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禁忌游戏与茉莉香

“呼——总算出来了!那两个女生也太能缠人了吧!”孟公子刚从白雾凝聚的关卡门踏出,嘴里就忍不住小声嘀咕。

他翡翠色的眼眸骤然一凝,只见前方的雀鸢正坐在雾门顶端,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空中漂浮的光屏,不由得歪了歪头:她这是在看什么?

孟公子往前挪了几步,光屏上的画面逐渐清晰——病房里,艾拉静静躺着,脖颈处赫然多了一道狰狞的抓痕。他瞳孔猛地一缩,失声惊呼:“这是被人锁喉了?!”

“哟,你可算出来啦~”雀鸢听到动静转头看来,笑声里带着几分戏谑,“耽搁这么久,是被那两个女生缠得脱不开身?”

孟公子无奈地摆了摆手,一脸郁色:“别提了,我差点就让她们得偿所愿!强行插队也就罢了,还搞道德绑架。我本以为后面排队的人被插队,心里总会不爽,谁知他们一个个全都沉默不语,甚至有人说‘她们是女生,理应让着’,还有人拿‘男士要绅士,女士当先’那套来压我……更离谱的是,我跟那两个女生争执起来时,监察员刚好过来,我明明如实陈述了事实,他却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实在气不过,直接说‘既然如此,那我回自己原本的位置’,说完就径直走到了那两个女生前面——这位置本来就是我的,是她们非要横插一脚挡在我前头!”

雀鸢指尖轻点下巴,眸中闪过一丝认同,语气诚恳:“嗯,你做得没毛病。我初中时也遇过一模一样的事,当时周围人都看着,我性子内向,一时懵了神,最后还是选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硬生生忍了下来。”

话音刚落,一道轻盈的身影悄无声息从她身后飘出,云啾晃着毛茸茸的发梢,语气带着几分狡黠:“嘿,这不过是关卡‘无理插队’的冰山一角呀!不止有女生插队的情况,还有性格粗鲁蛮横的男人、及倚老卖老的老人,每再次闯此关卡,故事都会翻新。”

“先不说这糟心事了!”孟公子肩膀一垮,脸上堆起浓浓的幽怨,肚子还很应景地“咕咕”叫了两声,“说好的闯关奖励可别忘了,我现在饿得能吞下一整头牛!”

云啾轻轻晃了晃漂浮的身子,语气软乎乎的,满是笑意:“放心好啦,奖励怎么会忘~ 你想吃点什么?是要关卡特供的灵食补能,还是家常小菜、烧烤火锅这类凡间风味呀?”

“嗯……梅菜扣肉、麻辣龙虾,再加一只烤鸭,必须配米饭!没米饭光吃菜,总觉得少了点灵魂!”孟公子沉吟几秒,忽然想起雀鸢还没吃晚饭,转头问道:“雀鸢,你想吃点什么?”

雀鸢面露困惑:“啊?这不是专属你的任务奖励吗?”

孟公子挠了挠头,笑意真切:“是你救了我嘛,不然我就死在那吸血鬼手里了。再说了,既然是我完成任务得到的奖励,自然也有权利分享。”

雀鸢愣神不过转瞬,随即弯唇轻笑:“那便依你的菜单来——我本就偏爱这些滋味,尤其是麻辣龙虾的鲜辣过瘾,还有烤鸭的油润醇香。”话音未落,目光已落向屏幕中气息平稳却仍沉眠的艾拉,语气软了几分:“能给艾拉也留一份吗?她闯完关怕是早已饥肠辘辘,空腹伤肠胃。”

“应、应该可以的吧?”孟公子眸中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怔忪,嵌着翡翠光泽的眼瞳转向云啾,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询问。

“OK~”云啾的身影轻轻晃了晃,无数桃红花瓣凭空凝现,簌簌飘散间场景已然更迭——云栖宅邸的雅致厅堂里,三大碗莹白米饭、油光锃亮的麻辣龙虾、皮酥肉嫩的烤鸭等菜品,正整齐码在可自由转动的透明玻璃餐桌上,香气隐约浮动。

艾拉只觉上眼睑像被晨雾里的风轻轻掀开帘幕,一束熟悉的房间灯光悄然漫了进来,暖得恰到好处。

“你这孩子,可算醒了!”奶奶刘佳晓 端着托盘,热毛巾被热水浸得半湿,显然是准备给她擦身的。没料想竟撞上个正着,惊喜得立刻将托盘搁在床头柜上,迈着小碎步快步凑到床前,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急切:“现在头还晕不晕?身子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望着奶奶满眼真切的关切,艾拉眸中先是掠过一丝恍然,随即又笼上淡淡的陌生感。她沉默了片刻,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回道:“头还有点晕,不过力气倒是恢复了些。”

“那正好,”刘佳晓连忙嘱咐,“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吃了饭再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

艾拉微微点头算作回应,撑着床头刚要下床。

“等等!”刘佳晓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那个……那个掐你脖子的男人,你还记得他是谁吗?能想起他的样子吗?”

艾拉微微眨动眼睫,把自己能想起的细节都说了出来。也许是这″回溯游戏”里能让人重启过往的缘故,这一次,她不像小时候那样懵懂、词汇匮乏,断断续续提到,害她的人是她的男同桌——梁溧他爸爸。

奶奶和家人们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梁溧是谁,更别提他爸了。幸好村里有人认得那个男人,便带领众人去找,之后那男人被村民围在中央,当众问罪。

只是那时艾拉已经被二叔带去医院做检查,所以她并不知道那男人最后去了哪里。她只记得,他家那栋还没建好的新房子,就正对着自己家。

她也不明白,梁溧的爸爸为什么要害自己。她只记得,那唯一的一次见面,是在她小时候,某天因为无聊跑到楼顶看风景,无意中瞥见了隔壁院子里的一个中年男人——梁溧的爸爸——正在院里来回走动。

当时她没多想,很快就看别的地方去了。

刘佳晓听完她的叙述,沉默片刻后开口:“洗漱完吃过饭就早些休息,别胡思乱想了。”

“旧死靶灰,好坏个种!一定要他半生死!” 艾拉的父亲艾璟不知何时立在门口,想来是中午被奶奶催促着从丹迹匆匆赶回,方才女儿的一番话,竟被他听了个正着,粗粝的方言里裹着咬牙切齿的怒火。

浴室里哗啦的水声漫开,悬浮的彩光泡泡串着银亮轨迹,前一个刚绽成细碎水雾,后一个便紧跟着炸开。

雀鸢陷在灰蓝浴缸里——外壳硬挺得不透半滴水,内底软得像陷进云朵棉——大花洒倾落的温水裹着白汽,漫过她的肩窝。

“舒服多了。”她闭着眼,水流卷走肌肤上的泡沫,眉峰舒展成柔缓的弧度。

可下一秒,明明窗缝都封得严实,却有股刺骨的风骤然扫过,花洒的水流戛然而止,连空气都凝住了。

“搞什么?停水?不至于这么倒霉吧…”雀鸢挑眉喃语,刚想呼叫系统,喉咙却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声音卡在舌尖,半个字都吐不出。

她试了数次,皆是徒劳,索性催动脑波联系,视线却突然被浓稠的黑暗蒙住,像被浸了墨的黑布死死缠紧。她伸手去扯,手腕刚抬起,就被身后探出的手牢牢攥住——那手冰得像浸过寒潭,指节纤长分明,掌心带着几处浅浅的茧。

“是谁?难道是那个吸血鬼夜影?”雀鸢心底咯噔一下,下一秒,那人已凑近耳畔,气息不是活人的温热,而是尸骸般的冷冽,裹着寒意钻进毛孔。

湿凉的唇瓣从她脖颈缓缓滑向脸颊,雀鸢浑身一颤,下意识屏住呼吸,鼻尖捕捉着对方的气息,试图揪出更多线索——那气味混着水汽漫开,不是夜影标志性的玫瑰香,竟是她最偏爱的茉莉香,清冽中带着几分诡异的甜。

“莫非这人认得我?”雀鸢心头骤然一寒,未被攥住的左手下意识想推开对方,却像被无形枷锁缚住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步步逼近,直至鼻尖相抵,呼吸交织。

恰在此时,客厅传来孟公子的声音:“艾拉,你可算出来了!饿坏了吧?电饭煲里温着饭菜呢。”艾拉的声音带着几分意外:“你们这么快就通关了?”孟公子轻笑一声:“或许每关难度本就不同——看了你的闯关记录,你进的关卡明显更棘手,偏偏还被打回幼时身躯面对难题。别多想啦,快过来吃饭,凉了就失了滋味。”艾拉笑着应道:“好~”

客厅里的对话如利刃划破这暧昧又诡异的僵局,身前之人竟凭空消散,唯有一抹戏谑的笑声在雀鸢脑海中盘旋不散。

那笑声不显老态,反倒带着青年独有的磁性质感,雀鸢心头一凛:原来对方并非女子,而是个男人。

“这男人到底图谋什么?”雀鸢满心困惑,任由恢复正常的花洒水流冲刷而下,洗去身上残余的泡沫与方才的惊悸。

艾拉端坐在餐椅上,瓷白碗里盛着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气顺着蒸腾的白雾漫开。她指尖捧着温热的碗沿,银勺舀起饭菜一勺接一勺地送入口中,吃得格外香甜。

吃到大半时,她抬眸间恰好撞见雀鸢——一身枫叶红睡袍裹着清瘦的身形,刚从浴室出来,眉宇间却凝着化不开的凝重,全然没有洗漱后的松弛。

艾拉停下勺子,眼底浮起几分疑问:“雀鸢,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雀鸢望着她,心想彼此都是共历生死的伙伴,绝非外人。方才那诡异遭遇太过离奇,单凭自己一人琢磨,未必能摸到头绪。

她张了张嘴,正要将浴室里的所见所闻和盘托出,喉咙却骤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锋利的刀片在狠狠刮割。越是想发声,那钻心的痛感就越是强烈,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原来那神秘男子,根本不准我向旁人提及此事。”雀鸢心头一沉,强行压下喉间的灼痛,对着艾拉扯出一抹浅淡的笑:“我没事,就是琢磨着那些吸血鬼迟迟没追来,总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确实透着古怪。”艾拉嚼碎口中的饭菜缓缓咽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碗沿,沉吟片刻后,忽然想起云啾那凭空造房的惊人能力,眼底掠过一丝亮色。她随即舀起一大勺米饭,裹着几颗红润饱满的虾仁送入口中,脸颊被塞得微微鼓起,含混不清地笑道:“不过你有云啾系统那么厉害的底牌,还怕什么呀?”

“说的也是。”雀鸢唇边勾起一抹淡笑,眼底却飞快掠过一丝无奈。心里早已忍不住暗诽:靠云啾系统?呵,那家伙除了派发任务,再就是任务完成后,该有的奖励给回。做任务期间,半点实质性的帮助都不会给!

“哎,先不提这些了。”雀鸢轻轻叹了口气,走到那方弹软舒适的金沙发旁坐下,后背顺势往柔软的靠垫上一靠,紧绷的肩线稍稍松弛了些。

她将胳膊搭在沙发扶手上,琉璃般的眼眸转向艾拉,眼底带着几分好奇的兴味:“艾拉,跟我说说,你当初是怎么闯关成功的?”

“也没什么复杂的啦。”艾拉一边往嘴里送着饭菜,一边细细说道,“我就是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线索都告诉了家人。一开始那凶手还想抵赖,但我被他袭击时,拼尽全力反抗,狠狠砸过他的额骨——那伤是藏不住的,铁证如山。后来凶手就被抓进监狱了,本来故意杀人案要么判死刑要么是无期徒刑,可偏偏我没被他杀死,最后就只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说到这儿,她停下勺子,眉头微微蹙起,语气里带着几分愤愤不平:“我爸爸气得不行,凭什么只关十年啊?这明明就是故意杀人未遂!现在他是失败了,可等他出狱之后,谁知道会不会再来报复我?依我看,就该判他死刑才对!”

雀鸢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淡的阴影,将艾拉的每一句话都细细听进耳中,末了抬眸追问:“那后来呢?”

艾拉眼底的怒火稍稍平息了大半,语气也缓和了些:“后来我爸爸执意要上诉,不接受之前的判决。警方重新核查后,让凶手赔偿了所有费用——包括医疗费、精神损失费在内,一共二十万。刑期也从十年改判到了三十年。”

“所以这就算闯关成功啦!不仅拿到了赔款,凶手还能在监狱里多待二十年,简直完美~”云啾突然凭空冒出来,圆溜溜的眼睛弯成月牙,脸上挂着狡黠的笑。

雀鸢指尖摩挲着下巴,眼底藏着几分好奇:“话说,第三关的奖励到底是什么?”

云啾拍了拍手,笑得更欢了:“当然是一个能许任何愿望的机会呀!艾拉小姐,想好要许什么愿了吗?”

艾拉眨了眨水润的眼眸,垂眸陷入沉思——这愿望实在太难抉择。她打心底里想让那个凶手彻底消失,可又盼着奶奶能多分给自己一点关心;既希望所有吸血鬼都灭绝,避免更多同胞被抓去当血库,可转念一想,陆表姐还在血祖手里,若是所有吸血鬼都没了,又该去哪里找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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