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衡?
徐清晗推开门的瞬间,消毒水的气息便与玄关处残留的香薰撞在一起,像两种截然不同的世界在此刻交汇。
楼道声控灯早已熄灭,客厅里没有一丝光亮,只有窗外霓虹的微光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连母亲常坐的沙发都陷在一片漆黑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妈?”她又唤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荡开,只传来轻微的回响。
下午从医院出来前,她特意给小茹发了消息,让她和百毒川留在家里照看母亲,怎么此刻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徐清晗皱紧眉,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背包带,鞋尖踢到鞋柜下的拖鞋时,才惊觉母亲的棉拖还好好摆在原位——她没出门。
脱鞋的动作放得极轻,冰凉的地板透过袜子传来凉意,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她沿着墙根缓缓移动,客厅、厨房、阳台……每个房间的门都虚掩着,推开门时合页发出的“吱呀”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直到握住徐霖浙房间门把手的瞬间,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门后隐约传来压抑的呼吸声。
“砰!”
两束彩带突然从门缝里窜出,金色与银色的纸屑落在她的发梢,礼炮的轰鸣声几乎要掀翻屋顶。“生日快乐!”三道声音同时响起
小茹举着礼炮笑得露出虎牙,百毒川手里还攥着没放完的礼花筒,徐霖浙则举着相机,镜头稳稳对准她,连母亲刘海儿都从床上坐起来,盖在腿上的毛毯滑落一角,眼底盛着温柔的笑意。
徐清晗僵在原地,彩带从肩头滑落,她眨了眨眼,才看清房间里的布置:墙上贴着星星灯,床头柜摆着一个小小的奶油蛋糕,烛火跳动着映得每个人的脸都暖暖的。
“今天不是我生日,”她下意识地靠在门框上,指尖抵着冰凉的木头,“还有三周才到。”
“傻孩子,这叫仪式感。”刘海儿拍了拍身侧的床沿,声音比平时轻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还有三周你就成年了,也该有能力抗衡了。”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徐清晗脸上,像是要把她此刻的模样刻进心里,“接下来,要做好准备。”
“抗衡?”徐清晗在心里反复咀嚼这两个字,指尖微微发凉。
母亲从不是会说空话的人,话里总带着些她听不懂的暗示。到底要抗衡什么?是医院里那些不明不白的检查报告,还是最近总在楼下徘徊的陌生车辆?
“老大,看镜头!”小茹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百毒川跟着附和:“音姐,笑一个啊!”
徐霖浙也举了举相机:“姐,别愣着了。”三个称呼混在一起,倒让徐清晗紧绷的神经松了些,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弯了弯,抬手拂去发间的纸屑。
而此刻的陆家,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客厅里的落地灯开着暖黄的光,陆毅然窝在沙发里刷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他立刻起身,手机随手扔在沙发上:“哥,你回来了?我去给你做碗面。”
“不用做了。”陆璟抬手拦住他,脱下的外套搭在臂弯里,眼底还带着未散去的笑意,显然还在回味下午医院里的那一面——徐清晗低头看检查单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模样比平时软了不少。
他走到沙发旁坐下,指尖刚触到手机屏幕,一条私密消息突然弹了出来,发件人是宴何。
【老大,赤眼有消息了。】
陆璟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拨通了宴何的电话。“说。”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沙发扶手
他盯赤眼这个已经快很久了,只不过自从那次实验室打爆炸就再也没有了赤眼的消息,最近也只是从暗网知道的情报
“老大,半小时前有人联系了总部,”宴何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背景里隐约能听见键盘敲击声,“他说知道赤眼的行踪,条件是要跟我们合作,而且……”他顿了顿,“他特意点名,要跟您当面谈。”
陆璟靠在沙发上,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里,眼眸沉得像化不开的墨。“他的目的是什么?”
“没说,只说见面再谈。”宴何的声音顿了顿,补充道,“地点定在明天下午两点,星翼咖啡厅。”
电话挂断后,客厅里又恢复了寂静。
陆毅然看着哥哥紧绷的侧脸,没敢多问,只是默默拿起桌上的水杯递过去。
陆璟接过水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他望着杯底的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