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作战

李存礼踉跄着后退了半步，脸上血色尽失。

原来，她早已算计好了一切，包括利用他的不忍，完成她的假死脱身！

他被她骗了，也被义兄逼到了绝境！

一股被欺骗的怒火涌上心头，但更多的，却是铺天盖地的后怕与庆幸。

幸好……幸好她还活着。

“所以，”沈清弦向前一步，语气变得急切而恳切，“李存礼，醒来吧！看看这天下，看看那些因李嗣源而家破人亡的百姓！你一身才华，一身武艺，难道真要用来为这样一个暴君殉葬吗？你的道，不该是如此！”

她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有力量。

李存礼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如同星辰般坚定的光芒，那是他曾经熟悉又陌生的，属于她沈清弦的信念。

他想起了河谷中她忙碌的身影，想起了那些流民依赖信任的眼神，也想起了自己调查到的那些触目惊心的真相。

长久以来的挣扎、怀疑、痛苦，在这一刻，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带着河水湿气的冰冷空气，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犹豫与迷茫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与坚定。

“你说得对。”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我所效忠的，非是明主；我所维护的，非是正道。”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沈清弦，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这一次，我不为义兄，不为通文馆，更不为那虚妄的忠诚。”

他顿了顿，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那是沉寂多年后，理想与热血重新被点燃的光芒。

“这一次，我为苍生。”

话音落下，如同惊蛰的春雷，炸响在寂静的河畔。

沈清弦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熟悉又陌生的坚定光芒，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欣慰涌上心头，眼眶瞬间湿润了。

他终于……做出了选择。

李存礼向她伸出手，不是握手的姿态，而是如同一个盟约，一个并肩的邀请。

沈清弦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没有任何犹豫，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两只手，一只有着习武之人的薄茧与力量，一只有着行医之人的纤细与温暖，在这一刻，跨越了立场、恩怨、生死，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月光如水，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也洒在他们身后那片曾浸满鲜血、如今却孕育着新生希望的土地上。

潞水依旧奔流不息，见证着这乱世中，两个曾经相爱相杀的对手，终于为了同一个信念，站在了同一战线。

并肩而战，为了天下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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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军势如破竹，李存礼的临阵倒戈更是给了李嗣源致命一击。

他熟悉通文馆的布防与李嗣源的用兵习惯，提供了大量关键情报，并在决战之夜，亲自率领愿意追随他的通文馆旧部，打开了洛阳城门，里应外合。

经过一番惨烈的巷战，李嗣源众叛亲离，最终于监国府内自焚而亡，结束了他短暂而暴戾的统治。

天下，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