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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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医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用浑浊的眼睛深深的看了祁念一眼
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东西,怜悯、警告、还有一丝..诀别的意味
“这栋楼…需要圣痕维持它的洁净”
“当最后一点熄灭……”
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几乎喘不过气,后面的话被淹没在痛苦的痉挛中
祁念的心沉了下去,她还想再问,老医生却猛的挥了挥手,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驱赶
“走”
“把药拿走…留下水…”
他喘息着,重新背过身去,将自己更深的埋进管道角落的阴影里,只留下一个剧烈颤抖、仿佛随时会散架的佝偻背影
“让我安静一会儿……”
祁念不敢再打扰,只能默默的将水留下,然后拿起那板抗生素和托盘,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
当她重新盖上通风口栅栏时,最后一眼瞥见老医生那只抓着手术刀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骨节分明,仿佛在对抗着某种无形又巨大的痛苦
回到大厅,气氛凝重
祁念将老医生的话复述了一遍,尤其强调了所谓圣痕离开他和那洁净即将熄灭的警告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申惟后颈那道暂时被压制的银痕,又看向窗外那些依旧在“朝拜”的变异体
林涵颂:“他的意思是…申惟身上的圣痕,或者类似的东西,是维持这医院安全区的关键?”
林涵颂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脚踝上那几道细微的银线,是之前在紫河边沾染污染水留下的痕迹
闵枝盎:“而他自己的圣痕快要消失了……”
闵枝盎补充道,脸色凝重
闵枝盎:“如果他说的熄灭是指他自己的,那后果……”
后果不言而喻
庇护所可能失效,外面那些朝圣者会瞬间变成最凶残的掠食者
到那时,他们就不得不离开这里再次踏上逃亡之路
祁念:“我们得想办法加固这里”
沈妄接过话茬,目光扫过大厅的入口和窗户
沈妄:“找东西堵门,把窗户封死……”
郑梨年:“还有药品和食物”
郑梨年看向祁念带回来的那板抗生素,指尖轻轻摩挲着药板边缘,眼神里掠过一丝凝重
这抗生素现在是救命的东西,可老医生的话像一块石头压在心上,让她不得不提前为可能到来的绝境做打算
郑梨年:“他说省着点,很快就没用了…那我们就必须尽快搜索整个医院,把所有能用的物资集中起来”
短暂的休憩结束了,生存的本能再次压倒一切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压抑着对未知的恐惧和对那位神秘老医生命运的担忧
郑梨年和鞠婧祎负责加固门窗,许渡和闵枝盎拖着伤腿去楼上药房尝试打开那扇锁着的铁门
祁念和包上恩,以及沈妄则开始搜索一楼的其他房间,寻找食物和更多的医疗用品
李翰飞重伤失踪的阴影沉甸甸的压在每个人心头,林涵颂更是沉默得可怕,只是机械的跟着搜索,时不时望向窗外,像是在期盼那个熟悉的身影能突然出现
一种新的、微妙的变化也在这紧张忙碌的搜寻中悄然发生
当郑梨年和鞠婧祎合力抬起一张沉重的候诊椅去堵侧门,沈妄正用钢管斜撑住变形的门框
额角青筋因发力而微微凸起时,郑梨年沈妄两人手臂上因用力而崩裂的伤口,在申惟后颈银痕微弱的脉动光芒下竟同步停止了渗血
祁念在翻找护士站抽屉时,指尖不小心被一块碎裂的玻璃划破
血珠刚渗出,旁边包上恩掌心的淡紫色荧光就微微一闪,祁念手指上的细小伤口竟在几秒内凝固收口,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这种共鸣带来的微弱愈合能力,像黑暗中的一丝萤火,虽然渺小,却带来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慰藉和更深的困惑
这连接着他们所有人的共鸣,究竟是诅咒,还是…末世里一丝扭曲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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