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事

“姐姐，狗狗好可怜哦。”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苏晴晴抬头，看见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蹲在座位旁边，好奇地望着她怀里的小狗。

司机从后视镜瞥了一眼，嘟囔了一句：“这年头流浪狗比人还金贵。”

苏晴晴抿了抿嘴，低头把小狗往怀里藏了藏。

公交车到站后，她抱着小狗下了车，冷风一吹，她裹紧外套。

七绕八绕走进一栋老旧居民楼，楼道里堆满杂物，苏晴晴侧身护着小狗避开尖锐的墙角。

三楼传来争吵声，她加快脚步，钥匙刚插进锁孔，门就被猛地拉开。

“又带野猫野狗回来？”母亲叉腰站在门口，围裙上沾着油渍。

“妈，可以养它吗？”苏晴晴把小狗藏在身后，低着头小声问。

母亲瞪了她一眼，从围裙兜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点上吸了一口。“把你从怀县转到南都高中，不是让你整天带野狗回来糟践屋子的！”

苏晴晴把脸别向一边，小狗在她怀里发抖。

楼道里传来脚步声，邻居探出头张望。苏父拎着塑料袋从拐角走出来，里面装着啤酒和花生。他皱眉问：“杜月华，你又吵什么？”

瞥见女儿怀里的小狗，眉头皱得更紧，“哪来的野狗？”他踢开脚边的空酒瓶。

杜月华冷笑：“整天在外面喝得烂醉，家里的事你管过一天没有？”

苏晴晴抱着小狗，手指掐进掌心。

楼道风呼呼地吹，小狗呜咽一声，轻轻咬住她的衣角。她低头看着它湿润的鼻尖，眼睛在昏暗中泛着水光。松开手，轻轻摸了摸它的头。

苏父咳了声:“要养就养，别把狗毛掉在地毯上。”

他拎着啤酒往屋里走，脚步虚浮。

杜月华呯一声关上门，油渍斑斑的围裙擦过门框。苏晴晴抱着小狗站在玄关。

“别怕呀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小声说话。

玄关的灯接触不良，苏晴晴换了鞋踮着脚往里走，尽量避开客厅里散落的空酒瓶。

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音量开得极大，屏幕的光映在她冷漠的侧脸上，烟灰落在沾着油渍的围裙上。

她抱着小狗进自己的房间，反手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很小，靠墙摆着一张书桌和一张单人床，书桌上堆着高二的课本，窗台上放着一盆快要枯萎的多肉。

苏晴晴把小狗放在床上，转身去卫生间拿了条干净的毛巾。

回来时，看见小狗正小心翼翼地用鼻子嗅着床单，蓬松的尾巴试探性地晃了晃。

小狗忽然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往她手边蹭了蹭。

苏晴晴想起书桌抽屉里的半盒纯牛奶。

找出一个洗干净的玻璃瓶盖，小心翼翼地撕开牛奶盒，乳白色的液体顺着盒口缓缓到在瓶盖里。

她把瓶盖放在床边的地板上。

小狗试探性地往前挪了两步，鼻子凑近瓶盖嗅了嗅，随即低下头，小口小口地舔了起来。

温热的牛奶沾湿了它的胡须，鼻尖上沾了一圈奶渍，像沾了糖霜的小绒球。

苏晴晴蹲在一旁看着，指尖忍不住轻轻梳理它蓬松的绒毛，摸到它依旧瘦弱的脊背时，心里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