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许安彤的伪装被拆穿
自从那次被沈语寒救了之后,祁年对他的态度缓和了许多。虽然依旧没有主动靠近,但不再像以前那样刻意避开。偶尔在校园里遇到,他会停下脚步,声音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礼貌:“沈同学,好。”而沈语寒也会微微点头,语气平淡却不再冰冷:“嗯,你也好。”眼神里的厌恶早已褪去大半,只剩些许疏离。
许安彤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不能容忍沈语寒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到祁年那个平庸的男生身上。一个恶毒的念头在她心底滋生,她要策划一场“意外”,让沈语寒彻底厌恶祁年,再也不看他一眼。
那天下午的图书馆格外安静,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桌面上,映出细碎的光斑。许安彤刻意避开人群,径直走到祁年的座位旁,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声音甜得像浸了蜜:“祁年同学,不好意思打扰你啦,我有几道数学题琢磨了好久都没头绪,你数学那么厉害,能不能帮我讲解一下呀?”
祁年握着笔的手一顿,抬头看向她,眼里满是错愕。他没想到向来对自己视而不见的许安彤会主动求助,犹豫了几秒,还是不忍拒绝:“好,你坐吧,哪道题?”
许安彤挨着他对面坐下,小心翼翼地拿出练习册,指尖指着几道复杂的几何题,声音放得更柔了:“就是这几道,辅助线怎么画我一直搞不懂。”
祁年点点头,开始耐心讲解,笔尖在纸上快速勾勒:“你看这里,要连接AC,形成全等三角形……”他时不时抬头,目光清澈:“听懂了吗?没懂的话我再讲一遍。”
就在祁年专注地分析解题思路时,许安彤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哎呀!”紧接着身体猛地一歪,整个人从椅子上摔了下去。额头重重撞到桌角,立刻起了一个红肿的包,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落,她捂着额头,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好痛……真的好痛啊……”
祁年吓得瞬间站起身,伸手想要扶她,语气满是焦急:“许安彤同学,你没事吧?怎么会突然摔倒?”
恰在此时,沈语寒推门走进图书馆,看到眼前这一幕,脸色瞬间沉得像乌云密布。他大步流星地冲过去,一把将许安彤扶起来,语气里满是心疼和压抑的怒火:“安彤,你怎么了?哪里痛?是谁把你推倒的?”
许安彤靠在他怀里,肩膀微微颤抖,眼神怯生生地看向祁年,声音带着哭腔,却刻意压低了音量:“我……我没事的语寒,是我自己不小心没坐稳摔倒的,不关祁年同学的事,你别责怪他。”
她越是这样说,沈语寒就越觉得是祁年在背后搞鬼。他猛地转头看向祁年,眼神像淬了冰的利刃,直直刺过去,声音冷得能冻僵空气:“祁年,是不是你推了她?”
祁年的心猛地一沉,连忙摆手解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不是我!我根本没碰她,她刚才还在听我讲题,突然就摔下去了!”
“不是你是谁?”沈语寒冷笑一声,语气里的嘲讽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这张桌子这么宽,椅子也稳得很,怎么偏偏在你面前就‘不小心’摔倒了?祁年,我真是看错你了!以前只当你是性格孤僻,没想到你心思这么阴暗,竟然因为安彤找我请教过问题,就嫉妒到对她动手?”
“我没有!”祁年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一丝哽咽,他死死攥着衣角,指节泛白,“你为什么宁愿相信她的‘委屈’,也不肯听我一句解释?我真的没有推她!”
“相信你?”沈语寒的眼神愈发冰冷,甚至透着浓浓的厌恶,“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安彤向来温柔善良,从来不会说谎,而你——”他上下打量了祁年一眼,语气里的轻蔑毫不掩饰,“为了引起我的注意,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得出来,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
许安彤埋在沈语寒怀里,偷偷抬眼看向祁年,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笑意,随即又换上委屈的神情,拉了拉沈语寒的衣袖,声音细若蚊蚋:“语寒,你别这么说祁年同学了,可能……可能他只是一时失手,不是故意的……”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沈语寒拍了拍许安彤的后背,转头看向祁年,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给安彤道歉!否则,我不介意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祁年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沈语寒眼里毫不掩饰的厌恶,还有许安彤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他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声沙哑的:“我没做错,我不道歉。”
“好,很好。”沈语寒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扶着许安彤转身就走,走到图书馆门口时,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了过来:“从今往后,不准你再靠近安彤半步,也不准再出现在我面前。”
图书馆里的阳光依旧明亮,却照不进祁年冰冷的心底。他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耳边还回荡着沈语寒冰冷的话语,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周围已经有同学投来好奇或鄙夷的目光,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让他浑身不自在。他慢慢坐回椅子上,指尖冰凉,练习册上的几何图形变得模糊不清,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滴在纸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不知过了多久,祁年才缓缓抬起头,伸手抹掉脸上的泪痕,眼神里的脆弱渐渐被一丝倔强取代。他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许安彤的算计,沈语寒的误解,他都记在心里。他拿出手机,指尖微微颤抖着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喂,是管理员老师吗?我想申请查看今天下午图书馆三楼的监控……”
而另一边,沈语寒扶着许安彤走出图书馆,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眼角的泪水:“还疼吗?我带你去医务室处理一下。”许安彤点点头,依偎在他身边,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声音软糯:“还好啦,有你在就不疼了。”可她没注意到,沈语寒转身时,目光无意间扫过图书馆门口的监控摄像头,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刚才许安彤摔倒时,他分明瞥见她膝盖先着地,额头撞向桌角的力度远没有她哭喊的那般严重,而祁年脸上的错愕与慌乱,也不像是刻意伪装。一个微小的疑点,悄然在他心底埋下了种子。
医务室里,校医给许安彤的额头涂了碘伏,轻声叮嘱:“只是轻微红肿,没破皮也没淤血,休息两天就好了,不用太担心。”许安彤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却还是乖巧地点头:“谢谢校医老师。”沈语寒站在一旁,看着她额头上并不严重的红肿,再联想到刚才她摔倒的细节,心里的疑虑越来越深。
离开医务室时,沈语寒借口去洗手间,悄悄绕到了图书馆的管理处。他敲了敲办公室的门,语气诚恳:“老师您好,我是高二(3)班的沈语寒,刚才我同学在三楼不小心摔倒了,我有点担心,想看看监控确认一下她是怎么摔倒的,避免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管理员老师愣了一下,想起刚才祁年的电话,犹豫道:“可是刚才已经有同学申请查看这段监控了……”
“是祁年同学吗?”沈语寒立刻追问,得到管理员肯定的答复后,他心中的愧疚瞬间涌上心头。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更加坚定:“老师,麻烦您了,我真的很想看看。”
监控画面里,祁年正专注地讲解题目,笔尖在纸上不停滑动,眼神清澈而认真。突然,许安彤身体猛地一歪,没有任何外力触碰的痕迹,整个人直直摔了下去,甚至在落地前,她的手还下意识地护了一下额头——那动作根本不像是意外摔倒,反而像是刻意为之。画面里,祁年的反应更是真实得让人心疼,他瞬间站起身,眼里满是惊慌,伸手想要扶她,却又因为不知所措而停在半空。
沈语寒站在监控屏幕前,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他看着许安彤摔倒时的刻意,看着她依偎在自己怀里时的委屈伪装,再想起自己刚才对祁年说的那些刻薄又伤人的话,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疼得喘不过气。原来,他一直信任的“温柔善良”,不过是精心策划的伪装;而他厌恶过、误解过的人,却一直保持着最纯粹的善意。
“原来……是我错怪他了。”沈语寒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底满是懊悔与愧疚。他转身冲出管理处,朝着祁年的教室方向跑去,他必须找到祁年,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而此刻的祁年,刚从管理处出来,手里拿着监控截图的打印件,眼神坚定。他没有去找沈语寒辩解,而是直接走向了班主任的办公室——他要让许安彤的伪装,彻底暴露在阳光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