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暗流初涌
回到汀兰水榭，苏清秋屏退了左右，独自坐在窗边。窗外寒梅依旧，可她眼中的寒意，却比枝头的冰霜更甚。
“苏婉儿这步棋走得不算差。”阿晚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几分分析的冷静，“借着给你父亲送点心的由头，既能刷好感，又能探探你的底细。刚才她看你的眼神，可不是单纯的好奇。”
苏清秋指尖划过窗棂上凝结的薄冰，声音微沉：“她自然会疑心。昨日我那般态度，换作是谁都会多想。只是她越是疑心，便越容易露出破绽。”
上一世的苏婉儿，最擅长的便是藏起利爪，装出一副柔弱无辜的样子。可这一世，苏清秋早已洞悉她的伪装，只要稍加点拨，便能让她精心维持的假面出现裂痕。
“赏花宴还有三日。”阿晚提醒道，“你打算就这么看着她去出风头？”
苏清秋抬眸，眼底闪过一丝锐光：“自然不会。不过，我若直接拦着，反倒显得刻意。有些事，不必亲自动手。”
她想起上一世苏婉儿为了在赏花宴上艳压群芳，特意从母亲那里借走了一支祖传的金步摇。那步摇是先皇后所赐，极为贵重，苏婉儿戴着它跳了一支《惊鸿舞》，惹得在场不少权贵侧目，其中便包括萧景渊。
只是那支步摇，最后却莫名断了一根流苏，还沾染了污渍。苏婉儿当时哭哭啼啼，说是不小心碰掉的，母亲虽有不悦，却也没过多追究。如今想来，那恐怕也是苏婉儿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借着“意外”博同情，又让那支步摇的名贵深入人心，反衬她的“受重视”。
“母亲的那支金步摇，你打算怎么办？”阿晚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语气带着几分玩味。
“物归原主，本就该在它该在的地方。”苏清秋淡淡道，“至于谁想借去招摇，那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福气。”
正说着，门外传来丫鬟青禾的声音：“小姐，夫人让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话跟您说。”
苏清秋起身：“知道了，这就去。”
来到主母的院落“芷兰院”，母亲柳氏正坐在暖榻上翻看着一本绣谱。见她进来，柳氏放下绣谱，招手让她过去：“清秋，过来坐。身子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劳母亲挂心。”苏清秋挨着她坐下，顺势握住母亲的手。柳氏的手温暖柔软，带着常年做针线活留下的薄茧，这触感让苏清秋心头一暖，眼眶微微发热。
上一世，母亲为了护她，被萧景渊的人打得遍体鳞伤，最后在天牢里自尽身亡，连个全尸都没留下。每每想起，苏清秋都心如刀绞。
“好了就好。”柳氏拍了拍她的手，眼中满是慈爱，“再过几日便是宫里的赏花宴，你身子刚好，本不想让你去折腾，可你父亲说，多去见见世面也好。”
苏清秋心中一动，知道重头戏来了。
“女儿听父亲和母亲的。”
“嗯。”柳氏点点头，吩咐丫鬟取来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静静躺着一支金步摇。步摇主体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喙衔明珠，尾缀流苏，阳光下熠熠生辉，果然是件珍品。
“这步摇是先皇后所赐，当年你外祖母传给我的，戴在你头上定好看。”柳氏拿起步摇，想要为她插上，“赏花宴那日，你便戴着它去，也让旁人瞧瞧，我相府的女儿，不输任何人。”
苏清秋看着那支步摇，没有像上一世那样欣喜接受，反而轻轻按住了母亲的手：“母亲，这步摇太过贵重，女儿年纪尚轻，怕是压不住这般气度。”
柳氏愣了一下：“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是相府嫡女，怎么压不住？”
“女儿不是这个意思。”苏清秋垂下眼睑，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担忧，“昨日我听婉儿表妹说，她也为赏花宴准备了许久，还特意学了一支新舞。表妹性子活泼，若是我戴着这么贵重的步摇去，倒显得像是在跟她争什么似的，传出去怕是不好听。”
她刻意提起苏婉儿，又点出“争”字，便是要在母亲心里埋下一根刺。柳氏虽疼爱苏婉儿，但骨子里还是看重嫡庶尊卑的，最不喜旁人说相府嫡女的不是。
果然，柳氏的眉头微微蹙起：“她一个表小姐，怎好跟你比？这步摇是苏家的东西，自然该由你戴。”
“母亲说的是。”苏清秋顺着她的话，却话锋一转，“只是女儿想着，表妹初来乍到，若是在宴会上能得些关注，对她日后也好。女儿何必跟她计较这些？再说，一支步摇而已，哪有姐妹和睦重要？”
她这番话，既显得大度，又隐隐点出苏婉儿“外来者”的身份，还将“姐妹和睦”摆在台面上，让柳氏不好反驳。
柳氏沉默片刻，看着女儿懂事的样子，心中既欣慰又有些复杂。她叹了口气：“你呀，就是心太软。罢了，你既这么想，便依你吧。这步摇先收着，赏花宴那日，你挑支素雅些的便是。”
“多谢母亲体谅。”苏清秋心中暗喜，面上却依旧是乖巧的模样。
目的达成，她又陪柳氏说了会儿家常，便起身告辞。刚走出芷兰院，就看到苏婉儿端着一个食盒，正从另一条小径走来，显然也是往芷兰院去的。
两人碰面，苏婉儿脸上立刻堆起笑容：“表姐，刚从姑母那里出来？”
“嗯。”苏清秋淡淡应了一声，目光在她手中的食盒上扫过，“表妹这是……”
“哦，我做了些银耳羹，想着姑母近日休息不好，送来给她润润喉。”苏婉儿笑得越发甜腻，“表姐要不要尝尝？”
“不必了。”苏清秋侧身避开她的示好，“母亲刚用过点心，怕是吃不下了。表妹还是自己送去吧。”
说罢，她不再看苏婉儿瞬间僵硬的脸色，径直转身离开。
看着苏清秋的背影，苏婉儿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阴狠。
苏清秋今日在母亲那里，定然说了什么！否则，以姑母对她的疼爱，怎么会不让她戴那支金步摇？
还有刚才在书房，姑父看她的眼神也有些异样。
这个苏清秋，到底想做什么？
苏婉儿攥紧了手中的食盒，指节泛白。她绝不会让苏清秋坏了她的好事！赏花宴上的风光，她势在必得！
而走远的苏清秋，脑海中响起阿晚的声音：“她的脸色，可真难看。”
苏清秋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这才只是开始。等赏花宴那天，会更难看的。”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到了赏花宴当日。
相府马车停在宫门外，苏清秋一身月白色衣裙，裙摆绣着几枝淡雅的兰草，头上只簪了一支碧玉簪，素净却不失风骨。
而她身边的苏婉儿，却穿着一身极为艳丽的绯红衣裙，头上插满了珠翠，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与苏清秋的素雅形成了鲜明对比。
“表姐今日倒是素净。”苏婉儿意有所指地说道，“只是这般打扮，怕是在宴会上要被比下去了。”
苏清秋看都没看她，淡淡道：“我本就不是来比美的。”
说罢，她率先抬步，往宫门内走去。
苏婉儿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连忙跟了上去。
红毯铺地，花香袭人。宫中的花园里早已聚满了各府的贵女公子。苏清秋刚走进去，就听到一阵熟悉的笑声。
她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凉亭下，萧景渊正与几位皇子大臣谈笑风生，而他身边，苏婉儿已经巧笑倩兮地凑了上去，不知在说些什么，惹得萧景渊频频侧目。
上一世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重现。
苏清秋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刺骨的疼痛让她保持着清醒。
萧景渊，苏婉儿……你们的好戏，开始了。
而她的复仇之幕，也将在此刻，正式拉开。
回到汀兰水榭，苏清秋屏退了左右，独自坐在窗边。窗外寒梅依旧，可她眼中的寒意，却比枝头的冰霜更甚。
“苏婉儿这步棋走得不算差。”阿晚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几分分析的冷静，“借着给你父亲送点心的由头，既能刷好感，又能探探你的底细。刚才她看你的眼神，可不是单纯的好奇。”
苏清秋指尖划过窗棂上凝结的薄冰，声音微沉：“她自然会疑心。昨日我那般态度，换作是谁都会多想。只是她越是疑心，便越容易露出破绽。”
上一世的苏婉儿，最擅长的便是藏起利爪，装出一副柔弱无辜的样子。可这一世，苏清秋早已洞悉她的伪装，只要稍加点拨，便能让她精心维持的假面出现裂痕。
“赏花宴还有三日。”阿晚提醒道，“你打算就这么看着她去出风头？”
苏清秋抬眸，眼底闪过一丝锐光：“自然不会。不过，我若直接拦着，反倒显得刻意。有些事，不必亲自动手。”
她想起上一世苏婉儿为了在赏花宴上艳压群芳，特意从母亲那里借走了一支祖传的金步摇。那步摇是先皇后所赐，极为贵重，苏婉儿戴着它跳了一支《惊鸿舞》，惹得在场不少权贵侧目，其中便包括萧景渊。
只是那支步摇，最后却莫名断了一根流苏，还沾染了污渍。苏婉儿当时哭哭啼啼，说是不小心碰掉的，母亲虽有不悦，却也没过多追究。如今想来，那恐怕也是苏婉儿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借着“意外”博同情，又让那支步摇的名贵深入人心，反衬她的“受重视”。
“母亲的那支金步摇，你打算怎么办？”阿晚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语气带着几分玩味。
“物归原主，本就该在它该在的地方。”苏清秋淡淡道，“至于谁想借去招摇，那也要看她有没有这个福气。”
正说着，门外传来丫鬟青禾的声音：“小姐，夫人让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话跟您说。”
苏清秋起身：“知道了，这就去。”
来到主母的院落“芷兰院”，母亲柳氏正坐在暖榻上翻看着一本绣谱。见她进来，柳氏放下绣谱，招手让她过去：“清秋，过来坐。身子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劳母亲挂心。”苏清秋挨着她坐下，顺势握住母亲的手。柳氏的手温暖柔软，带着常年做针线活留下的薄茧，这触感让苏清秋心头一暖，眼眶微微发热。
上一世，母亲为了护她，被萧景渊的人打得遍体鳞伤，最后在天牢里自尽身亡，连个全尸都没留下。每每想起，苏清秋都心如刀绞。
“好了就好。”柳氏拍了拍她的手，眼中满是慈爱，“再过几日便是宫里的赏花宴，你身子刚好，本不想让你去折腾，可你父亲说，多去见见世面也好。”
苏清秋心中一动，知道重头戏来了。
“女儿听父亲和母亲的。”
“嗯。”柳氏点点头，吩咐丫鬟取来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静静躺着一支金步摇。步摇主体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喙衔明珠，尾缀流苏，阳光下熠熠生辉，果然是件珍品。
“这步摇是先皇后所赐，当年你外祖母传给我的，戴在你头上定好看。”柳氏拿起步摇，想要为她插上，“赏花宴那日，你便戴着它去，也让旁人瞧瞧，我相府的女儿，不输任何人。”
苏清秋看着那支步摇，没有像上一世那样欣喜接受，反而轻轻按住了母亲的手：“母亲，这步摇太过贵重，女儿年纪尚轻，怕是压不住这般气度。”
柳氏愣了一下：“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是相府嫡女，怎么压不住？”
“女儿不是这个意思。”苏清秋垂下眼睑，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担忧，“昨日我听婉儿表妹说，她也为赏花宴准备了许久，还特意学了一支新舞。表妹性子活泼，若是我戴着这么贵重的步摇去，倒显得像是在跟她争什么似的，传出去怕是不好听。”
她刻意提起苏婉儿，又点出“争”字，便是要在母亲心里埋下一根刺。柳氏虽疼爱苏婉儿，但骨子里还是看重嫡庶尊卑的，最不喜旁人说相府嫡女的不是。
果然，柳氏的眉头微微蹙起：“她一个表小姐，怎好跟你比？这步摇是苏家的东西，自然该由你戴。”
“母亲说的是。”苏清秋顺着她的话，却话锋一转，“只是女儿想着，表妹初来乍到，若是在宴会上能得些关注，对她日后也好。女儿何必跟她计较这些？再说，一支步摇而已，哪有姐妹和睦重要？”
她这番话，既显得大度，又隐隐点出苏婉儿“外来者”的身份，还将“姐妹和睦”摆在台面上，让柳氏不好反驳。
柳氏沉默片刻，看着女儿懂事的样子，心中既欣慰又有些复杂。她叹了口气：“你呀，就是心太软。罢了，你既这么想，便依你吧。这步摇先收着，赏花宴那日，你挑支素雅些的便是。”
“多谢母亲体谅。”苏清秋心中暗喜，面上却依旧是乖巧的模样。
目的达成，她又陪柳氏说了会儿家常，便起身告辞。刚走出芷兰院，就看到苏婉儿端着一个食盒，正从另一条小径走来，显然也是往芷兰院去的。
两人碰面，苏婉儿脸上立刻堆起笑容：“表姐，刚从姑母那里出来？”
“嗯。”苏清秋淡淡应了一声，目光在她手中的食盒上扫过，“表妹这是……”
“哦，我做了些银耳羹，想着姑母近日休息不好，送来给她润润喉。”苏婉儿笑得越发甜腻，“表姐要不要尝尝？”
“不必了。”苏清秋侧身避开她的示好，“母亲刚用过点心，怕是吃不下了。表妹还是自己送去吧。”
说罢，她不再看苏婉儿瞬间僵硬的脸色，径直转身离开。
看着苏清秋的背影，苏婉儿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阴狠。
苏清秋今日在母亲那里，定然说了什么！否则，以姑母对她的疼爱，怎么会不让她戴那支金步摇？
还有刚才在书房，姑父看她的眼神也有些异样。
这个苏清秋，到底想做什么？
苏婉儿攥紧了手中的食盒，指节泛白。她绝不会让苏清秋坏了她的好事！赏花宴上的风光，她势在必得！
而走远的苏清秋，脑海中响起阿晚的声音：“她的脸色，可真难看。”
苏清秋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这才只是开始。等赏花宴那天，会更难看的。”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很快便到了赏花宴当日。
相府马车停在宫门外，苏清秋一身月白色衣裙，裙摆绣着几枝淡雅的兰草，头上只簪了一支碧玉簪，素净却不失风骨。
而她身边的苏婉儿，却穿着一身极为艳丽的绯红衣裙，头上插满了珠翠，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与苏清秋的素雅形成了鲜明对比。
“表姐今日倒是素净。”苏婉儿意有所指地说道，“只是这般打扮，怕是在宴会上要被比下去了。”
苏清秋看都没看她，淡淡道：“我本就不是来比美的。”
说罢，她率先抬步，往宫门内走去。
苏婉儿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连忙跟了上去。
红毯铺地，花香袭人。宫中的花园里早已聚满了各府的贵女公子。苏清秋刚走进去，就听到一阵熟悉的笑声。
她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凉亭下，萧景渊正与几位皇子大臣谈笑风生，而他身边，苏婉儿已经巧笑倩兮地凑了上去，不知在说些什么，惹得萧景渊频频侧目。
上一世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重现。
苏清秋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刺骨的疼痛让她保持着清醒。
萧景渊，苏婉儿……你们的好戏，开始了。
而她的复仇之幕，也将在此刻，正式拉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