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的小星星》
立冬前一天的南城，迎来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细密的雪籽敲打着霍衍卧室的窗户，在玻璃上凝结成晶莹的冰花。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与窗外的寒冷形成两个世界。
鹿虞盘腿坐在地毯上，怀里抱着霍衍的枕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坐在床边的少年。霍衍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着吉他的琴弦，试了几个音。那把木吉他是胡桃木色的，琴颈因为常年被抚摸已经变得十分光滑。
“你真的会弹吉他啊？”鹿虞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以为你上次是骗我的。”
霍衍轻轻拨动琴弦，《小星星》的旋律在房间里缓缓流淌。
“我小时候学过。”他的手指在琴弦上移动，动作娴熟自然，“后来忙学习，就很少弹了。”
鹿虞把下巴搁在枕头上，眼睛笑得弯弯的：“那我是第一个听你弹吉他的人吗？”
“嗯。”霍衍点头，耳根微微发红，“唯一的一个。”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雪花扑簌簌地落在窗户上，像是给这个温暖的房间加上了一层天然的隔音层。霍衍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扫，前奏响起。
“你就是我的小星星，挂在那天上放光明...”霍衍的嗓音低沉而温柔。
歌唱到一半，霍衍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鹿虞睁开眼睛，发现霍衍正看着她，眼神里有她读不懂的情绪。
“有段和弦总是弹不好。”霍衍移开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琴弦。
鹿虞凑过去看他的手指：“可是我觉得很好听啊。”
霍衍的手指修长，指腹因为以前长期练琴有一层薄薄的茧。
“继续弹嘛。”鹿虞坐回原位，抱着膝盖，像一只期待投喂的小猫，“我想听完整版。”
霍衍轻轻点头，重新抱起吉他。
当最后一个音符在空气中消散，房间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只能听见窗外雪落的声音和彼此的呼吸。
鹿虞把脸埋在膝盖里，声音闷闷的：“霍衍，我希望以后的每个生日都和你一起过。”
霍衍放下吉他，走到她身边坐下。地毯很厚，他坐下来的动作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好。”他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吉他背带的末端。
鹿虞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就算以后你去了清华，我去了瑞士，也要一起过生日？”
“真的。”霍衍认真地看着她，“无论在哪里，我都会来给你过生日。”
这句话像是一个郑重的承诺，在温暖的房间里悄然生根。
鹿虞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那你答应我，以后每年生日都要给我弹《小星星》。”
霍衍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这么喜欢这首歌？”
“不是喜欢歌。”鹿虞低头摆弄着手机，耳根微红，“是喜欢你弹给我听的样子。”
房间里又陷入沉默，但这次是一种舒适的、不需要言语填充的沉默。霍衍重新抱起吉他，随意地拨动着琴弦，不成调的旋律在空气中轻轻回荡。
“霍衍，”鹿虞突然说，“你能不能教我弹吉他？”
霍衍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你想学？”
“嗯。”鹿虞重重点头，“想学《小星星》，这样以后你想听的时候，我也可以弹给你听。”
霍衍的吉他课从最基础的指法开始。
“手指要放在这里。”霍衍示范着按弦的姿势，“不要太用力，但也要按实，不然会发出杂音。”
鹿虞学着他的样子，把手指放在琴弦上，但无论怎么调整，都按不出清晰的声音。
“不是这样的。”霍衍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调整她的手指姿势。
他的指尖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愣了一下。霍衍的手很快缩了回去，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你自己试试。”他移开目光，声音有些不自然。
鹿虞也觉得脸颊发烫，但还是努力集中注意力在琴弦上。经过几次调整，她终于按出了一个相对清晰的音。
“我做到了！”她兴奋地转头，却发现霍衍正在看她，眼神温柔。
霍衍迅速移开目光，轻咳一声：“嗯，还不错。”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霍显展现了出乎意料的耐心。他一遍遍示范正确的指法，在鹿虞按错的时候也不催促，只是轻声指出问题所在。
“手腕不要太僵硬。”
“指尖要垂直按下去。”
“换和弦的时候动作要连贯。”
鹿虞学得很认真，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当她终于能磕磕绊绊地弹出一段《小星星》的旋律时，兴奋地直接扑过去抱住了霍衍。
“我学会了！霍衍你看到了吗？我学会了！”
霍衍被她撞得向后仰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扶住她的腰，防止两人一起摔倒。这个拥抱很短暂，鹿虞很快就松开了他，继续兴奋地拨弄着琴弦。
霍衍看着她的侧脸，眼神柔软。窗外的雪还在下，但他的世界里，仿佛已经升起了一颗最亮的小星星。
傍晚时分，雪渐渐小了。霍衍履行承诺，带鹿虞去了她最喜欢的那家火锅店。
火锅店生意很好，热气腾腾的锅底和喧闹的人声营造出与霍衍房间截然不同的氛围。鹿虞点了一个特辣锅，霍衍则要了一个清汤锅。
“你真的不要试试特辣吗？”鹿虞把一片毛肚在红油锅里涮了涮，“超级好吃的。”
霍衍看着那片被红油包裹的毛肚，摇了摇头：“你吃就好。”
鹿虞撇撇嘴，把涮好的毛肚蘸满调料，满足地送进嘴里。辣得她直吸气，却还是一脸幸福。
“在瑞士最想的就是这口了。”她边吃边说，“那边的中餐都不正宗，火锅更是想都别想。”
霍衍默默地把一盘虾滑下进清汤锅，等煮熟后，捞起来放进鹿虞的碗里。
“谢谢。”鹿虞冲他笑笑，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的生日礼物我还没给你呢。”
霍衍有些惊讶：“吉他不就是礼物吗？”
“那是生日歌的回礼。”鹿虞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才是真正的生日礼物。”
盒子里是一块精致的手表，表盘是深蓝色的，上面点缀着细碎的星星图案。在表背刻着一行小字：“给霍衍——我永恒的北极星。”
霍衍摩挲着表背上的刻字，久久没有说话。
“喜欢吗？”鹿虞有些紧张地问。
霍衍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很喜欢。”
吃完火锅，两人步行回家。雪后的街道很安静，脚印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路过荷箐公园时，鹿虞突然跑向秋千，拂去上面的积雪坐了上去。
“推我一把！”她回头对霍衍喊。
霍衍走过去，轻轻推着秋千。鹿虞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像是一串清脆的风铃。
“霍衍，”秋千荡到最高点时，鹿虞突然大喊，“我希望每年的今天，都能和你一起看雪！”
霍衍没有回答，只是更加用力地推着秋千。但在心里，他已经默默许下了同样的愿望。
送鹿虞到家门口时，霍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
“给你的。”他的声音很轻，“回去再看。”
鹿虞好奇地捏了捏信封：“是什么？情书吗？”
霍衍的耳根又红了：“不是...就是一些想说的话。”
鹿虞把信封宝贝似的收进包里：“那我回去就看。”
然而，当鹿虞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准备拆开那封信时，却接到了林悦的视频通话。两人一聊就是两个小时，等挂断电话，鹿虞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
她把信封放在枕头底下，心想明天再看也不迟。
她不知道的是，那封信里，霍衍第一次坦诚地写下了自己的感情。他写了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印象，写了她在瑞士的这两年，他是如何靠着那些视频通话度过无数个想她的夜晚，写了他对未来的期待与不安。
信的结尾，他这样写道：
“鹿虞，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我知道，无论我在哪里，无论你在哪里，你永远是我生命中最亮的那颗星。生日快乐。”
而这个夜晚，霍衍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他反复想着那封信的内容，担心自己是否写得太直白，又担心鹿虞看了之后会作何反应。
午夜十二点，他的手机亮了一下。是鹿虞发来的消息：
“霍衍，今天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谢谢你，还有你的《小星星》。”
霍衍看着那条消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回复道：
“晚安，小星星。”
北极星是永恒的，霍衍对鹿虞的爱也是永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