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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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婧祎抱着药包,小心翼翼的靠近玻璃门
门外,那些变异体依旧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朝拜姿态,低垂着头颅,浑浊爬满银丝的眼珠死死盯着医院的白墙,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信徒祈祷般的低微嘶鸣
它们不敢靠近,甚至不敢用爪子去刮擦玻璃,只是焦躁的在原地小幅度挪动
鞠婧祎:“它们到底在怕什么?”
鞠婧祎的声音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视线在那些诡异的变异体和医院白墙间来回逡巡,心底的寒意顺着脊椎悄然蔓延
鞠婧祎:“这墙?这楼?还是…里面的人?”
她的目光下意识的飘向申惟,又迅速移开
包上恩:“或许…是这里残留的源头气息?”
包上恩走到窗边,与鞠婧祎并肩而立,看着外面徘徊的怪物
她掌心的微光似乎更清晰了一点
包上恩:“第一批感染者在这里诞生,这里对它们来说,可能既是源头,也是某种意义上的……”
包上恩:“禁地?就像野兽不敢轻易踏足狮王的巢穴”
这个比喻让所有人背后一凉
如果医院是巢穴,那么谁是狮王?是那些早已死去的第一批感染者?还是…此刻正藏在通风管道里的那个活人?
一阵压抑的咳嗽声适时的从头顶通风管道深处传来,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声音比之前更加虚弱也更断续,仿佛随时会断绝
祁念和包上恩对视了一眼,前者拿起了旁边桌上一个落满灰的医用托盘
祁念:“我去看看”
祁念:“给他送点水和吃的”
她将找到的几片抗生素和一瓶水放在托盘里,而包上恩点头,匕首无声的滑入袖中
包上恩:“小心”
祁念再次爬上导诊台,推开通风口的栅栏
管道里的灰尘味混合着一丝更浓的铁锈和…淡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她点燃打火机,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前方
老医生蜷缩在之前的位置,似乎更往里缩了一些
他背对着祁念,肩膀随着压抑的咳嗽剧烈的耸动
火光映照下,他手腕上那道原本就淡的银线,此刻颜色几乎褪尽,只剩下皮肤上一道浅浅的、发白的印痕,像一道愈合不良的旧疤
而他抓着手术刀的那只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着青白
祁念:“医生先生?”
祁念轻声呼唤,将托盘轻轻推了过去
祁念:“我们找到了一些水和药”
话音落下,咳嗽声停了
老医生极其艰难的转过身,他的脸色在火光下灰败得像蒙尘的石膏,裂开的眼镜片后,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显得异常浑浊,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疲惫看着祁念
他没有看水和药,目光直接落在祁念的脸上,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他…稳定了?”
祁念知道他在问申惟,点了点头
祁念:“用了您说的药,银痕不渗血了,体温也降下来了”
老医生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却只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
“暂时压住了”
他喘息着,目光扫过祁念带来的东西,最终停留在那板抗生素上,眼神复杂
“省着点。这些…很快就没用了”
祁念:“您呢?”
祁念注意到他异常灰败的脸色和几乎消失的银线,指尖下意识的掠过自己手腕处光滑的皮肤,一种莫名的恐慌攥紧了心脏
祁念:“您的手腕……”
“我?”
老医生像是听到了一个荒诞的笑话,低低的咳嗽起来,身体因痛苦而蜷缩得更紧
“我早该跟那些第一批的一起烂在这里的”
他抬起那只手腕,那道几乎看不见的白痕在火光下显得格外脆弱
“是保护也是枷锁”
“它在离开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疲惫和解脱感
祁念:“离开您会怎样?”
祁念追问,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失去这银线的保护,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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