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化

伸手揉了揉它蓬松的绒毛低声说：“我妈有轻微抑郁症。”

她顿了顿，指腹在小狗温热的脊背上来回摩挲“不是故意凶你的。”

小狗忽然竖起耳朵，黑葡萄眼睛警惕地望向门，往她手边缩了缩。

苏晴晴听见门外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母亲的拖鞋擦过地板，“嗒啦、嗒啦”，越走越近。

她迅速把小狗抱到床底，用旧毯子轻轻盖住，刚掖好边角，房门就被猛地推开。

“啪”地一声，顶灯开关被按下，刺眼的白光瞬间填满房间，苏晴晴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杜月华倚在门框上，指尖还夹着半支烟。

她的目光扫过整洁的书桌和床铺，最后落在女儿僵坐着的身影上，语气平淡：“发什么呆？快去厨房洗碗。”

苏晴晴点了点头，起身时悄悄瞥了眼床底——小狗一动不动地缩在阴影里，只露出一点点毛茸茸的尾巴尖。

她关上门前，听见它轻轻“呜”了一声。

厨房水槽里堆着高高的碗碟，水渍顺着瓷面往下淌。苏晴晴踮起脚，伸手去够橱柜最上层的玻璃杯。

杜月华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走进来，放在餐桌。

她的目光扫过苏晴晴低垂的睫毛。

苏晴晴把洗洁精倒进水池，水流冲过，白色的泡沫慢慢浮起来，裹住了碗沿。

第二天，她抱着书走进教室时，林柚正坐在座位上补妆，粉饼盒“啪”地合上，看见她眼睛一亮：“小可爱！早上好呀！”

林柚扑闪着涂了纤长睫毛膏的眼睛，长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视线不经意间扫过斜前方的座位——陈添趴在桌子上闭着眼。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微卷的发梢上，镀上一层细碎的金色光晕，均匀的呼吸。

苏晴晴走到自己座位旁，安静地掏出课本，指尖轻轻抚平书页的褶皱。

班里几个男生正闹作一团，教室后排乱糟糟的。一个男生抄起板擦砸向同桌，力道没控制好，“啪”地一声，精准砸在陈添的后脑勺上。

陈添闷哼一声，不耐烦地抬起头，手撑在桌子上猛地起身，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你他妈没长眼睛？”他一把揪住扔板擦的男生衣领，指节用力。

男生吓得脸色发白，身子直哆嗦，结结巴巴地：“我、我不是故意的……”

江禾从书本后抬起头，白了那男生一眼，语气带着点幸灾乐祸：“知道添少的起床气有多冲吗？还敢拿板擦砸他。”

陈添松开男生的衣领，冷冷地扫了眼教室后排。

苏晴晴正低头翻书，马尾轻轻晃动。

那男生摸了摸后脑勺，干咳一声：“对不起啊。”说完转身就往座位跑，差点撞到桌子。

陈添重新坐下，歪头喵了眼苏晴晴。

他伸手扯了扯校服袖口，露出半截线条流畅的手腕，语气懒散：“喂，那个什么晴。”

苏晴晴像是没听见，指尖继续划过书页。

陈添见她不搭理，手指屈起，轻轻敲了敲课桌：“耳朵聋了？”

他盯着她垂下的睫毛，忽然伸手，抽出她指间夹着的课本。

课本被抽走的瞬间，苏晴晴猛地抬头，撞进他眯起的桃花眼，眼底还带着未散的戾气，却又掺着点玩味。

陈添漫不经心地翻了两页书，“啪”地合上，指尖轻轻敲：“你跟我说话会掉块肉？”

苏晴晴抿着嘴唇，过了两秒吐出两个字：“会！”

陈添瞬间石化，伸出去的手还保持着敲书的姿势，眼底满是错愕。

苏晴晴趁着他愣神的功夫站起身，伸手一把夺回课本，转身坐回座位时，马尾辫甩过一道利落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