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陶瓷兔的低语
晨光像掺了沙的水,懒洋洋漫过03号街道的青石板,把昨晚残留的雨痕晒成一道道浅褐色的印子。玩具店的木门紧闭着,蒙尘的玻璃窗后,那些诡异的玩具依旧保持着昨晚的姿态——掉脑袋的布娃娃歪着头,玻璃眼珠对着门口,像在警惕地打量着白日的世界;缺胳膊的铁皮机器人枪口朝下,锈迹在晨光里泛着冷红;塑料小丑的笑容被光影切割得支离破碎,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狰狞。
宋亚轩坐在柜台后,白色衬衫依旧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他面前放着一杯刚泡好的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平静的眉眼,茶叶在青瓷杯里缓缓舒展,像沉在水底的心事。店里很安静,只有挂钟的秒针在“嘀嗒、嘀嗒”地走着,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阿宋,早啊。”
门口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丁程鑫走了进来,黑色毛衣衬得他皮肤愈发白皙,眉眼间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却难掩那份藏在温柔里的锐利。他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抹布,径直走向橱窗,开始细细擦拭玻璃上的灰尘。
“早。”宋亚轩抬了抬眼,声音清淡,“昨晚的‘裁决’,有反应了吗?”
丁程鑫擦拭的动作顿了顿,指尖划过玻璃上一道顽固的污渍,语气平静地回答:“凌晨五点十七分,有微弱的能量波动。看来那位林小姐,已经开始相信了。”
正说着,马嘉祺也走了进来,灰色风衣的领口随意地敞着,气质沉稳得像块浸在水里的玉。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笔记本,走到柜台旁坐下,翻开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
“林晚,二十八岁,公司职员。丈夫陈默,三个月前死于车祸,肇事司机是恒远集团董事长的独子赵天宇。”马嘉祺的声音低沉悦耳,缓缓念出本子上的内容,“赵天宇有多次酒驾、肇事记录,均靠家族势力摆平,手上至少间接或直接造成三条人命,陈默是第四个。”
他念完,合上笔记本,看向宋亚轩:“法律管不了他,证据被压,证人被威胁,林晚已经走投无路了。”
宋亚轩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茶水的清苦在舌尖弥漫开来。他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柜台角落那个空了的位置,那里昨晚还放着那个断腿的陶瓷小兔子。
“走投无路,才会来03号街道。”宋亚轩轻声说,“这里是所有绝望者的最后一站。”
“说得对!”门口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刘耀文走了进来,白色卫衣的帽子搭在头上,露出一张稚气未脱却异常冷静的脸。他手里拿着一个变形金刚,那是店里为数不多看起来还算完好的玩具,“这种人渣,就该让‘裁决’好好教训教训!我昨晚都想跟着去看看了,轩哥你不让我去。”
宋亚轩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急什么?该来的,总会来。”
张真源端着一碟刚洗好的水果走了进来,笑容温和,把水果放在柜台上:“大家吃点水果吧。昨晚守了一夜,也该歇一歇了。”他的目光扫过店里的玩具,最后落在那个铁丝鸟笼上,“这鸟笼,好像又亮了一点。”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个铁丝缠绕的鸟笼上,泛着一层极淡的银光,若有若无,像月光洒在上面。鸟笼里的干枯羽毛,似乎也比昨晚蓬松了一些。
“是积攒的罪恶又多了一点。”严浩翔走了进来,黑色夹克的拉链拉到顶端,神情桀骜,眼神凌厉如刀,“每一个被玩具带走的罪恶灵魂,都会化为能量,滋养这里的一切。”
贺峻霖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穿着一件浅紫色的衬衫,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漫不经心,眼神里却藏着几分狡黠。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录音笔,放在柜台上:“我昨晚去查了赵天宇,这是他昨晚在酒吧里的录音,嚣张得很,说陈默是自找的,还说就算杀了人,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
他按下播放键,录音笔里立刻传来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夹杂着刺耳的笑声和酒瓶碰撞的声音,内容不堪入耳。
刘耀文听得攥紧了拳头,眼神里满是怒火:“太过分了!这种人,就该让他尝尝绝望的滋味!”
丁程鑫擦完玻璃,走了过来,拿起一块苹果咬了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裁决’会让他尝到的。陶瓷兔的力量,会随着主人的执念增强而增强。林晚的执念越深,‘裁决’能发挥的力量就越大。”
宋亚轩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门口:“白天的玩具店,要开门了。”
众人纷纷行动起来,丁程鑫继续擦拭店里的桌椅,马嘉祺整理着柜台上的玩具,张真源把水果摆到角落的小桌上,严浩翔检查着店里的线路,贺峻霖则把玩着那个录音笔,刘耀文把手里的变形金刚放回原位。
八点整,宋亚轩起身,走到门口,轻轻拉开了木门。
“吱呀——”
老旧的木门发出一声悠长的声响,打破了街道的宁静。晨光涌进店里,照亮了那些原本阴森诡异的玩具,可不知为何,在白日的光线里,它们依旧没有半点童趣,反而因为光影的照射,显得更加怪异——布娃娃的头发上沾着的灰尘,在光线下清晰可见,像凝固的血痂;铁皮机器人的枪口,反射着冰冷的光;塑料小丑的眼睛,像是在盯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街道上渐渐有了行人,大多是匆匆赶路的上班族,没有人留意这家新开的(或者说,一直存在却被忽略的)玩具店,就算偶尔有人瞥一眼,也会被店里诡异的玩具吓得赶紧移开目光,加快脚步离开。
上午十点多,店里来了第一个客人。
是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校服,脸上带着淡淡的淤青,眼睛里满是怯生生的神色。他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丁程鑫正在整理货架,看到小男孩,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小朋友,想买玩具吗?”
小男孩吓了一跳,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低下头,小声说:“我……我不买玩具,我……我想找一个人。”
马嘉祺走了过来,语气沉稳而温和:“你想找谁?”
小男孩抬起头,眼睛里含着泪水,声音带着哭腔:“我想找……能帮我的人。我妈妈……我妈妈被人欺负了,爸爸去找他们理论,被他们打伤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警察说……说没有证据,管不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宋亚轩坐在柜台后,静静地看着小男孩,眼神平静无波,却似乎能看透他心底所有的委屈和无助。
“法律管不了的事,我们可以管。”宋亚轩轻声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小男孩的耳朵里。
小男孩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宋亚轩,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和一丝微弱的希望:“真……真的吗?你们……你们能帮我?”
宋亚轩点了点头,指了指货架上一个小小的布老虎——那是一个眼睛掉了一只的布老虎,身上的绒毛已经结块,看起来破旧不堪。
“看到那个布老虎了吗?”宋亚轩说,“它叫‘守护’,你可以把它带走。只要你真心希望爸爸妈妈平安,希望那些欺负他们的人得到惩罚,它就会帮你。”
小男孩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目光落在那个布老虎身上。不知为何,看着那个破旧的布老虎,他心里却生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他用力点了点头,擦干脸上的泪水,小心翼翼地走到货架前,拿起了那个布老虎。
布老虎的绒毛粗糙,却带着一丝奇异的温暖,传到小男孩的手掌心。
“谢谢……谢谢你们。”小男孩对着宋亚轩他们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紧紧抱着布老虎,像抱着一件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走出了玩具店。
看着小男孩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刘耀文忍不住说:“又一个被欺负的。这个世界,真的有太多不公正了。”
贺峻霖把玩着录音笔,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法律?有时候就是用来保护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的工具罢了。秩序是有了,可公正呢?早就被丢到九霄云外了。”
张真源叹了口气:“所以,我们才会在这里。”
宋亚轩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茶,茶水的清苦似乎能驱散心里的沉闷。他看向窗外,街道上的行人依旧匆匆,阳光明媚,却照不进那些阴暗的角落。
“白天的玩具店,是幌子。”宋亚轩轻声说,“晚上的办事处,才是我们真正的战场。”
丁程鑫走到柜台旁,拿起一块苹果,咬了一口,眼神里带着一丝坚定:“今晚,就看看‘裁决’的表现吧。林晚那边,应该快有消息了。”
马嘉祺点了点头,翻开笔记本,在上面写下一行字:“林晚,‘裁决’已交付,执念程度:中等,预计今晚开始行动。”
严浩翔靠在门框上,眼神凌厉地看着街道尽头,语气冰冷:“希望赵天宇,能好好享受‘裁决’带来的‘公正’。”
时间一点点流逝,白日的光线渐渐变得柔和,然后慢慢黯淡下来。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零星几个匆匆赶路的人。
下午四点整。
宋亚轩起身,走到门口,缓缓关上了木门。
“吱呀——”
木门再次发出悠长的声响,像是在宣告着白日的结束,夜晚的开始。
店里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只有柜台上一盏小小的台灯亮着,暖黄的光线下,那些玩具仿佛活了过来——布娃娃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看向柜台的方向;铁皮机器人的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枪口微微抬起;塑料小丑的嘴角,咧开了一个更大的笑容。
铁丝鸟笼上的银光变得清晰起来,鸟笼里的干枯羽毛,轻轻晃动了一下,像是有风吹过。
宋亚轩回到柜台后坐下,目光扫过众人:“晚上,开始行动。”
丁程鑫、马嘉祺、张真源、严浩翔、贺峻霖、刘耀文同时点了点头,眼神里都带着一丝凝重和坚定。
白天的玩具店,是给世人看的假象;夜晚的办事处,才是他们践行公正的地方。法律给不了的公正,他们来给;法律管不了的罪恶,他们来罚。
而此刻,城市的另一端,林晚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断腿的陶瓷小兔子。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却照不进她心里的阴霾。
她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丈夫陈默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笑容温和。林晚看着照片,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阿默,我该怎么办?”她喃喃自语,声音哽咽,“他们都不帮我,法律也不帮我……我真的好没用,连给你讨回公道都做不到……”
她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陶瓷小兔子,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晚那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说的话——“法律给不了你的公正,我可以给你。”“当你想要那份公正的时候,握紧它,在心里默念你想让他付出的代价。它会帮你。”
一开始,她以为那只是一个荒诞的梦,一个绝望之下产生的幻觉。可手里的陶瓷小兔子是真实存在的,冰凉的触感清晰可辨。
或许……或许他说的是真的?
林晚的心里生出一丝微弱的希望。她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她已经没有退路了,为了阿默,为了那份迟来的公正,她愿意相信任何可能。
她紧紧攥着陶瓷小兔子,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赵天宇,我要你为阿默的死付出代价,我要你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我要你得到应有的惩罚……”
她的声音在心里回荡,带着浓浓的执念和恨意。
就在这时,她手里的陶瓷小兔子忽然微微发烫,一股奇异的暖流从指尖传来,顺着手臂蔓延到全身。她惊讶地睁开眼睛,看向手里的陶瓷小兔子——只见小兔子断腿处的深色痕迹,竟然发出了淡淡的红光,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红光越来越亮,然后化作一道细小的红光,从陶瓷小兔子身上飘了出来,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然后朝着窗外飞去,消失在夜色里。
林晚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心里充满了震惊和狂喜。
是真的……他说的是真的!
陶瓷小兔子真的有力量!它真的会帮她!
她捂住嘴,眼泪再次涌了出来,这一次,却是激动和欣慰的泪水。
阿默,你看到了吗?有人会帮我们,我们会得到公正的!
而03号街道的玩具店里,宋亚轩忽然抬起头,看向窗外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裁决’,行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