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神仙眷侣
慕容羽指尖捻着一缕发丝，俯身将唇凑到顾以淮耳边，温热的气息扫过他耳廓
慕容羽：那盗贼是两人同行，女子对他情根深种，不如……
她声音压得极低，字句清晰地说出计策，顾以淮眸色一动，转头给了她一个 “了然” 的眼神，指尖在桌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认可。
随后顾以淮便召集几名核心队员，低声交代起来。牢房里的秦君衍原本还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见审问的人突然散去，只留下几个队员在远处聚头，不由得挑了挑眉，剔透的眸子扫过人群，却没多说什么，只是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石床边缘，神色难辨。
不过半日，印有秦君衍清晰头像的告示就贴满了大街小巷，配套的报纸更是被抢购一空 —— 头版头条用加粗字体写着 “惯偷秦君衍罪证确凿，三日后于护法局广场当众处死”，连他的籍贯、过往偷窃记录都写得 “清清楚楚”。街角的茶摊上，一名穿水蓝色衣裙的少女攥着报纸，指节泛白，牙齿咬得下唇发颤，原本灵动的眼睛此刻盈满阴狠，像是要将报纸盯出洞来。
这自然是顾以淮和慕容羽设下的圈套。故意放出 “处死” 的假消息，甚至贴心标注了秦君衍被关押的具体牢房位置，就是算准了那女子不敢赌。她明知可能是陷阱，却没法拿秦君衍的性命冒险 —— 谁知道这群 “铁面无私” 的护法局队员，会不会因为她的退缩，真的对秦君衍下狠手？
不出所料，第三日深夜，一道纤细的黑影如狸猫般掠过护法局的高墙。少女身着紧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正是那日弃秦君衍而去的红衣女子。她前段日子把护法局的房型图翻来覆去研究了无数遍，避开正门的魔法警报器和巡逻守卫，轻车熟路地摸到了储藏室的屋顶 —— 这里平日里只有月底才会有人来清点物资，是绝佳的潜入点。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珍珠形法器，注入法力后轻轻一划，屋顶的瓦片便无声碎裂，露出一个一人宽的洞口。少女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下，脚刚落地，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林少辞：小美女，你被我们护法局逮捕了……
林少辞举着魔法枪，正得意地挑眉，话还没说完，少女猛地转身，一脚踹开他的枪，指尖瞬间凝聚出淡蓝色的法力，死死抵住他的脖颈。法力带着刺骨的寒意，林少辞吓得浑身僵硬 —— 这法力的醇厚程度，只差毫厘就能洞穿他的喉咙，他连动都不敢多动一下。
少女：都不许动！
少女声音冷冽如冰，挟持着林少辞一步步往牢房区挪动。沿途的队员们投鼠忌器，只能缓缓后退。她对路线熟得惊人，很快就到了秦君衍的牢房前，却在看清里面景象时猛地顿住 —— 顾以淮正坐在牢房的木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把短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显然早已等候多时。
牢房里的秦君衍原本还松松垮垮地坐着，瞥见少女的瞬间，神色骤然僵住，剔透的眸子瞬间染上怒火，恶狠狠地瞪向顾以淮。他猛地抬手想反抗，却被手腕上的特制手铐死死锁住 —— 这手铐能压制法力，他刚催动一丝灵力，就被顾以淮屈指一弹，一股力道袭来，他闷哼一声，被弹得撞在石壁上。
少女：放了他。
少女将林少辞又往前推了推，法力抵得更紧了，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顾以淮慢悠悠起身，指尖划过短刀的刀刃，语气平静
顾以淮：先放了我的人。
一方要保秦君衍，一方要护林少辞，谁都不肯先让步，空气瞬间陷入胶着，连呼吸都变得沉重。就在这时，顾以淮突然动了 —— 他猛地抬手，短刀直指秦君衍的胸口，动作快得让人反应不及。
少女：你敢！
少女怒喝，指尖的法力瞬间暴涨，林少辞的脸都白了，能清晰感受到脖颈处的寒意又重了几分。
可顾以淮像是没听见一般，手腕再一用力，短刀已经抵住了秦君衍的衣襟。秦君衍拼命挣扎，却被顾以淮伸手死死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秦君衍：小栀子花！别管我！
秦君衍嘶吼着，声音都破了音
秦君衍：杀了那男的，跑的越远越好！
“小栀子花” 是他给少女取的昵称，此刻喊出来，带着绝望的急切。少女看着秦君衍胸前的短刀，又看了看他满是血丝的眼睛，指尖的力道突然松了。她知道顾以淮是在用秦君衍的命逼她，可她赌不起。
下一秒，少女双手高高举起，做出投降的姿态，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
少女：我投降，你放了君衍。
林少辞趁机猛地弯腰，从她的禁锢中挣脱出来，连滚带爬地跑到顾以淮身后。顾以淮也收了短刀，示意队员上前给少女戴上手铐。秦君衍看着被押住的少女，眼眶通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他终究还是拖累了她。
审讯室的灯光冷白刺眼，复清栀坐在铁椅上，手腕被魔法手铐锁住，却没了之前挟持林少辞时的狠戾，只剩眼底化不开的疲惫。面对顾以淮的提问，她没有像秦君衍那样沉默反抗，反而平静得近乎麻木，问一句答一句，将藏在心底的过往缓缓道来。
复清栀：我叫复清栀，秦君衍是我在水月岛认识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复清栀：水月岛在世界的另一端，是座被海水围着的小岛，岛上的人靠捕鱼和采珠为生，海珠就是我们岛上的特产。
提到 “海珠” 时，她的指尖微微蜷缩 —— 那不是普通的珠宝，而是水月岛的命脉。岛上的海珠长在深海礁石上，要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才能成形，世世代代的岛民都把海珠当宝贝一样守护着，攒了数百年，才积攒下一批，本想用来给岛上的孩子换粮食和药材，却没料到灾难会来得如此突然。
复清栀：去年冬天，一群外人登上了岛。
复清栀的声音沉了下去，眼底泛起红血丝
复清栀：带头的是个贵族，带着家丁和士兵，二话不说就开始抢东西。他们抢粮食、抢钱财，最后盯上了我们世代保存的海珠。
她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压抑翻涌的情绪
复清栀：我家是岛上的世家，藏了些祖辈传下来的海珠，那贵族知道后，就带着人闯进了我家。我爹娘护着海珠，被他们活活打死，家里的仆人也没一个活下来，整个复家，就只剩我一个人。
那天的画面像刀子一样刻在她心里 —— 火光吞噬了祖宅，父母倒在血泊里，贵族的手下拿着刀，狞笑着翻找海珠。她躲在柴房的缝隙里，看着家毁人亡，直到深夜才敢逃出来，躲进了岛上的密林。
复清栀：后来我遇到了君衍，他也是岛上的幸存者。
复清栀的语气软了些
复清栀：我们一起躲在林子里修炼，我发誓一定要把海珠抢回来，带回水月岛，告慰爹娘的在天之灵。
她花了一年时间，把法力练到了巅峰，带着秦君衍一路辗转来到这里，四处打听海珠的下落。直到前段时间，听说那个贵族要在宴会上展示从水月岛抢来的海珠，才决定动手 —— 她没想过伤害任何人，只想拿回属于水月岛的东西，却没料到会被护法局抓住。
复清栀：那些海珠，对你们来说可能只是值钱的珠宝，对我们水月岛的人来说，是祖辈的心血，是岛上的希望。
复清栀抬起头，看向顾以淮
复清栀：那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我拿了，又有何不可？
审讯室里陷入沉默，顾以淮看着眼前的少女，心里五味杂陈。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盗窃案，却没料到背后藏着这样惨烈的过往。那贵族掠夺水月岛、血洗复家的行为，远比复清栀偷窃海珠要恶劣得多。
顾以淮：你说的那个贵族，叫什么名字？
顾以淮拿起笔，语气比之前缓和了些。
复清栀：陆成天
她不后悔 —— 哪怕被抓，她也想借助护法局的力量，让那个贵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让水月岛的海珠，能有机会回到故乡。
窗外的阳光透过铁窗照进来，落在复清栀的脸上，她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水月岛的模样 —— 蔚蓝的海水，洁白的沙滩，还有爹娘笑着递给她海珠的样子。她只希望，这场复仇与归途，能有一个不算太差的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