没能熬过这个冬天。家里的顶梁柱一倒,日子过的是越来越拮据。

恰逢林家来下聘,无异于是雪中送炭。

张余氏不敢自作主张。她是张老爹后娶的,但是对先头夫人的几个孩子,那也是视如己出的。再者,她也明白,大姐儿是个有主意的。若是她不点头,这件事八成成不了。没有马上应下,只说要跟女儿商量一下。

简易的闺房内,张思妍正在绣花,旁边的书架上摆满了书。张家以前也算是大户,她的祖父在私塾教书,从小就教她读书习字。父亲是个镖师,开了一家镖局。家里的生活也还过得去。可是后来,天灾加上人祸,压的这个家喘不过气。

“妍儿,你若是不愿,娘就去回了他们。”

张思妍看着母亲鬓角生出的白发,心如刀绞。她很辛运,虽然幼时失恃‌,但还好碰上了余家娘亲,填补了缺失的那份母爱。

“我愿意。”眼下这种情况,她还能怎么办呢,若是那些恶毒后母,只怕是早就拍案应下了。

“儿啊,婚姻可不是儿戏,你若是因为咱们一家委屈了你自己,我该如何向你爹娘交代啊。”张余氏劝道。她这个女儿,胸有丘壑,目有山川,心有繁花,若不是为家所困,将来定会有一番作为。

“娘。”张思妍止住她的话题,“咱家现在的情况,已经由不得我了。”若是以前,她定然不会接受这种盲婚哑嫁。但老话也说过“好汉不提当年勇”。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了,没有任性的资格了。若是这桩婚事能缓解家里的情况,那她愿意去赌一回。

“而且我听说,那林少爷是个好相处的,林家在镇上也是素有贤名。应当不会太过为难我。您放心吧。”看着母亲任然皱着的眉,张思妍出声安慰。

“好吧,既然你决定了,那娘就去回了。”母女俩说了几句话,余氏来到大厅,应下这门婚事。

林老爷大喜,随即保证:“夫人放心,思妍嫁过来以后,我定会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他也有孩子,能理解余氏的担忧。若不是眼下儿子病重,他也不想耽误人家姑娘。

在来之前,他也是托人先来打听这张家姑娘的人品如何的。回来的人都一个劲的夸赞。若是这样的姑娘能进他林家的门,是他们赚了。

{注:幼年‌失恃‌:特指丧母,对应《诗经》'无母何恃','恃'意为依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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