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吗？
翌日清晨，薄雾还没散尽，教学楼的走廊里零星飘着几声早自习的读书声。
徐清晗单手拎着书包带，手腕一扬，蓝色书包在空中划出道利落的弧线，“咚”地一声砸在靠窗的课桌角落，惊得周围同学悄悄抬了抬头。
她才慢悠悠地晃进教室，白色卫衣的帽子搭在头上，另一只手捏着盒草莓牛奶，吸管戳破包装的声音在安静的门口格外清晰。
“迟到了。”于封铭的声音不高，却像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空气里。
她倚着门框，浅蓝色的校服袖口挽到小臂，手里的迟到记录本摊开在掌心，银色的钢笔尖悬在纸页上方，目光落在徐清晗身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
徐清晗吸了口牛奶，眼尾扫过那本记录本，嘴角勾起抹漫不经心的笑：“你是瞎吗？我书包都进来了。”
话音刚落，她自己都愣了下明明可以直接溜回座位，怎么偏要跟于封铭掰扯这两句？
于封铭没动，只是把钢笔往纸上轻轻点了点，墨痕在“徐清晗”三个字的位置停住：“老师说了，人到才算。”
阳光从她身后的窗户照进来，给她的发梢镀了层浅金色，连带着语气里的坚持，都少了几分严肃，多了点软乎乎的认真。
“啧。”徐清晗把牛奶盒换到另一只手，兜在裤袋里的手不自觉地攥了攥，“我问你，如果人到了书包没到，我来这学什么？但如果书包先到了，人肯定能来，书包就代表我，懂吗？”
她越说越理直气壮，可话出口的瞬间，又忽然懊恼起来：不过是迟到这点小事，她跟于封铭解释这么多干什么？每次跟这人说话，都像被施了什么魔法，明明心里没打算服软，嘴上却忍不住把理由掰碎了说清楚。
可她又讨厌不起来于封铭。比如现在，于封铭听完她的歪理，没反驳，反而轻轻笑了一下，眼角弯成个小月牙，钢笔在记录本上划了道斜线，把“徐清晗”三个字划掉了：“徐清晗，你还是老样子。”
那语气里的熟稔，像颗糖，悄悄融进徐清晗心里，让她刚才的懊恼瞬间散了大半。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座位，徐清晗坐下时，屁股还没沾到椅子，就忍不住悄悄回头，于封铭的座位在她过道斜后方，她本想看看这人是不是还在看记录本，却撞进一双亮闪闪的眼睛里。
于封铭也在看她，目光撞在一起的瞬间，两人都顿了顿，像是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又都没说出口。
早自习的铃声响了，徐清晗才猛地回过神，慌忙转回头，下一秒，她的目光扫过旁边的空位，又沉了下去——陆璟没来。
这一上午，徐清晗彻底没了心思。
数学课上，老师在黑板上写满了函数公式，她盯着陆璟的空位发呆；语文课上，同桌把课文朗读得声情并茂，她手里的笔却在草稿纸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陆璟”；就连课间操，她都站在队伍里心不在焉，眼神总忍不住往校门口飘，盼着能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吃饭时，食堂里满是碗筷碰撞的声音和同学们的说笑声，徐清晗却拿着筷子，半天没往嘴里送一口饭。
宋佳妍坐在她对面，单手撑着下巴，把脑袋凑过来，眼睛里满是好奇：“清晗，你今天咋了？魂都飞了似的，平时你吃饭不是最积极吗？”
旁边的江北墨也放下筷子，跟着点头：“刚才打饭的时候，阿姨多给你加了块排骨，你都没反应。”
徐清晗这才回过神，筷子在碗里戳了戳米饭，声音轻轻的：“陆璟没来。”
“哦～”宋佳妍拖长了语调，眼睛瞬间亮了，像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你喜欢上陆璟了是不是？不然怎么他没来，你就魂不守舍的？”
徐清晗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碗里的排骨。
她也在想，为什么会这么在意陆璟？是他平常跟在她身后的原因吗？每次看见他，心里都会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揣了只小兔子，又像喝了杯温温的奶茶，暖暖的，又有点慌。
“看你犹豫了，你就是喜欢陆璟！承认吧！”宋佳妍拍了下桌子，声音里满是兴奋，引得周围几桌人都看了过来。
徐清晗被她吓了一跳，小声嘀咕：“喜欢吗？可能吧。”
“啊啊啊啊！我就知道！”宋佳妍手舞足蹈的，差点把手里的勺子甩出去，江北墨在旁边看得直笑，伸手把她的勺子按住：“小声点，整个食堂都要听见了。”
宋佳妍却不管，凑到徐清晗耳边，神秘兮兮地说：“清晗我跟你说，陆璟肯定也喜欢你！上次你没来，他就一直帮你记笔记，还到处打听你家呢？”
徐清晗心里一动。她当然知道陆璟的心意，亲都亲了，她怎么会不懂？
只是她一直没敢承认，也没敢回应。她不懂自己，在她的世界中杀手不需要感情
下午四点，咖啡厅，陆璟坐在顶层的会客室里，跟平时在学校里的白衬衫模样判若两人，此刻的他，身上带着股冷冽的气场，像换了个人他是“清凤”
门被推开，夜斯柯走了进来，身上穿的定制西装一丝不苟，手里端着咖啡，嘴角挂着惯有的笑容：“久等了，清凤。”
陆璟抬眼，看清来人的瞬间，手指猛地攥紧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跟“清凤”对接的人，竟然是夜斯柯。
他强压下心里的惊讶，声音故意压低了几分，带着点疏离：“怎么称呼？”
夜斯柯在他对面的皮沙发上坐下，把红酒杯放在茶几上，轻笑一声：“叫我阿柯就好。”
他的目光在陆璟身上扫了一圈，掩饰的还挺好
陆璟没跟他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赤眼的消息。”
他这次来，就是为了查清“赤眼”的秘密，要不他也不会来
夜斯柯却没直接回答，而是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带着点试探：“请问清凤，你跟我合作吗？”
陆璟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像把出鞘的刀，紧紧盯着夜斯柯：“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他看的出来夜斯柯城府深，做事从来不会没有目的，这次主动提出合作，肯定藏着什么心思。
夜斯柯却不慌不忙，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慢悠悠地说：“先告诉你个秘密，你们一直找的有赤眼的人，是幻音。”
他说完，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像个掌握了全局的胜利者，“你要跟我们合作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更多，只要你肯帮我抓幻音。”
陆璟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没想到，“赤眼”竟然就是幻音。
可他没表露出来，只是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沉默着没说话。
夜斯柯见他没反应，又故意露出副惋惜的样子，摊了摊手：“怎么样？要是你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告诉你幻音的行踪了。你既然敢找‘赤眼’，肯定有这个能力抓到幻音吧？可惜了。”
他这话明显是在激陆璟，可陆璟却不得不承认，他动心了。
只要知道了幻音的行踪，他就能在背地里查清楚一切，不用再被夜斯柯牵着鼻子走。
虽然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像有块石头压在胸口，可他还是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合作。”
两人很快签了合同，没有多余的寒暄，陆璟拿起合同，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夜斯柯的笑声，那笑声带着狡猾，还有点说不明白的伤悲，像淬了毒的糖：“徐清晗，你的好日子到头了。真想看你心爱的人抓你是什么感觉，还有你知道你母亲的秘密会怎么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