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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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爬上医院的白墙,那些藏在砖缝里的银线正缓缓褪色,像烧尽的灰烬
祁念用袖口擦了擦玻璃窗上的污渍,看见老医生倒下的位置长出几丛银色的植物,叶片卷成螺旋状,托着颗半透明的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彩
包上恩:“他真的把自己种进这栋楼了”
包上恩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里转着那枚刻着绣球花的金属牌
大厅里,林涵颂正用棉签蘸着生理盐水给李翰飞擦脸
男人的烧退了些,呼吸均匀得像沉睡的婴孩,只是眉峰还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申惟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后颈的银痕已经淡成近乎透明的细线,他看着李翰飞脚踝的疤痕,突然低声开口
申惟:“老医生在他身上留了标记”
沈妄正用绷带缠好最后一截钢管,闻言抬头
沈妄:“标记?”
申惟:“类似坐标”
申惟的指尖划过自己后颈,那里的皮肤还带着灼痛感
申惟:“当圣痕的力量遍布整栋楼,有标记的人就不会被排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涵颂手臂上尚未褪尽的银线
申惟:“我们也一样”
二楼药房的铁门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昨夜被李翰飞的动静打断后,祁念和包上恩还没来得及细查最里面的药架
包上恩摩挲着掌心的金属牌,绣球花的纹路在晨光里隐隐发亮,她抬头看向祁念
包上恩:“我们再去看看吧,那排药架后面肯定有东西”
郑梨年正用布擦拭猎枪,闻言抬眼
郑梨年:“我跟你们一起”
她看了眼大厅里守着李翰飞的林涵颂和沈妄,指尖在猎枪的扳机护圈上轻轻敲了敲,目光在两人身上短暂停留,确认她们状态稳定后才起身跟上
郑梨年:“这边留你们够了,有情况随时喊”
药房里的光线比昨天夜里充足得多,碎玻璃在晨光里折射出刺眼的光
最里面那排药架后面,墙壁的铁皮边缘果然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包上恩指尖按在铁皮上,能感觉到后面是空的
她用匕首插进缝隙,稍一用力,铁皮就“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露出个半人高的暗格
里面摆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锁扣上的绣球花图案与她掌心的金属牌分毫不差
祁念:“这锁……”
祁念刚想说找工具撬开就见包上恩举起金属牌,试探着往锁孔里一塞
咔哒一声轻响,锁舌弹开了
祁念:“是老医生的东西”
祁念认出木箱角落的校徽,和通风管道里那支钢笔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她打开箱盖,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而来,里面整齐码着几本线装医书,泛黄的纸页上写满了批注,还有个锡制药罐,内壁结着层深褐色的药垢
最底下压着本病历册,封皮写着“第一批感染者观察记录”
祁念翻开第一页,看见张褪色的照片
与现在的短暂相遇不同,慈祥的老医生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里,身边站着个同样穿白大褂的年轻人,两人正对着显微镜说话,年轻人的脸被镜头挡住了大半,只能看见握着记录笔的手骨节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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