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半决赛的阴影

半决赛定在周六下午，辰奕泽特意叮嘱穆意橙留在家里复习，不用去现场。

“等我回来给你带糖葫芦。”他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的笑意像融化的蜜糖。

“好。”穆意橙点头，看着他转身跑向学校的背影，心里甜丝丝的。

她没有听话留在家里。

中午吃完饭，她还是忍不住往体育馆走去。远远地，就听到里面传来震天的欢呼声。她站在门口，透过玻璃往里看——辰奕泽正在球场上奔跑，动作灵活，完全不像受过伤的样子。

他运球、突破、上篮，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穆意橙的心跳随着他的身影起伏，手心却莫名地冒出冷汗。

比赛进行到最后五分钟，比分胶着在58平。对方的主力后卫突然加快速度，朝着辰奕泽冲过去。穆意橙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就是这个动作，在原来的时间线里，导致了辰奕泽的受伤！

她看到辰奕泽侧身避开，动作敏捷得像只猎豹。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对方球员像是没站稳，猛地撞在了他的左腿上。

“辰奕泽！”穆意橙失声喊道。

辰奕泽重重地摔在地上，抱着左腿蜷缩起来。场上的欢呼声瞬间消失，所有人都愣住了。

穆意橙疯了一样冲进体育馆，推开围上来的人群，跪在辰奕泽身边：“你怎么样？哪里疼？”

他额头冒着冷汗，脸色苍白，却还是对她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小伤……”

队医很快跑过来，检查后皱着眉说：“可能是旧伤复发，需要去医院。”

“我跟你去！”穆意橙想扶他起来，却被他按住了手。

“别去。”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恳求，“听话，先回家。”

“我不！”穆意橙的眼泪掉了下来，“我要跟你一起去医院！”

最终，辰奕泽还是被队医和队友抬上了救护车。穆意橙站在原地，看着救护车呼啸而去，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她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周明轩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辰奕泽很坚强的。”

穆意橙点点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她不怕他坚强，她怕的是，无论怎么努力，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她失魂落魄地往家走，路过巷口的小卖部时，看到橱窗里摆着红彤彤的糖葫芦。她想起辰奕泽早上说的话，鼻子一酸，买了两串。

回到家，她把糖葫芦放在桌上，看着它们慢慢融化，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晚上，她接到了周明轩的电话。

“辰奕泽让我告诉你，他没事，就是有点韧带拉伤，休息几天就好了。”

“真的吗？”穆意橙的声音带着颤抖。

“真的。”周明轩顿了顿，“他还说，让你别胡思乱想，等他出院就去找你。”

挂了电话，穆意橙坐在桌前，看着那串融化的糖葫芦，心里却始终不安。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第二天一早，她就去了医院。

病房里，辰奕泽正靠在床头看书。看到她进来，他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不是让你别来吗？”

“我担心你。”穆意橙走到床边，看着他打着石膏的左腿，眼泪又掉了下来，“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真的没事。”他放下书，伸手擦去她的眼泪，“医生说，休息一个月就能拆石膏了，不影响决赛。”

穆意橙吸了吸鼻子，把带来的水果放在桌上：“那你好好休息，我每天来给你送笔记。”

“好。”他笑了笑，“不过你不用每天来，好好学习。”

接下来的几天，穆意橙每天放学后都会去医院。她给辰奕泽讲学校里的趣事，给他读物理题，帮他削苹果。辰奕泽总是很认真地听着，偶尔会笑着说她笨，语气里却满是宠溺。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周五下午，穆意橙去医院时，发现病房里多了一个人。

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起来三十多岁，正拿着辰奕泽的病历本，眉头紧锁。

“辰奕泽的情况不太好。”医生看到穆意橙，叹了口气，“他的左腿韧带撕裂比我们想象的严重，可能……会影响以后的运动生涯。”

穆意橙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辰奕泽却很平静，对医生说：“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走后，病房里陷入了沉默。

“为什么不告诉我？”穆意橙的声音带着哽咽。

“告诉你有什么用？”辰奕泽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只会让你担心。”

“我是你的谁？你凭什么什么都自己扛？”穆意橙的眼泪汹涌而出，“辰奕泽，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觉得我帮不了你？”

他伸出手，想抱她，却因为腿上的石膏而动弹不得。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心疼：“不是的……橙橙，我只是不想让你难过。”

穆意橙看着他苍白的脸，突然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能改变的。就像这场意外，无论他怎么躲避，似乎都躲不过去。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病房，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穆意橙蹲在床边，握住辰奕泽的手，轻声说：“没关系，就算以后不能打篮球了，我也陪着你。”

辰奕泽的眼眶红了，他反握住她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