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方妃侍寝,士兵心声

第22章:方妃侍寝,士兵心声

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踏入景仁宫时,我连抬手掀帘的力气都快没了,却没像往常那般皱紧眉头。连日来扎在练兵场,火炮轰鸣震得耳膜发疼,硝烟与硫磺的刺鼻气味钻进衣缝洗不掉;晚上对着军饷账本算到深夜,朝堂上那群文官递来的废话奏折,字里行间全是封建官僚的推诿与算计——跟这些只懂引经据典、不懂实际变通的家伙打交道,确实累人,但心里总憋着一股笃定,知道这些麻烦都有解法。

贴身太监王承恩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手里捧着的明黄色龙袍都快被他攥出褶皱,仿佛连衣物都感受到了朝堂的紧绷。我却只是随意一挥手,径直走向软榻,动作自然松弛,没有半分焦躁,仿佛眼前的疲惫只是暂时的,天大的事也能捋顺。

“陛下,您可算回来了。”方妃的声音带着几分爽朗,没有其他妃嫔那般柔婉的刻意逢迎,像一股清风吹散了我周身的滞重。她今日没穿繁复的宫装,一身素色短袄配粗布裙,布料带着洗得发白的柔软,乌发用一根普通木簪松松挽着,鬓边没插任何首饰,反倒衬得眉眼愈发利落干净。

寝殿里没有点呛人的檀香,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艾草香,暖黄的烛火映得殿内一片亮堂,没有雕梁画栋的繁复装饰,墙角摆着几盆长势旺盛的薄荷,叶片上还挂着水珠,风一吹便晃动出清冽的草木香,瞬间驱散了我满身的硝烟味与疲惫。我往软榻上一坐,连龙靴都懒得脱,直接瘫了下去,长长舒了口气:“还是你这儿清净,比跟那群文官扯皮省心。”说罢,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指腹触到额角的薄汗,眼神却没乱,依旧清明。

方妃转身从案上拎了个竹篮过来,掀开盖子,里面是几块切好的冰镇甜瓜,裹着细纱布,还冒着丝丝寒气。“陛下先解解暑,这是臣妾让小厨房冰的,甜而不腻。”她递甜瓜时动作利落,手指关节带着几分劳作的薄茧,没有半分扭捏。

我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冰凉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燥热消散了不少。瞥到案上那本翻得起毛边的农书,随口问道:“你怎么还看这个?”

“陛下不是在推广新粮吗?臣妾多看看,说不定能提些有用的建议。”方妃笑了笑,眼角带着烟火气。

我嘴角勾了勾,没多说什么,心里却有数——红薯、高粱的亩产潜力,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能想象的,推广开只是时间问题,流民有地种、有饭吃,亲军的兵源和粮草自然就稳了。这种了然于心的笃定,没挂在嘴上,只悄悄融进了语气里:“嗯,多看看没坏处,这作物的能耐,以后你就知道了。”

聊了几句家常,方妃话锋一转,语气郑重了些:“陛下,臣妾今日在宫门外偶遇几位亲军家属,听她们说了些心里话。”她没有铺垫,直接切入正题,“有位老妇人说,她儿子在火枪营服役三个月没领到军饷,家里还有年幼的孙儿等着用钱;骑兵营将士训练辛苦,磨破靴子、摔伤腿脚是常事,却没人抱怨,只盼着能安稳见家人一面。”

我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心里却没慌,只是暗自懊恼自己疏忽。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榻沿,“笃笃”的声响在安静的殿内格外清晰,大脑已经在快速盘算:亲军三万人,原军饷每人每月一两五钱,提高两成就是一两八钱,骑兵营加一成到二两一钱,每月多支出近万两,一年十几万两,相对于追缴的七百万两赃款,实在不算什么。至于探视日,每月十五全营开放,骑兵营额外加一次,军营腾块空地,准备些粗粮淡饭,花不了几个钱,却能稳住军心。

这些念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有丝毫卡顿,仿佛早已演练过无数次。我猛地站起身,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王承恩!”

王承恩连忙从殿外走进来,躬身行礼:“老奴在。”

“立刻拟旨。”我沉声道,“第一,亲军军饷自下月起提高两成,骑兵营再加一成,每月初一准时发放,延误者重罪;第二,设立家属探视日,骑兵营每月两次,其余营伍一次,提供食宿便利。”说话时,我没有刻意抬高音量,也没有露出激动的神情,却自有一股掌控全局的气场,仿佛这些决定只是日常工作的一部分,无需犹豫。

王承恩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干脆,但他不敢多问,连忙应声退了出去。

方妃从柜里取出一件厚厚的棉布披风,搭在我肩上:“陛下别急着上火,这旨意下得及时,将士们定然安心。”

我接过她递来的温水,喝了一口,语气里有懊恼,却不见慌乱:“是朕考虑不周了。”顿了顿,我看着她,语气平淡却真切,“这些将士都是朕一手教出来的,他们跟着我,不能让他们寒了心。当兵的也是人,有家有口,吃饱穿暖、能见到家人,才能安心打仗。”

这番话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却透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笃定——仿佛善待士兵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善举,而是再基本不过的道理。这种认知,深深扎根在我骨子里,无需刻意强调,自然流露。

方妃拿起案上的小米粥,盛了一碗递给我:“陛下能体恤将士疾苦,便是万民之福。”

我舀起一勺小米粥,慢慢喝着,语气随意却带着分量:“大明以前的毛病,就是把人当工具,当官的贪腐,当兵的卖命却吃不饱饭,这样怎么能长久?”我没有细说自己的理念,只是点到为止,眼神里却藏着一份了然——我知道问题的根源,也知道该怎么解决,这种通透,就是最大的底气。

方妃坐在一旁安静地喝粥,没有刻意找话,殿内的氛围格外安稳。我看着她,忽然觉得这样的陪伴很舒服,不用端着帝王的架子,也不用隐藏自己的想法。我可以坦然地说出“当兵的也是人”这种在这个时代略显惊世骇俗的话,而她虽然未必全懂,却会认真倾听。

“以后再有这样的消息,你尽管告诉我。”我抬手擦了擦嘴角,语气真诚,“你出身农家,懂百姓的难处,说的话实在,比朝堂上那些只会引经据典的文官靠谱多了。”说这话时,我带着一种平等的尊重,没有帝王对妃嫔的居高临下,只有对实干者的认可——这种心态,本身就带着一种超越时代的从容。

方妃抬起头,露出一抹朴实的笑容:“陛下信任臣妾,臣妾自然知无不言。”

我笑了笑,没有再多说,只是安静地喝着小米粥。殿内的烛火摇曳,映着两人的身影,没有浓情蜜意的缠绵,却有着一种踏实的温暖。我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亲军将士们训练的场景,浮现出红薯丰收的田野,浮现出百姓安居乐业的模样——这些画面,不是空想,是我一步步能实现的未来。

这种对未来的笃定,没有挂在脸上,却悄悄融入了呼吸里。我自嘲地笑了笑,心想:苏越啊苏越,你这崇祯当得可真够忙的,但没关系,再乱的摊子,也能一点点捋顺。

渐渐的,困意袭来,我在艾草的清香中沉沉睡去。梦里,亲军将士们拿着足额的军饷与家人欢聚,战场上他们用三段击与步炮协同稳扎稳打,大明的旗帜在阳光下猎猎作响——这些,都是我心里早已规划好的模样。

第二天清晨,王承恩带来了将士们欢呼雀跃的消息,我翻身下床,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却没有过分激动。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阳光洒进来,带着清新的空气,远处练兵场传来将士们洪亮的呐喊声,充满了斗志。

方妃递过来一件干净的常服,动作麻利地帮我整理好:“今日誓师,陛下穿这件利落些。”

我接过常服穿上,握住她的手,眼神平静却坚定:“这只是开始。”没有豪言壮语,却透着一股稳扎稳打的底气,仿佛往后的路再难,也自有解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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