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闹

钟曜：“李小皇子？”

钟曜下意识脱口而出。

李金：“哥哥是不是也喜欢阿金？居然还记得阿金？”

李金心头莫名一慌。或许是怕眼前人又化作虚影，如几年前那般悄然消失；或许是怕他仍在生气。总之，他真怕这刚到手的金丝雀又要振翅飞去。

钟曜：“不……不喜欢。”

钟曜惊慌挣扎，那箍着他的手臂却如金丝蟒般又收紧几分。

钟曜：“当年你看见的那个，是我的妹妹钟姚。她早被贼人羞辱致死……许多年了。”

他尽量说得字字清晰，好教他听真切。

李金知他在说谎，也明白他为何要说谎，不由鼻尖一酸。环抱的手臂松了几分，钟曜趁机退开几步。

他强自收敛惊慌神色，却嗅到空气中隐约的血腥气。

钟曜：“你的手？”

李金：没事……

李金话音未落，钟曜已掀开他渗血的护腕，小心拎起那块浸透的布条。狰狞的伤疤赫然映入眼帘。

钟曜：你管这叫没事？

李金：死不了不就是没事吗？

钟曜轻轻牵起他的手，疾步走向山中那座古老道观。秋风初起，远山枫叶已染就一片嫣红，近处银杏铺开满地金黄，细瘦的枝条在风中轻颤，仿佛在挽留夏末最后一缕温存。

“师父。”钟曜拉着李金匆匆请安，便直奔自己房间。

“嘶——”当钟曜翻箱倒柜调好药粉敷上伤口时，李金皱眉倒吸一口凉气。

钟曜：“知道疼了？受伤时怎不见你喊疼？怎么弄的？”

他一边包扎，一边抬眼看他。

李金：“打仗弄的呗。”

李金故作平淡。

钟曜：“呵呵，真没想到，堂堂仁德大皇子还亲自上阵？”

李金：谁说皇族子弟都是弱鸡？

李金瞥见门口人影一闪，一把擒住：“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没、我在练瞬移。”那人哭丧着脸望向钟曜。

“陆梓贤！？”钟曜哭笑不得，捏了把李金的腰让他松手。

陆梓贤：“哎哟！疼疼疼疼！师父让我在这儿练功，说别让将军看见，就奖励我一星期烤肉。”

李金冷哼一声，松开他。

“噗。”不知是心疼还是别的，李金从怀里掏出几两银子递过去：

李金：“观里伙食不好吗？”

陆梓贤眨着眼看向钟曜。

“……”见他不接，李金望向钟曜。钟曜微微颔首，陆梓贤仍有些犹豫。

“拿着！”李金举得手都酸了，陆梓贤才不情不愿地接过。

李金：”哎呦，晕死我了。“

战场上拼杀多年从不喊累的皇子向后一倒，正好倚在钟道长身上。

”啧。“钟曜用一个单字尽显嫌弃，一把将他甩到床上。

钟曜：”诶？不对。“

他后知后觉地折返，伸手探向李金额头——触手一片滚烫。

钟曜：你该不会是……破伤风？

钟曜意识到什么，慌忙以手掩口。

李金：”死不了。老子南征北战什么伤没受过？拿烧红的铁块一烫就好。“

李金一脸无畏，怕他不信，还挽起袖子露出右臂上几处狰狞的烙痕。

钟曜：”不疼吗？“

钟曜怔住了，望着那些伤疤，心口无端地一紧。

李金：”别摆出那么严重的表情。“

李金笑了。

”没被吓到。只是……“钟曜意识到自己在为谁心疼，欲言又止，周身都笼罩在忧郁犹豫的气息里。

”开饭了。今日饭煮多了，那位绿袍的公子若要留下，添双筷子便好。“陆梓温咬着下唇，望向李金与钟曜。

”啊，好呀。“李金本能想拒绝，却对道观的饭菜生了兴致，更想与他同席，抢在钟曜开口前应下。

”诶？“二人下楼，却见着一个完全意料之外的身影。

李金：“伊？”

李金万分震惊地望着他，神色微变。

”真是女大十八变，钟曜小道长却是男大十八变，越变越俊。“伊微微一笑，见到小皇子更是笑靥张扬：”小皇子，许久不见。此番奉皇上圣旨前来传话：'吾儿仁德，耶耶自觉大限将至，若有空暇，盼归一见。'"

李金：”哦。“

”不必备我的碗筷了，传完话便走。“伊朝陆梓温抛了个媚眼，陆梓温只作不见，默默将盛好的饭端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