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成（萧衡篇）

半个月后，第一条引水渠顺利通水。清澈的河水沿着新挖的渠道奔涌而下，周围爆发出一阵又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荻浦亲临现场，目睹了水流如何滋养土地，沉默地看了许久，转身对随行的冷灵吩咐了几句。

当日下午，荻浦亲自来到了关押林宇的大牢。看守打开牢门，“林将军，水渠已成，效果卓著！本王一言九鼎，说到做到！你们自由了。若是不急，便随本王入宫，设宴为你践行。若是军务紧急，你们即刻便可返回大梁。”

说着，他取出一封火漆封好的信函，递给林宇：“此乃本王亲笔信，呈交大梁皇帝。信中已言明，我荻花部落愿重归大梁，并奉上良驹百匹，只求大梁能不吝传授先进技艺，助我部子民休养生息。”

林宇双手接过信函，妥善收好，拱手道：“大王美意，林宇心领。然边关军务不敢久耽，宴席便不叨扰了。此信，林宇必亲手呈于陛下驾前。”

荻浦拍了拍林宇的肩膀：“好！将军是信人，亦是能臣。本王在部落静候佳音。”

林宇不再停留，当即带着被释放的亲兵，与城外隐蔽的一千精骑汇合，快马加鞭，一路疾驰返回大梁边境。

边境线上，守关的士兵远远看到林宇的旗帜，立刻打开关门。

林宇勒住马缰，目光扫过熟悉的边关城墙和麾下将士，沉声问道：“我离开这些时日，边关一切可好？”

副将抱拳回禀：“回将军，一切安好！流民安置区已初步稳定，按照您之前的安排，组织屯垦，秩序井然。关防各处，弟兄们恪尽职守，未有外敌来犯，亦无内部疏漏。”

林宇闻言，心中稍安，点了点头：“如此便好，辛苦诸位了。但我需即刻动身，前往京城面圣，禀明荻花部落之事，并呈递部落大王的归顺信函。”

几位副将面面相觑，眼中都闪过一丝担忧，“将军，您未经请示，擅自处置流民、无令出关，虽是为了边关安宁，但朝中恐有非议。此番入京，还需谨慎应对。”

林宇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此事关乎国土重归与数万生灵，干系重大，我必须亲自向陛下当面陈明利害。诸位放心，我自有分寸。我走之后，边关防务依旧例行事，不得有误。”

“末将遵命！”

说罢，林宇翻身上马，向着京城的方向，再次策马扬鞭。

京城的太极殿，文武百官鱼贯而入。林宇一身风尘仆仆的戎装，未及更换，便直趋殿外求见。内侍通传后，萧衡温和而具威仪的声音自殿内传来：“宣，镇边将军林宇觐见。”

林宇大步踏入殿中，于御阶前跪拜行礼。

“林爱卿平身。”萧衡抬手，目光落在林宇未褪疲惫的脸上，“边关路远，爱卿辛苦。此刻急于见朕，所为何事？”

林宇起身，将如何发现流民异常、如何决断出关、如何遭遇荻花部落、如何被俘又凭借技艺取得信任、最终使得荻花部落大王荻浦愿意重归大梁的经过，原原本本，详尽奏明。最后，他双手高举那封荻浦的亲笔信：“此乃荻花部落大王荻浦呈递陛下的归顺国书，请陛下御览。”

内侍接过信函，呈于御案。萧衡缓缓展开，仔细阅毕。

萧衡将信放下，“林爱卿，你方才所述，私自处置流民、无令出关、擅入他境……按大梁律，此数罪并罚，当革职查办，监禁三年。爱卿可知罪？”

林宇再次跪下，头颅低垂：“臣知罪。臣甘愿领罚。”

然而，萧衡话锋一转，“然，爱卿虽行事僭越，其心可鉴，其功更不可没。荻花部落物产丰饶，战略位置紧要，爱卿仅凭智慧与胆识便使其重归版图，此乃不世之功。功过相抵，尚且有余。来人。镇边将军林宇，忠勇可嘉，智谋过人，为国开疆，立下殊勋。赐玉如意一对，寓意万事顺遂，战事平息。即日起，晋封为定国将军，以示褒奖！”

林宇怔了一下，随即深深叩首：“臣，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萧衡虚抬下手，“既然此事从头至尾皆由林将军经手，与荻浦交涉亦是将军，为使事宜顺利，这后续交接之事，便仍由爱卿负责。你持朕手谕，告知荻浦，朕准其所请，大梁将派遣精通农工水利之官吏、工匠，携带种子、农具、织机前往，助其休养生息，废除陋习，一应所需，由朝廷支应。下次前去，你便将这些人员与物资一并带上。”

林宇立刻领命：“臣，遵旨！臣明日便整装出发，必不辱使命！”

萧衡颔首，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期许：“去吧。待荻花部落事宜彻底安定，百姓归心，疆土稳固，朕，另有封赏。”

“谢陛下！臣告退！”

林宇再次行礼，而后起身，稳步退出太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