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微光

A市的清晨还浸着昨夜的血腥味，鬼师协会庭院里，伤员们靠墙静养，断裂的武器与凝固的墨绿色汁液尚未清理，压抑感挥之不去。月处理完防线事宜，肩头结痂的伤口仍隐隐作痛，正嘱咐队员清点物资时，院门口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门槛边站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圆脸蛋配着歪歪扭扭的小揪揪，彩色卫衣洗得发白，怀里紧紧抱着一只雪白的“狐猫”，模样怯生生的：“我叫糯糯……我来帮你们呀。”

队员们瞬间警惕，刚要呵斥，糯糯怀里的小动物忽然抬头，周身泛起银蓝色微光。那光芒柔和如月光，掠过伤员时，原本因鬼气紊乱而抽搐的身体渐渐平复，空气中残留的诡异戾气也被悄悄稀释。

月眼中闪过诧异，这安抚之力罕见又无害。他放缓语气询问，糯糯小声解释：“它叫雪球，能让坏东西不发疯，也能让你们不疼。”说话间，一名队员因鬼气反噬蜷缩在地，糯糯立刻抱着雪球跑过去，雪球用毛茸茸的身子蹭了蹭队员手臂，微光浓郁起来，对方的痛苦很快缓解。

“暂时留在协会吧。”月沉吟着应允，糯糯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接下来几日，糯糯成了协会的小福星。她抱着雪球穿梭在伤员之间，遇到烦躁的队员就让雪球蹭蹭他们的手，看到诡异残骸便用微光净化戾气。她怕生却不怯懦，软乎乎的模样让紧绷的协会多了几分暖意。

季墨是在深夜察觉到异常的。他蹲在协会楼顶阴影里，指尖还残留着斩杀漏网诡异的气息，忽然一股温和微光飘来，躁动的漆黑鬼气竟瞬间平复，心底的孤寂也淡了几分。低头望去，庭院石凳旁，糯糯正抱着雪球哼着不成调的歌谣，微光像盏小灯笼笼罩着她。

之后几日，季墨常出现的角落总会冒出小零食——水果糖、桂花糕，都用画着笑脸的油纸包着。直到某天深夜，他躲在巷口，看见糯糯踮着脚尖放下一包饼干，捂着嘴偷笑跑开，才明白缘由。

这天夜里，季墨处理完居民区的诡异，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回头望去，糯糯抱着雪球站在月光下，小声说：“雪球说，你的气息有时候会很孤单。”她递过一颗橘子味水果糖，“这个很甜，吃了就不孤单了。”

季墨看着她小小的手，犹豫片刻终究没接，只淡淡道：“不用。”

糯糯不气馁，把糖果放在台阶上：“我放在这里啦，大哥哥想吃就拿。雪球的光会陪着你。”说完便抱着雪球跑开，留下一缕微弱余温。

季墨沉默许久，弯腰捡起糖果放进衣袋。指尖触到粗糙的包装纸，竟泛起莫名暖意。他望着协会灯火通明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队员的交谈声和糯糯的笑语，忽然觉得，A市的夜晚，似乎也不全是冰冷的黑暗。

庭院里，糯糯靠在石凳上，轻声对雪球说：“大哥哥好像不讨厌我们了呢。”雪球蹭了蹭她的脸颊，微光在夜色中温柔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