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债11林小汐X落韫笙=长信灯明

永熙三年,冬。 鹅毛大雪连下了三日,将紫宸殿的琉璃瓦盖得严严实实,檐角垂落的冰棱足有半尺长,风过时相撞,发出清脆又凛冽的声响。林小汐裹紧了身上的貂裘,指尖还是冻得发僵,他站在殿门外的白玉阶下,望着紧闭的朱漆大门,呼吸间的白雾很快消散在冷空气中。 “殿下,天寒地冻,您已经在这儿等了一个时辰了,要不先回东宫暖暖身子?”贴身内侍小禄子捧着暖炉,声音里满是担忧。 林小汐摇摇头,目光没离开那扇门。今日是朔日,按例该是他向摄政王落韫笙请教朝政的日子,可他从辰时等到午时,落韫笙始终没让人开门。不是第一次了,自从先帝驾崩,落韫笙以皇叔之尊辅政,进位摄政王,住进这紫宸殿后,对他这个太子,便总是这样忽冷忽热。 他今年刚满十六,登基不过半年,根基未稳,朝堂上半数官员都是落韫笙的旧部。先帝临终前握着落韫笙的手,让他务必辅佐太子稳固江山,可如今看来,这位皇叔似乎更愿意自己掌控一切。 正想着,朱漆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掌事太监躬身走出来,脸上堆着程式化的笑意:“殿下,王爷请您进去。” 林小汐拢了拢貂裘下摆,抬脚跨过门槛。殿内暖意融融,地龙烧得正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与他东宫的清雅兰香截然不同。落韫笙坐在上首的蟠龙椅上,身上穿着玄色绣金龙纹的常服,墨发用玉冠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生得极好看,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只是薄唇总是紧抿着,眼神冷得像殿外的冰雪,让人不敢靠近。 “皇叔。”林小汐依着礼数躬身行礼,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落韫笙没让他起身,目光落在他冻得微红的脸颊上,语气听不出喜怒:“太子今日来得倒是早,只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苛待了你,让你在雪地里站了这许久。” 林小汐垂着眼,指尖攥了攥衣料:“皇叔日理万机,儿臣等候是应当的。” “应当?”落韫笙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嘲讽,“太子是大胤的储君,将来的天子,哪有让储君在门外久候的道理?传出去,旁人该说本宫目无君上了。” 林小汐抬起头,撞进落韫笙深邃的眼眸里。那双眼眸像寒潭,深不见底,他总觉得落韫笙话里有话,可又猜不透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沉默片刻,道:“皇叔辅佐朝政,为大胤劳心劳力,儿臣感念皇叔的付出,旁人的闲言碎语,不必放在心上。” 落韫笙站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他比林小汐高出大半个头,阴影笼罩下来,带着强大的压迫感。林小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却被落韫笙伸手扣住了手腕。 男人的掌心温暖干燥,与他冰冷的指尖形成鲜明对比,林小汐猛地一颤,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怕本宫?”落韫笙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是太子,将来要执掌这万里江山,若是连本宫都怕,如何震慑群臣?” 林小汐咬了咬下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儿臣不是怕,只是……” “只是什么?”落韫笙打断他,目光落在他泛红的唇瓣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只是觉得本宫对你太过严苛?还是觉得,这摄政王的位置,本该是你的?” “儿臣没有!”林小汐急忙反驳,他知道落韫笙最忌讳旁人觊觎他的权力,“儿臣明白,如今朝堂未稳,边境不宁,若非皇叔坐镇,大胤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儿臣只盼着能快点学会处理朝政,将来能为皇叔分忧。” 落韫笙盯着他看了许久,久到林小汐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手心都冒出了汗,才缓缓松开他的手腕。“你有这份心便好。”他转身走回蟠龙椅旁,拿起桌上的奏折,“今日叫你过来,是想让你看看这份关于西北灾情的奏折。去年冬天西北雪灾,百姓颗粒无收,如今开春,瘟疫又起,你说说,该如何处置?” 林小汐接过奏折,指尖触到宣纸,还有些微凉。他认真地看着,眉头渐渐皱起。西北灾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奏折上写着,已有三个县出现瘟疫,死者不计其数,当地官员请求朝廷拨款赈灾,并派遣御医前往诊治。 “儿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派遣官员前往西北主持赈灾,同时调拨粮草和药材,至于御医……”林小汐顿了顿,“太医院院判李大人医术高明,且经验丰富,派他去再合适不过。” 落韫笙点点头,似乎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想法不错,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派谁去主持赈灾?西北地处偏远,且灾情严重,寻常官员怕是不敢去,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林小汐沉吟片刻,脑海中闪过几个名字,又一一排除。能担此重任的,要么是手握重权的大臣,要么是有赈灾经验的老将,可那些大臣大多是落韫笙的人,他若是举荐,怕落韫笙以为他在拉拢人心;若是不举荐,又想不出合适的人选。 见他犹豫不决,落韫笙道:“本宫倒有个人选,户部尚书苏文渊。苏大人为官清廉,且曾在西北任职三年,熟悉当地情况,让他去主持赈灾,再合适不过。” 林小汐心中一怔,苏文渊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而且苏文渊并非落韫笙的旧部,反而与几位反对落韫笙的老臣走得较近。落韫笙愿意推荐苏文渊,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皇叔考虑周全,儿臣赞同。”林小汐道。 落韫笙将另一本奏折推到他面前:“还有这件事,江南盐商偷税漏税,数额巨大,牵扯甚广,你看看该如何处理。” 林小汐拿起奏折,越看越心惊。江南盐商与朝中不少官员勾结,偷税漏税已达三年之久,涉案金额高达百万两白银。这不仅关乎朝廷税收,更牵扯到官场腐败,若是处理不当,很可能引起江南动荡。 “此事牵扯官员众多,若是贸然查办,怕是会引起恐慌。”林小汐斟酌着开口,“儿臣以为,应当先暗中调查,掌握确凿证据后,再一举拿下主犯,至于其他涉案官员,视情节轻重,或贬或罚,以儆效尤。” 落韫笙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看来你这几日没白读书。江南盐税是朝廷重要的财源,绝不能出任何差错。本宫已经让人暗中调查了半个月,证据差不多已经掌握,再过几日,便可以动手了。” 林小汐有些意外,落韫笙竟然已经开始调查此事,却没有告诉他。他压下心中的异样,道:“皇叔深谋远虑,儿臣自愧不如。” “你还年轻,多学多练便好。”落韫笙站起身,“时辰不早了,你先回东宫吧,明日卯时,准时来紫宸殿,本宫带你去朝堂,让你看看如何处理政务。” 林小汐心中一喜,连忙躬身行礼:“谢皇叔。” 他转身离开紫宸殿,殿外的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小禄子连忙上前,递过暖炉:“殿下,您可算出来了,王爷跟您说什么了?” “没什么,”林小汐接过暖炉,指尖终于有了些暖意,“只是让我明日去朝堂学习处理政务。” 小禄子脸上露出喜色:“这可是好事啊,殿下终于能接触朝政了,再过不久,就能亲政了。” 林小汐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亲政之路绝不会那么容易,落韫笙手握大权,又怎么会轻易放权?今日落韫笙的态度虽然温和了些,但他总觉得,那温和的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心思。 回到东宫,林小汐让人准备了热水,泡了个澡,才觉得身上的寒气散了些。他坐在书桌前,拿起一本《资治通鉴》,却怎么也看不进去,脑海中总是浮现起落韫笙的身影。 他从小就怕落韫笙。落韫笙是先帝的弟弟,比先帝小五岁,当年先帝登基时,落韫笙才十八岁,便手握兵权,镇守北疆,立下赫赫战功。他记得小时候,落韫笙回京述职,总是穿着一身铠甲,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宫里的皇子公主都怕他,他也不例外。 后来先帝病重,落韫笙从北疆回京,主持朝政。先帝驾崩前,将他托付给落韫笙,那时落韫笙跪在龙床前,承诺会辅佐他坐稳江山,语气郑重,眼中却没有多少温度。 登基半年来,落韫笙对他算不上坏,衣食住行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只是在朝政上,却从不让他插手。他几次想学习处理政务,都被落韫笙以“你还年轻,先学好典籍再说”为由拒绝。今日突然让他去朝堂,倒是有些反常。 “殿下,该用晚膳了。”内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小汐合上书,起身走到饭桌前。桌上摆着四菜一汤,都是他喜欢的口味,只是他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几口,便让人撤了。 入夜,东宫寂静无声,只有窗外的风声偶尔传来。林小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总觉得,明日的朝堂,不会那么平静。 第二日,天还没亮,林小汐便起了床。小禄子早已备好朝服,那是一件明黄色的太子朝服,绣着繁复的龙纹,只是比皇帝的龙袍少了一爪。林小汐穿上朝服,对着铜镜整理了一番,镜中的少年面容清秀,眉眼间还带着几分稚气,只是眼神比半年前坚定了许多。 “殿下,时辰差不多了,咱们该去紫宸殿了。”小禄子道。 林小汐点点头,跟着小禄子走出东宫。此时天刚蒙蒙亮,宫道上覆盖着一层薄雪,两旁的宫灯还亮着,映得雪地上一片昏黄。他们走到紫宸殿时,落韫笙已经等候在殿外,身上穿着黑色的亲王朝服,腰间系着玉带,更显身姿挺拔。 “皇叔。”林小汐躬身行礼。 落韫笙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的朝服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走吧。”他淡淡道,率先迈步向太和殿走去。 林小汐跟在他身后,心中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正式上朝堂,虽然只是站在落韫笙身边学习,但面对满朝文武,他还是有些不安。 太和殿内,文武百官已经按品级站好,见落韫笙和林小汐进来,纷纷躬身行礼:“参见摄政王,参见太子殿下。” 落韫笙走到御座旁的摄政王座位上坐下,林小汐则站在他身侧。他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朝堂,只见百官整齐地站在殿下,神色肃穆,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敬畏。 “众卿平身。”落韫笙的声音沉稳有力,在大殿中回荡。 百官起身,站回原位。兵部尚书率先出列,躬身道:“启禀摄政王,北疆传来急报,匈奴近日频繁袭扰边境,已攻破两个哨所,请求朝廷派兵支援。” 落韫笙眉头微蹙:“匈奴去年刚与我大胤签订盟约,如今为何突然撕毁盟约?” “据探子回报,匈奴内部发生内乱,新单于上位,想通过对外征战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兵部尚书道。 落韫笙沉默片刻,道:“北疆守军有多少?” “回摄政王,北疆现有守军五万,由镇北将军周磊统领。” “五万……”落韫笙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周磊是老将,经验丰富,只是五万兵力怕是难以抵挡匈奴的进攻。传本宫命令,调京畿卫戍部队三万,由副将赵峰统领,即刻前往北疆支援周磊,务必守住边境。” “是!”兵部尚书躬身领命,退回队列。 接着,户部尚书苏文渊出列,奏报了西北赈灾的准备情况,粮草和药材已经备好,明日便可启程,御医也已整装待发。落韫笙点头同意,又叮嘱了几句,让他务必安抚好百姓,控制住瘟疫。 林小汐站在一旁,认真地听着,将落韫笙处理政务的方式记在心里。他发现,落韫笙处理政务时极为果断,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能迅速做出决策,而且考虑周全,面面俱到,难怪能得到百官的信服。 就在这时,御史大夫张大人出列,躬身道:“启禀摄政王,臣有本奏。近日听闻,东宫内侍小禄子在宫外强抢民女,欺压百姓,此事已经在京城引起不小的议论,还请摄政王查明真相,还百姓一个公道。” 林小汐心中一震,猛地看向张大人。小禄子是他的贴身内侍,为人忠厚老实,怎么可能做出强抢民女的事情?这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他刚想开口辩解,却被落韫笙用眼神制止了。落韫笙看向张大人,语气平静:“张大人可有证据?” “臣有百姓的诉状,还有人证。”张大人从袖中取出诉状,递给内侍。 落韫笙接过诉状,看了几眼,又递给林小汐:“太子,你看看。” 林小汐接过诉状,手指有些颤抖。诉状上写着,小禄子昨日在京城西街强抢了一位卖花女,还打伤了卖花女的父亲,周围百姓都可以作证。他知道小禄子昨日一直跟在他身边,从未离开过东宫,怎么可能去西街强抢民女?这分明是栽赃陷害! “皇叔,这不可能!”林小汐抬起头,语气急切,“昨日小禄子一直跟在儿臣身边,从未离开过东宫,怎么会去西街强抢民女?这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张大人立刻道:“太子殿下,臣不敢欺瞒摄政王,此事千真万确,有多位百姓可以作证,还请殿下不要包庇下人。” “你!”林小汐气得脸色发白,他没想到张大人竟然如此咄咄逼人。 落韫笙看着他,眼神冰冷:“太子,凡事要讲证据。张大人既然有诉状和人证,此事便不能轻易放过。小禄子是你的贴身内侍,你难辞其咎。传本宫命令,将小禄子拿下,打入天牢,彻查此事!” “皇叔!”林小汐急忙上前一步,“小禄子是被冤枉的,您不能这样做!” “本宫说过,凡事要讲证据。”落韫笙的语气不容置疑,“若是查出来小禄子是被冤枉的,本宫自然会还他清白。但在此之前,必须按规矩办事。” 林小汐看着落韫笙冷漠的眼神,心中一阵冰凉。他知道,落韫笙这是故意的,张大人是落韫笙的人,这件事一定是落韫笙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敲打他,让他知道,即使是他的贴身内侍,落韫笙也可以随意处置。 “是,皇叔。”林小汐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知道,他现在没有能力反抗,只能任由落韫笙摆布。 殿外的侍卫很快进来,将闻讯赶来的小禄子拿下。小禄子脸色苍白,跪在地上,大声喊冤:“殿下,奴才是被冤枉的,奴才昨日一直跟在您身边,从未离开过东宫啊!” 林小汐看着小禄子,心中一阵愧疚,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落韫笙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冷漠。他挥了挥手,让侍卫将小禄子带下去,然后道:“此事就交由大理寺查办,三日之内,必须给本宫一个结果。” “是!”大理寺卿躬身领命。 接下来的朝会,林小汐再也没有心思听下去,他满脑子都是小禄子的事情。他知道,大理寺卿是落韫笙的人,若是落韫笙不想让小禄子出来,小禄子就算是被冤枉的,也很难洗清罪名。 朝会结束后,林小汐跟着落韫笙回到紫宸殿。殿内寂静无声,落韫笙坐在蟠龙椅上,看着他,语气平淡:“怎么,还在为小禄子的事情生气?” 林小汐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委屈:“皇叔,小禄子是被冤枉的,您为什么不相信儿臣?” “本宫不是不相信你,”落韫笙道,“只是朝堂之上,凡事要讲规矩。张大人有诉状和人证,若是本宫不处理,百官会怎么看?他们会觉得本宫偏袒太子,无视律法,到时候,朝堂岂不是要乱了?” “可那些人证一定是被收买的!”林小汐道,“小禄子昨日一直跟在儿臣身边,东宫的侍卫都可以作证,皇叔只要派人去查,就一定能查明真相。” 落韫笙沉默片刻,道:“本宫已经让人去查了。你放心,若是小禄子真的是被冤枉的,本宫一定会还他清白。” 林小汐看着落韫笙,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他总觉得,落韫笙这次是故意借机敲打他,让他明白,在这皇宫里,在这朝堂上,落韫笙才是掌控一切的人。 “好了,”落韫笙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别再想这件事了。你今日第一次上朝堂,表现还算不错,只是还不够沉稳。以后你要记住,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保持冷静,不能轻易表露自己的情绪,否则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林小汐低下头,轻声道:“儿臣知道了。” “知道就好。”落韫笙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让林小汐心中一颤。他抬起头,撞进落韫笙深邃的眼眸里,那双眼眸中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让他有些恍惚。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东宫吧。”落韫笙收回手,转身走回蟠龙椅旁,“明日卯时,还是来紫宸殿,本宫带你去看奏折。” “是,皇叔。”林小汐躬身行礼,转身离开了紫宸殿。 回到东宫,林小汐立刻让人去大理寺打探消息,可派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说大理寺卿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小禄子,也不得泄露案件的任何信息。 林小汐坐在书桌前,心中焦虑不安。他知道,仅凭自己的力量,很难救出小禄子,除非落韫笙松口。可是,他该怎么让落韫笙松口呢? 他想了很久,终于决定,去求落韫笙。虽然他知道,这样做可能会让落韫笙觉得他软弱无能,但为了小禄子,他别无选择。 当天晚上,林小汐带着一些落韫笙喜欢的点心,再次来到紫宸殿。殿内的灯火通明,落韫笙还在处理奏折。 “皇叔。”林小汐躬身行礼。 落韫笙抬起头,看到他,有些意外:“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东宫休息?” “儿臣有些事情想跟皇叔说。”林小汐道。 落韫笙放下手中的笔,道:“说吧。” 林小汐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点心放在桌上:“这是儿臣让御膳房做的,皇叔处理政务辛苦,吃点点心垫垫肚子。” 落韫笙看了一眼桌上的点心,那是他喜欢的杏仁酥,做得极为精致。他没想到,林小汐竟然还记得他喜欢吃这个。 “有心了。”落韫笙拿起一块杏仁酥,放在口中,味道确实不错。 林小汐看着他,犹豫了片刻,道:“皇叔,儿臣还是想为小禄子求个情。小禄子跟着儿臣多年,为人忠厚老实,绝不会做出强抢民女的事情。还请皇叔高抬贵手,让大理寺的人查得仔细一些,不要冤枉了好人。” 落韫笙咽下口中的杏仁酥,看着他,眼神复杂:“你就这么相信他?” “是。”林小汐坚定地点点头,“儿臣可以用自己的太子之位担保,小禄子绝对是被冤枉的。” 落韫笙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中微动。他沉默片刻,道:“本宫知道了。你放心,本宫已经让人去查了,若是小禄子真的是被冤枉的,本宫一定会还他清白。你先回东宫吧,明日一早,应该就会有消息了。” 林小汐心中一喜,连忙躬身行礼:“谢皇叔!” “去吧。”落韫笙挥了挥手,看着林小汐转身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他拿起桌上的杏仁酥,又吃了一块,味道似乎比刚才更好了。 回到东宫,林小汐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相信落韫笙的话,只要落韫笙肯查,就一定能查明真相,救出小禄子。 第二日一早,林小汐刚起床,就接到了大理寺的消息,说小禄子已经被释放了。原来,大理寺的人经过调查,发现那些指证小禄子的人证都是被张大人收买的,而张大人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收了江南盐商的好处,想通过陷害小禄子来扰乱东宫,阻止落韫笙查办江南盐商的案子。 林小汐听到这个消息,心中大喜,连忙让人去接小禄子回来。小禄子回到东宫,见到林小汐,立刻跪下来,泪流满面:“殿下,奴才终于见到您了!奴才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林小汐扶起他,道:“好了,别哭了,你能平安回来就好。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 “奴才不委屈,”小禄子擦了擦眼泪,“只要能回到殿下身边,奴才做什么都愿意。” 林小汐笑了笑,心中温暖。他知道,这次小禄子能平安回来,全靠落韫笙。若是落韫笙不想救小禄子,就算他再怎么求情,也无济于事。 他决定,去谢谢落韫笙。 来到紫宸殿,落韫笙正在看奏折。林小汐躬身行礼:“皇叔,儿臣听说小禄子已经被释放了,特来谢谢皇叔。” 落韫笙抬起头,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不用谢本宫,是你自己相信他,坚持为他求情,本宫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 林小汐看着落韫笙的笑容,心中一动。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落韫笙笑,那笑容像是冰雪融化,让他觉得格外温暖。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皇叔。”林小汐道。 “好了,”落韫笙收起笑容,“别总想着谢本宫,还是想想怎么处理江南盐商的案子吧。张大人已经被革职查办,接下来,就要对江南盐商动手了。你说说,该怎么处置那些盐商?” 林小汐沉吟片刻,道:“儿臣以为,应当没收他们的全部财产,充作国库,对于主犯,应当判处死刑,以儆效尤,至于从犯,可以从轻发落,流放边疆,让他们改过自新。” 落韫笙点点头:“想法不错,就按你说的办。” 接下来的日子,林小汐每天都去紫宸殿跟着落韫笙学习处理政务,落韫笙也很耐心地教导他,从如何批阅奏折,到如何与百官打交道,都一一讲解。林小汐进步很快,处理政务也越来越熟练,落韫笙对他也越来越满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小汐发现,他对落韫笙的感觉渐渐变了。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怕落韫笙,反而觉得落韫笙其实并没有那么冷漠,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而且,落韫笙虽然手握大权,却从未有过篡位之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胤的江山,为了辅佐他坐稳皇位。 他开始忍不住关注落韫笙,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关注他的喜怒哀乐。看到落韫笙处理政务疲惫时,他会让人准备好热茶和点心;看到落韫笙因为边境战事烦心时,他会主动提出自己的看法,为落韫笙分忧。 落韫笙也感受到了林小汐的变化,他对林小汐也越来越温和,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冷冰冰的。有时候,他们会一起在紫宸殿批阅奏折到深夜,殿内只剩下灯火和笔尖划过宣纸的声音,气氛温馨而宁静。 永熙四年,春。 北疆战事平定,匈奴被击退,周磊和赵峰率领大军凯旋回京。落韫笙亲自到城外迎接,林小汐也跟着一起去了。 城外旌旗招展,锣鼓喧天,百姓们夹道欢迎,场面十分热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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