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片

下半场场边已经聚集了不少同学,哨声划破身体的燥热,江砚抹了把额角的汗。

校服背后被汗水微微浸湿,贴在挺拔的脊背上,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眉头拧成浅浅的川字,黑眸里燃着不服输的光,喉结滚动时,吐出的气息都带着灼人的热度。

“挡拆!”他沉喝一声,声音裹着疲惫却依旧有力。谢燃默契地横移过来,用身体架起屏障,江砚脚下生风,侧身躲过扑来的防守队员。

右手运球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篮球在掌心灵活地旋转、跳动,发出“咚咚”的声响,与场边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

他眼神扫过全场,余光瞥见右侧切入的何宇航,手腕微翻想传球,却被对方另一名防守队员死死缠住,动作受阻的瞬间,他猛地压低重心,左手接过篮球,一个漂亮的背后运球,硬生生撕开防线。

此时比分还差两分,时间仅剩四十秒。江砚带球突进,对面体育生如影随形,指尖几乎要碰到篮球。

他突然急停,身体微微后仰,左臂抬起护球,右手托着篮球举过头顶,睫毛因专注而微微颤动,目光如鹰隼般锁定篮筐。

自己班那个黑皮体育生立刻上前补位,试图为他创造机会,江砚却眼角一挑,脚下轻轻一垫,身体在空中舒展成一道利落的弧线。

周涛奋力起跳封盖,指尖擦过他的球衣下摆,江砚却仿佛不受干扰,手腕轻轻一抖,篮球带着旋转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那个橘红色的身影。

“唰——”

篮球精准入网,发出清脆的声响。哨声同时响起,比赛结束!

江砚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被谢燃一把抱住。他喘着粗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住,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张扬的笑,黑眸里的疲惫被狂喜取代,眼底闪着细碎的光,抬手抹掉脸上的汗水时,指腹蹭过泛红的脸颊,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意气风发。

夕阳把天空染成熔金,橘红色的光线斜斜铺在篮球场上,给塑胶地面镀上一层暖亮的光晕,连扬起的尘土都裹着细碎的金光。

高泽铭欢呼:“这水平,难道是在学校篮球场就能看到的吗”

周涛打的心力憔悴:“是你打的吗”

高泽铭理所当然:“我与有荣焉”

周涛: “……”

场外也有人在欢呼,大多是来看帅哥的,离得近的还能听到有人小声议论

“刚刚那个投三分球的是谁啊”

“他旁边那个也好帅”

江砚听到,看好戏的转头看向离自己不远也不近的谢燃,他似乎记得刚投完篮,踉跄那一下是他扶的自己。

篮球场上的欢呼声还没散,他已经拎着球袋往场外走。

校服外套依旧穿在身上,拉链松垮地敞到胸口,露出里面浸透薄汗的蓝色校服领口,在脖颈处泛着浅湿的光泽。

额前碎发被汗水濡湿几缕,垂在眉骨上方,却没遮住那双冷沉沉的眼——眼尾微挑,眉峰依旧蹙着,像是刚才赛场上的激烈对抗,不过是随手拂去的尘埃。

他步子迈得又大又稳,球鞋碾过地面的石子发出轻响,左手随意搭在球袋肩带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着淡白。

偶尔抬手抹了把额角,指尖蹭到一点汗渍,却没丝毫动容,下颌线绷得利落,连呼吸都只是比平时略重些,没半分酣畅淋漓的松弛,反倒衬得那点薄汗更显清冷。

江砚收回目光,依旧每日吐槽

“大装货”

————

然而到了第二天,江砚顶着一阵阵眩晕坐在教室里,整个人仿佛置身于一片朦胧的雾气中,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烟,时不时泛起的刺痒感逼得他不得不低下头,压抑地咳嗽几声。

而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那颗昏沉沉的脑袋,混沌得像是被裹进了一团厚重的棉絮,连思考都变得滞重无比。

一种不安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今天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这都得怨昨天篮球赛结束后,他回家开空调嫌冷的不够快,直接调了16°,晚上熬到很晚睡觉时懒的调回去了,当时他躺床上怎么忽悠自己来着

哦,是真男人就不调

……

这下好了,“真”男人倒下了

当他捂着嘴咳第四声的时候,前排起了个大早来赶作业的高泽铭,察觉不对劲转头:“咋了江公主?”

本想说话的江砚喉间突然窜起一阵痒意,像有细羽轻轻搔刮着气管,他下意识蹙紧眉峰,眼尾微微泛红,原本清亮的眸子蒙上一层水光。

话到嘴边硬生生被憋了回去,只化作一声极轻的、带着哑感的气音,他偏过头,薄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才压下那阵难耐的痒意,而后缓缓摇了摇头,长睫垂落,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不适。

高泽明探头,他目光落在江砚泛红的眼尾和紧抿的唇上,试探开口询问 :“感冒了?”

“没事”

江砚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管他

高泽铭皱眉,作业也不写了,转过头盯着江砚:“真的假的,用不用去校医室?”

江砚抬了抬眼,长睫轻轻颤了下,鼻尖微红。他薄唇抿了抿,声音裹着浓重鼻音,闷闷的:“真没事。” 说罢抬手随意揉了揉喉咙,指尖蹭过泛红的喉结。

听他这么说,高泽铭也没在强迫,只是跟他说有事就找他

江砚低头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便用胳膊肘撑着桌面,垂眼想强行集中注意力在摊开的练习册上,长睫垂落得彻底,遮住眼底的倦意。

他右手虚虚搭在桌沿,指尖偶尔无意识地蜷一下,鼻尖泛着淡淡的红,呼吸轻缓地拂过纸面,带着细微的鼻音。

额前碎发因为刚趴着有些凌乱,露出些光洁的额角,整个人透着股没骨头似的蔫劲儿

直到第二节课下课,下课铃骤然划破教室的沉寂,尖锐又清脆的声响里,原本伏在桌上的学生们瞬间炸开了锅——嬉笑打闹声、收拾书本的哗啦声、桌椅挪动的摩擦声混在一起。

像突然被点燃的烟火,热闹得晃眼。窗外的阳光斜斜泼进来,落在课桌上跳跃,扬起细小的尘埃。

靠窗的倒数第二排却透着股格格不入的静。

江砚维持着趴桌的姿势,胳膊肘抵着桌面,侧脸贴在微凉的练习册上,长睫半垂着,眼神涣散得没焦点,落在桌角的橡皮上,半天没挪一下。

他鼻尖依旧泛着红,呼吸带着浅浅的鼻音,胸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右手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的木纹,指尖泛白,透着股没力气的蔫劲儿。

高泽铭刚收拾好笔袋,转头就瞥见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额前有些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角,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了些,连唇色都淡得没了血色。

高泽铭起身的身影停顿了几秒,没说话,伸手拿起江砚桌角的水杯走出教室。

而此刻的江砚,脑子里像是蒙着一层雾,左脑叫嚣着“要喝水、要请假”,右脑却犟着“不能落下课程,会跟不上的、不能麻烦别人、撑一撑就好”,两种念头搅得他昏沉,眼神更呆滞了,连高泽铭拿走水杯都没立刻反应过来,只是睫毛轻轻颤了颤,喉间又涌上一阵淡淡的痒意。

教室依旧喧闹,谢燃起身时带起的风拂过桌角的练习册,脚步声混着周围的嬉笑打闹渐渐远去。

江砚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些,他飞快抬手捂住嘴,指缝间溢出细碎的咳声,闷闷的,带着生病的哑感。

咳嗽时胸腔轻轻起伏,额角的碎发随着动作晃了晃,原本苍白的脸颊泛起一层薄红,像被夕阳轻轻扫过,眼底却因缺氧蒙了层水光,长睫湿漉漉地垂着,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桌布。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亮,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却衬得他愈发没精打采。

等高泽铭接水回来,水杯落在桌子上的轻响拉回了江砚神游天外的思绪,他坐直身体道谢:“谢了,好大儿”

“谢屁谢,你这鬼样真不用去医务室?”

在一旁收作业的姜思澄敲了敲高泽铭的桌子,示意他交作业,高泽铭只得转过身翻作业,她显然是听到了刚才他们的对话,微微低头:“他怎么了”

高泽铭一时间被她问的断了线,反应过来后“哦哦”两声,边开口边把作业递过去:“没啥事,普通感冒,也要向老班汇报吗”

在他们高一刚开学柳严慧就说过,让他们在学校发生任何事都先跟班主任说,说让他们在学校把她当成“第二个”家人

姜思澄摇摇头:“他要的话再让他来找我吧”

“行”

姜思澄收完作业也没再停留,直到打铃前一秒,谢燃才从后门走进来,手里拎着个塑料袋,江砚还趴在座位上跟高泽铭闲聊,他们的谈话传进谢燃耳朵里

“你真的不用去医务室看看吗”

“不用,我上课睡一觉就好了”

此刻老师已经抱着教材进教室了,高泽铭只好转过头作罢

江砚指尖捏着课本边缘,指节泛白,慢悠悠抽出时带起一阵轻响。额角的热度顺着鬓发往下渗,他抬手胡乱抹了把,指尖触到皮肤时烫得一缩,睫毛也跟着颤了颤。

翻书的动作有些迟缓,纸页在指间打滑,视线落在密密麻麻的英文单词上,晕成一片模糊的影子,只有几分昏沉缠在太阳穴。

“英语课不包治百病。”

谢燃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嘲讽,飘过来时像根细针。

依旧能毒死人的嘴

江砚翻书的动作顿住,懒的跟他互怼,眼帘半垂着,遮住眼底的倦意,喉结滚了滚,没应声,只是用指腹按了按发烫的额头,再抬眼时,眉峰微蹙,眼底蒙着层淡淡的雾,带着点没睡醒的滞涩

“那我就要试试。”

他下唇轻轻抿着,鼻尖泛红的弧度更明显了些,说话时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鼻音,软乎乎的却又透着股拧劲

谢燃:“?”

这人发个烧跟喝醉酒一样,啥话都往外蹦

谢燃看着这个发烧了任赖在学校的傻子,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退热贴跟退烧药放在了他面前

他敢肯定,要是他不去买,这犟种也绝对不可能去

江砚看见面前突然出现的药,烧的迷迷糊糊的脑子慢慢转过去,用最真诚的语气问出了最弱智的话:“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谢燃:“……”

他现在怀疑这人生个病脑子都降智了

“吃”

简单明了一个字,便转过头继续听讲台上老师讲课,留江砚对着面前的药片大眼瞪小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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