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二)
万俟雨子:那照你这么说,是一个男人吃了你腿上的肉,而不是一个女人?
?:女人?
?:没见过啊,从头到尾就只有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眼神红得吓人,除此之外再没见过第二个人。
?:倒是半夜能听见哭声,断断续续的,从地下室另一头传过来,挺像女人的声音,又尖又哑,裹着股寒气,听着怪慎人的,每次一哭我就不敢喘气,生怕被发现。
万俟雨子:哭声?
宋仁投:院长还有这种癖好啊,半夜装女人哭,是玩角色扮演玩上瘾了?
宋仁投:还是说他搁那自导自演,故意吓人玩?
万俟雨子:……你能不能别瞎掺和。
?:啥院长?你们说的院长是谁?
万俟雨子:这是白沙疯人院的地下室,抓你来的,大概率就是这疯人院的院长。
万俟雨子:他平时总拿着桃木剑,眼睛容易泛红,看着就不正常。
?:我TM,那院长指定有点毛病!正常人谁会干刮肉吃这种事,简直是疯子!
宋仁投:确实,他不光疯,还是个基佬,之前绑我还想拿我祭灵,估计是看我长得帅。
万俟雨子:你闭麦吧!再瞎逼逼把你扔出去喂老鼠。
宋仁投:兄弟,你凶我干嘛啊,我说的是实话。
万俟雨子:滚。
宋仁投:好勒,滚就滚,我不说话还不行吗。
宋仁投撇撇嘴,转头瞥见角落里缩着只灰扑扑的老鼠,凑过去戳了戳对方的背。
宋仁投:龟龟,你看她是不是很凶啊?一点都不温柔,跟母老虎似的。
宋仁投:别躲着了,跟我玩呗,这里太无聊了。
龟龟:…………(你个智障,没看见这什么地方,还有心思玩)
龟龟:…………(老子不是基佬,别叫我龟龟,我喜欢妹子,离我远点)
宋仁投:他说啥啊兄弟,你听得懂吗?这老鼠还挺有脾气。
万俟雨子:说你是个伞兵,脑子缺根弦。
龟龟:……?我没说这个啊。
宋仁投:艹,龟龟可以啊,还知道我喜欢跳伞,下次带你一起跳?
龟龟:……?!这货是真傻还是装的,没救了。
宋仁投:别愣着了,来跟我玩拍手,我数一二三。
?:额……妹子,你确定这货不是神经病吗?看着不太正常。
万俟雨子:不,他不是神经病,是精神病,比神经病更难搞。
?:哦,那难怪,看着就不太对劲。
万俟雨子:话说回来,你能帮我个忙吗?我需要确认一些事。
?:我现在都成这个样子了,活着跟等死差不多,能帮你我也很开心,你尽管问。
万俟雨子:按你所说的,那个抓你的男人,在刮你肉之前,是不是给你注射了什么药剂?
?:好像有这么回事,我当时迷迷糊糊的,脑子发沉,浑身没力气,胳膊上突然刺痛了一下,跟被蚊子咬似的,很轻,当时没在意。
?:后来清醒点了去看,胳膊上留了个小红点,圆圆的,就和打完疫苗之后留下的针孔一样,摸上去还有点硬。
万俟雨子:打完疫苗之后一样?没有其他感觉吗?比如头晕加重,或者身体发麻?
?:有,注射完之后更晕了,浑身也变得麻乎乎的,后来他刮我腿上的肉,我一点痛觉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想喊也喊不出来,只能动眼珠子,跟被定住了似的。
万俟雨子:我知道了,大概率是麻痹类药剂,专门阻断痛觉神经,方便他下手。
宋仁投:兄弟,你去哪里?别丢下我啊,这里黑黢黢的,我有点怕。
万俟雨子:我?去找点有用的东西咯,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坐以待毙,得弄清楚院长到底在搞什么鬼。
说着,雨子指尖泛起微弱的白光,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地下室里,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地下室外的走廊。走廊里光线昏暗,墙壁斑驳发黄,沾着不知名的污渍,空气中飘着消毒水和霉味混合的怪味,脚步声落在水泥地上,回声格外清晰。
雨子贴着墙根往前走,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避免碰到巡逻的保安或院长。走到走廊尽头,是一间破旧的厕所,门虚掩着,她推开门走进去,厕所里弥漫着刺鼻的臭味,瓷砖地上积着污水,隔间门大多损坏,歪歪扭扭地挂着。
雨子走到最里面的隔间,关上门,抬头瞥见天花板上有个巴掌大的小孔,边缘有些松动,像是被人动过。
万俟雨子:不知道能不能上去,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雨子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折叠刀,打开刀刃,对着小孔周围的木板轻轻割了起来。木板质地松软,割起来并不费力,木屑簌簌往下掉,落在她的肩膀上。
万俟雨子:(说来也奇怪,厕所顶上按理说该是水泥板,怎么会是木头……)
万俟雨子:(这质地,带着点潮湿的腐朽味,好像是老杉木,这种木头不适合做天花板,反而更像……通风管道的挡板?)
就在她快要割开一个能钻进去的洞口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开门声,紧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一步步朝着厕所走来,脚步声很稳,带着股压迫感,雨子心里一紧,知道是有人来了,大概率是院长。
她加快速度,几下割开剩余的木板,双手撑着隔间墙壁,纵身一跃,迅速爬上了小孔,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刚藏好,隔间门就被猛地推开,院长拿着一根粗木棍站在门口,眼神阴鸷地扫视着隔间里的一切,眼睛里的红血丝比之前更浓了。
院长:谁在哪里?刚才好像听见有动静,出来!
院长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戾气,木棍在手里晃了晃,敲了敲隔间的墙壁,发出“咚咚”的声响。
雨子趴在顶上,院长就在她身下,两人距离不过一米,她甚至能闻到院长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心脏狂跳,却不敢动一下,只能死死咬着唇,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突然,一双发亮的小眼睛从黑暗中冒出来,飞快地朝着雨子所在的方向移动,身形小巧,毛茸茸的,正是刚才在地下室被宋仁投叫“龟龟”的那只老鼠。
万俟雨子:(老鼠?居然跟过来了。)
万俟雨子:(有了,或许能靠它蒙混过关。)
雨子一动不动地趴着,目光紧紧盯着那只老鼠,老鼠也停在了她面前,小脑袋歪了歪,似乎在打量她,却没有对她有任何敌意,一人一鼠就这么在黑暗中僵持着,周围只有院长越来越不耐烦的呼吸声。
院长:谁在那!别躲了,我知道有人,再不出来,我就砸了!
院长见没人回应,更加暴躁,举起木棍,朝着隔间顶上狠狠顶了上去,木棍顶端刚好顶到了老鼠的肚子。
老鼠:吱吱!
老鼠吃痛,猛地尖叫一声,身体一跃,直接从顶上跳了下去,正好落在了院长的脸上,爪子抓了抓院长的眼睛。
院长却一点都不惊讶,甚至没伸手去赶,反而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抬手一把抓住老鼠,手指用力,捏得老鼠发出凄厉的叫声,随后直接将老鼠塞进了嘴里,牙齿狠狠一咬。
“咔嚓”一声,老鼠的骨头被咬碎,血液四溅开来,溅在院长的脸上、衣服上,他却毫不在意,慢慢咀嚼着,眼神里满是痴迷和满足,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血迹。
院长:我记得,上次有一只老鼠也是这样,躲在通风管道里,你们应该是一对吧?刚好,凑个整。
院长:呵呵哈哈哈哈哈哈,鲜美的血液,终于得到血液的滋润了!
院长狂笑着,笑声嘶哑刺耳,像是野兽的嘶吼,咀嚼的动作越来越快,很快就把整只老鼠咽了下去,脸上还沾着老鼠的毛发和血迹,看着格外狰狞。
万俟雨子:(血液的滋润?他靠喝血维持状态?难道他不是疯了,而是被恶魔附身了?)
万俟雨子:(灵异化现象这么早了吗,按说这种级别的恶魔附身,至少还要过段时间才会出现,难道是疯人院的环境特殊,加速了灵异化?)
院长:虽然得到了新鲜血液,但是不够,远远不够,那个新来的病人,宋仁投,他的血液闻着就很诱人,纯净又鲜活,要是他能闭嘴,安安静静被我用,就更好了……
院长:哈哈哈哈哈,等我吸取足够的血液,就能彻底掌控这股力量,到时候,谁也拦不住我,我老婆也能彻底复活!
院长说着,眼神里满是疯狂,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转身朝着厕所外走去,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雨子才敢慢慢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等确认院长真的走了,雨子才缓缓挪动身体,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顶上果然是通风管道,空间狭小,只能勉强容纳一个人爬行,管道壁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沾着些蛛网,空气里弥漫着腐朽和灰尘的味道。
万俟雨子:果然没有猜错,这就是通风管道,刚才的木板就是挡板,藏在这里,刚好能避开院长的搜查,还能顺着管道看看疯人院的其他地方。
雨子调整了一下姿势,朝着通风管道深处爬去,手脚并用,动作很轻,避免发出声音。管道里一片漆黑,只能靠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照明,爬了大概十几米,她的手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带着点冰凉的触感,不像是管道壁。
她心里一愣,打开手机手电筒照过去,看清眼前的东西后,瞳孔微微一缩。
万俟雨子:这……
万俟雨子:是一只断手,从手腕处断开,伤口处血肉模糊,已经有些干涸发黑,手指蜷缩着,指甲缝里还沾着灰尘和木屑,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万俟雨子:看样子,有人在通风管道里死过,还被截肢了,这只手应该是被人扔在这里的,不知道尸体在哪里。
雨子皱了皱眉,心里泛起一丝寒意,她轻轻挪开那只断手,继续往前爬了两步,突然看到通风管道的内壁上贴着一张纸,已经泛黄发皱,边角有些破损,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文字,像是一张地图。
她凑过去,借着手机光仔细看了看,越看越惊讶。
万俟雨子:这……
万俟雨子:是白沙疯人院的地图!上面标注了疯人院的各个区域,一楼是接待室和病房,二楼是院长办公室和实验室,地下室分为好几块,还有我们刚才待的废弃仓库,甚至连通风管道的走向都标得清清楚楚。
万俟雨子:地图角落还写着维修记录,日期是半年前,这么看,这个人之前应该是疯人院的修理工,负责维修水电和通风管道,不知道他得罪了谁,落得如此下场。
雨子伸手将地图小心翼翼地撕下来,叠好放进口袋里,这张地图对她来说太重要了,有了它,就能更清楚地了解疯人院的布局,找到院长的实验室或者藏东西的地方。
她继续往前爬,心里却在飞速思考,院长喝血、被恶魔附身、用活人献祭、还有修理工的尸体,这一切都串联起来,背后肯定藏着更大的秘密。
万俟雨子:院长应该是和恶魔签订了契约,用活人血液和灵魂换取力量,想要复活他老婆,之前的九个病人,恐怕都已经被他献祭了,宋仁投是第十个,幸好院长老婆看不上他,不然他早就没了。
万俟雨子:接下来,就得想想,怎么对付这个恶魔了……被恶魔附身的人,普通方法根本伤不到他,只能找到恶魔的弱点,或者打断他和恶魔的契约,可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只能先顺着管道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院长的实验室,或许那里会有答案。
雨子握紧手里的折叠刀,眼神变得坚定,关掉手机手电筒,继续在黑暗的通风管道里往前爬,朝着地图上标注的院长办公室方向而去,她知道,前面肯定还有更多危险在等着她,但她没有退路,只能往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