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_在虚空中——e小塔()

眼前白色光芒再次一闪，E小塔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之后，他再一次回到了之前的那条虚空回廊之中。四周是无尽流动的星河与碎裂的镜面，每一片镜中都映照出他人生中的某个瞬间——被撕毁的画、坠落的天台……无数记忆的碎片在虚空中漂浮、旋转，像一场永不停歇的梦。

随后，Tre塔尔斯也同时出现在他的身旁。他依旧披着那件灰紫色的连帽长袍，双尾在身后如烟般轻摆，红瞳深处闪烁着不属于人类的光。他望向还在悲伤之中的E小塔，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动作竟带着几分久违的温柔。

“那个青少年，”他缓缓开口，声音在回廊中回荡，“只是一个坐落于地球之中，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青少年。没有天赋异禀，没有家世背景，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敢在课堂上说出口。可是……”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远方一片漂浮的影像——那是少年在深夜伏案画画的身影，“我看中了他，因为他创造了你。他用孤独、用痛苦、用未完成的梦，在意识的最深处，构筑了一个理想世界。而你，E小塔，就是那个世界诞生的第一个生命。”

E小塔怔住，喉咙发紧：“我……是被创造的？”

“是的。”Tre塔尔斯点头，“你不是神灵，也不是自然诞生的灵魂。你是‘心象生命体’——由极致的情感与执念凝聚而成的存在。那个少年在跳楼前的最后一刻，将全部意识注入他画中的双尾狐狸，祈求它代替自己活下去。那一刻，你诞生了。而我……”他微微一笑，“我是他幻想中‘引导者’的化身，是他潜意识里最后的希望。”

E小塔只是拼命地摇摇头，声音颤抖：“不可能的……我竟然有这样的身世？难道一直到现在，我都不是一个真实的存在？我不是神？不是救世主？我只是……一个梦的残影？”

“或许是，或许不是。”Tre塔尔斯淡淡道，语气如风拂过湖面，“就像你所处的这个崭新的世界，一半来自于你的心理投射，一半也来自于我们的共同建设。你所见的整个Minecraft世界、你的七芒星环，尤其你这副长相……都是你内心渴望的具象。而我们，则是帮你稳定这个世界的存在。”

他抬起手，指尖划过虚空，一道光幕浮现——画面中，是无数条交错的量子通道，像神经网络般连接着地球与许许多多的未知维度。同时，在一个未知的区域里，同样有着一颗地球，但是它比地球还更大。

“你看到了那个星球吗？那个是我们所在的星球，我们称其为‘莫比乌斯主星’，因为它是这个莫比乌斯宇宙里的我们的星球哦。”

Tre塔尔斯再次笑了起来，然后他轻轻一挥，那颗星球的左上角上，是一块形状酷似于“C”的小岛。那小岛的中心，用一座山脉将岛屿切成两半。然后，这只九尾狐指向了左下角一块小小的区域，说：“那块区域就是我的家乡。”

“很幸运的是，我能够通过量子世界的传输线来亲自看到你。其实，你原本看不见我——在正常情况下，我们在帮助你送到我们这个宇宙的途中，因为穿越的之间存在一个巨大的屏障，阻碍了我们的前进。但因为你世界的崩坏，意识屏障破裂，我才得以显形。”

E小塔抬起头，眼中燃起一丝微光：“所以……你真的就是为了救我吗？因为那个少年？”

Tre塔尔斯沉默片刻，蓝瞳中闪过一丝悲悯。

“我说过，其实你就是他。”他轻声说，“你体内的灵魂，是他的记忆、情感、执念的集合体。只是，在你被传送到这个世界时，为了防止意识过载，地球端的‘现实记忆’被强制删除了——这是协议规定。他的魂灵，寄生在他创造的这部作品之中，而你，就是这部作品的‘主角’。”

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其实呢，我们本来想要带你完整地来到我们这个世界，也是另外一个莫比乌斯宇宙。奈何途中出现了一点故障，量子通道被现实世界的怨念污染，导致你的意识碎片散落。还好我们及时启动最终的协议，用Tre塔尔斯这个身份锚定你，才没有让你在虚空中彻底消散。”

E小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明明有血有肉，却仿佛随时会化作光点消散。

“所以……我到底是谁？”他喃喃。

“你就是E小塔。”Tre塔尔斯坚定地说，“你是那个少年未完成的梦，是他画下的第一笔光，是他跳下天台前，最后望向月亮的眼神。你不是神，但你比神更真实——因为你承载着一个人类最纯粹的渴望：活下去，哪怕以另一种形式。”

“那么索尼克、纳克鲁斯，他们到底是什么？”

“说来话长，还是我们的错，”Tre塔尔斯无奈地摇头道，“本来说索尼克他们都已经被那个遥远的Exe病毒给消除地一干二净了，但是我们在想方设法把你送到我们这个宇宙的同时。代码出现了故障，导致了你们这个世界的索尼克等六个伙伴连同你的魂灵一起结合在一起了。所以你其实就是七个莫比乌斯人组成的合体形态。这个…我其实有些对不起你，通过量子隧道把你送到我们的宇宙，实在是有些困难。”

听到这里，E小塔还是有些震惊，不过他的心里并没有再发火。而是微笑，那种天真纯洁的微笑。

“好吧，Tre塔尔斯，我知道了。”E小塔轻声说道，嘴角那抹微笑如晨光初照，纯净而透明，仿佛从未被痛苦沾染，“我只是误会你了，之前…我一直都在处于被Exe侵蚀的疼痛之中，一遍又一遍。也许我也真的跟那个少年说声抱歉。”

“不需要道歉，你其实就是他，所以你为什么一直都会回忆到天空中出现那个男人的身影吗？但是我想，他也许就是你的父亲，没错吧？”

“是的…我以前还梦见过我在实验室里，一个手持着电击棒的男人一直在骂我什么的。催着我赶紧回到椅子上去，继续穿越到这个世界…我都不是哪些是梦，哪些才是正常的。”

“其实嘛…”Tre塔尔斯轻轻拍下他的九条尾巴后说，“根本不存在什么梦境和现实，其实梦境也许正是你的灵魂存在于另一个平行宇宙之中，而那个平行宇宙的物理法则也和现实并不相同。我以前就尝试过这个实验，发现每一个人在做梦的过程中体重都会微微减轻了些，我一直认为人体的灵魂其实就是量子构成的，它连接着我们每一个身体的活动…”

“那就是说，另一个平行宇宙的我被父亲抓去做了实验？”E小塔惊问道，“难道他们比我现在还那么残忍吗？”

“不一定，也许那只是你的幻觉。这已经非常明显，如果你体内的灵魂不是那个少年，回忆里是不会出现那个父亲的脸。而你长期被他的家暴，早已经刻在了脑子里，那种心底里的恐惧，使得你产生了一系列的精神不稳定。包含着你从Exe来到的这个世界。”塔尔斯摇摇头，随后他指了指上方的一道屏幕。

那屏幕里，非常完整地放射到了E小塔从莫比乌斯的诞生，一直到索尼克Exe的袭击以及穿越到了Minecraft世界的整个过程，非常清楚，就像是有人拿着摄像头在他的旁边保持拍摄一样。仿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表演，一场给不知名观众群所展示的节目。

“你…难道你从我来到了莫比乌斯开始，一直都在关注我？”E小塔惊讶的问道，“我的这一生经历，你什么都已经知道了？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到这些的？”

“哈哈…”Tre塔尔斯说，“是的，但具体情况呢，其实是自从你们的世界被索尼克Exe开始侵蚀之时。我就已经准备好带你过来了，我是很喜欢每一个世界的‘塔尔斯’，也包括我自己。幸好你的世界被我抽中了，我一开始就打算好了把你带进来，但是这个过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很难吗？”E小塔疑问，“所以我晃晃悠悠来到了这么多的世界，一切都是为了穿越到你的那个世界？”

“是的，因为由于你所在的宇宙不稳定，整个维度空间是很难能达到启动传送门的目的。甚至会引发维度崩塌的风险，加上如果连接恐怕会牵扯到你们索尼克Exe，以影响到我们这个宇宙的目的。所以我们开始策划在你和我们世界之间增加一个过渡的通道，借用了我们这个世界所属国家的科技力量，帮助你打造出一个类似于Minecraft的新宇宙版图。”Tre塔尔斯一遍遍地解释道，“至于什么时候看上你的呢？恰好是我们有一个可以跨维度接通其余世界的电脑发出的警报声，然后就连接到了你的信息。”

“你们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没有被索尼克Exe入侵的世界？”E小塔惊问。

”当然，如果有Exe入侵的话，我们肯定是不会带你过来的。毕竟我们是专门收那些从平行宇宙而来的逃难者吧，包括你，不过…我们这个世界确实比较理想，但也不一定你说的那么理想…我们目前还在处于发展的状态，就像那座岛屿，现在岛屿上的一切都还在激烈的发展状态呢。”

“如果那时候就发现到，为什么不在Exe提前入侵这个世界的时候，让及时带我过来？现在我的体内也有一个Exe，尽管他也没有那么邪恶。”E小塔又有些恼怒，“让我天天被Exe给折磨，都不止几百次，已经是痛到麻木的程度了…”

“这个……很困难的，E小塔。”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我们的科技，远没有你想象的强大。我们能观测，能干预，但不能随意打破‘维度守恒律’。强行接引一个被Exe重度污染的灵魂，等于在我们世界引爆一颗炸弹。我们试过三次——三个来自其他宇宙的‘你’，都在传送途中崩溃，化作数据尘埃。”

他抬起头，蓝瞳中竟有泪光闪动：“所以我们只能等。等时机成熟了，等你终于能够激起自己反抗的意志了，等你真正意识到自己究竟是谁的那一刻——那才是你灵魂觉醒的信号。我们才敢启动计划，让你通过这个前往新莫比乌斯的许可证，然后把你从毁灭的边缘拉回来。”

听到这里，E小塔也有些哽咽了，现在当他再看向面前这只九尾狐时，意识里还是迷迷糊糊地想起了那位少年。难道，这位一直在微笑的九尾狐，曾经也是一个跟他一样的人类吗？

Tre塔尔斯，非常知道他体内的那个少年魂灵…或许，他真的和地球人有些密切的联系，只不过，他似乎不愿意清楚地讲述这些秘密吧。可是，如果九尾狐的传说本就是下凡的神兽，会不会“塔尔斯”本就是神兽的体质？

似乎是知道E小塔的思考，他轻轻拍了拍E小塔的肩：“我们不是神兽。我们只是……不愿再看到下一个少年，在绝望中跳下天台罢了。”

E小塔怔住了。他望着屏幕中那个蜷缩在角落、满脸是血的自己，望着那个在火中烧画的少年，望着那个在天台边缘闭眼的身影……

随后，Tre塔尔斯继续说，“至于你是否也是一只神兽呢？很对，但也不对。”

那声音像是风吹过古老的铃铛，带着岁月的回响。他抬起手，九条尾巴在身后缓缓展开，每一条都泛着不同的微光，像是承载着九个不同的时空记忆。

他抬头望着那巨大的荧幕之中，望向西岛。岛屿表面流动着蓝色的能量脉络，像是血管，又像是符文，正一点点重塑着大地的形态。

“我们不是神，E小塔。我只是……比你更有长远目标的狐狸罢了。”

他转过身，目光深邃：“在很久以前，我也曾是一个少年。和你一样，我在一座私立的高中里念书，被那些同学抛弃。那时候，我也曾有一个幻想中的伙伴——一只九尾的狐狸，他告诉我，只要我不放弃希望，总有一天能逃离那个地狱。”

E小塔的呼吸一滞。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后来……我大概的确死了。”Tre塔尔斯的声音平静，却像刀锋划过冰面，“虽然不是从教学楼的顶层跳下去，但我是用另一种跨越性的实验将自己的身体进行了一次转换，就像那只双尾狐狸那样，全身的细胞，转化成了另外一个真正的我。但就在那一刻，我体内的‘我’——那个我一直以为是幻想的九尾狐——觉醒了。他不是神，不是兽，而是我灵魂的另一面，在极致的痛苦中被撕裂、进化、重生…”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团跳动的光：“每一个来到这里的‘塔尔斯’，都不是凭空诞生的。我们是那些在绝望中死去的孩子们，用最后的执念凝聚出的‘另一个自己’。我们是他们的守护者，也是他们的延续。”

E小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本该是狐狸爪的地方，如今却隐隐泛出人类手指的轮廓。他体内的Exe在低吼，但这一次，他没有恐惧。他感受到一股新的力量在苏醒，像是少年的血、他的灵魂、还有无数个“他”的记忆，正在融合。

“所以…”E小塔喃喃道，“我们是……前任意志所孕育出的新生命。”

“是的。”塔尔斯道，“而你的世界，在你穿越的那一时刻就已经被蒸发了，除了那七个灵魂一起聚集在你的体内。而所有来自于你宇宙的莫比乌斯人，全都被一起数据删除了，几乎没有痕迹。所以，你应该很清楚为何你会有七芒星环。那是你七个灵魂共同组成的合体形态呀。包括了那个索尼克Exe，以另一种形式进入了你的体内。”

“为什么要让一个一直伤害我的敌人变成我的一部分？”E小塔忍不住质问，“穿越到了这个宇宙之后，还要以各种形式去破坏我？”

“本来说我们的世界不应该直接去破坏你们的宇宙，理论上要维持不同宇宙之间的平衡性。我们有一种特殊的武器，可以直接跨越维度去消灭那些已经被腐蚀的宇宙，但是这也意味着我们变成了他们眼里的‘反派’，或者说粗暴干涉跟我们完全没关系的宇宙内政。但是我们为了能拯救你，无可奈何这么做，结果Exe的战力还是太强大，在把他的代码消灭掉80％时，残余的病毒代码意识和你结合在一起。但很幸运的是，他被你同化了。”

“所以，那个索尼克Exe已经不再是那个邪恶的恶魔吗？”

“是的，至少被削弱了一大半。甚至他想要发出能力也需要你的控制，好在你的主意识是能够压制着他的行动。”塔尔斯指着E小塔的心脏道，“况且，从你穿越到了这个复杂的Minecraft世界之后，你的心脏和身体器官都在发生变化，不再之前那么脆弱。相反，你其实已经越来越像我，在那好几次的死亡中，我亲眼看到你的能力在发展。”

“这…为什么我却并不知道呢？”E小塔这一听，他更加疑惑不已，随后他摸了摸七芒星环，“感觉和穿越之前也没啥区别啊。”

“当然你的外表看不出来，但是，你都没有意识到，当你终于能够有操控世界的意志时，还有自己的新空间，保留了自己强大的数据库。并不是我们帮了你，而是你终于能拯救自己，从那颗不稳定而黑暗的心脏逐渐变得开朗起来，你已经离开了曾经黑暗的自己，走向光明的自己。从那之后，你早已经超出了Exe这个病毒名字的意义。”

“所以……我其实已经不是‘我自己’了？”E小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我是七个灵魂的聚合体，是那个被毁灭宇宙的最后残响，是Exe的容器？”

就在这时，E小塔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灼热。他低头，发现那张少年画的双尾狐画像，正从内而外地亮起红光。画中的狐狸双眼睁开，尾巴缓缓摆动，仿佛在回应他的觉醒。

“你还是你。”他终于开口，“只是‘你’的定义，已经不再局限于一个身体、一个意识、一个世界。你不是被取代了，而是被扩展了。就像一滴水落入大海，它不再是一滴水，但它依然是水。你承载了他们的痛苦，也继承了他们的意志——那个画画的少年，那个被欺凌的自己，那个无数次在Exe爪下挣扎的灵魂，还有那六个你未曾谋面的莫比乌斯人……他们都在你体内，成为你心跳的一部分。”

E小塔闭上眼，忽然感到一阵汹涌的记忆洪流冲刷着意识——

他看见自己在无数个平行世界中死去：被Exe撕碎、被火焰吞噬、被数据删除、被世界遗忘……每一次死亡，都有一丝灵魂碎片被拉入这七芒星环，与他融合。而每一次重生，他的意志就更坚定一分。

他看见那个画画的少年，漂浮在空中的灵魂，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不是恐惧，而是微笑。因为他知道，他创造的E小塔一定会他继续活下去。

Tre塔尔斯知道了什么，

他看见索尼克Exe，那双恐怖流血的眼睛，在代码被撕裂的瞬间，竟露出一丝……类似于胆怯解脱？仿佛他也不再想当那个永恒的追猎者，只想在某个意识深处，安静地沉睡。

“所以……Exe的残余，其实也在求救？”E小塔睁开眼，声音颤抖。

“是的。”塔尔斯点头，“他不是纯粹的恶。他是被扭曲的意志，是失控的恐惧，是无数个世界崩溃时发出的最后哀鸣。他伤害你，是因为他害怕被消灭。但他选择与你共存，是因为他……终于找到了一个不会抛弃他的‘家’。”

E小塔沉默良久，然后缓缓抬起手，掌心对准虚空。七芒星环开始旋转，一道微光从他胸口升起，化作一个半透明的界面——那是他的“内在数据库”。界面中，七个光点静静悬浮着，然后它们转化成七种颜色的戴森球形态，它们再次围绕着E小塔的身边旋转着，其中就有一条相对黑色而闪着暗色红光的星环。

E小塔知道，那星环正是索尼克Exe的残余灵魂，可是，那团红光不再狂暴。它缓缓脉动，像一颗被安抚的心脏。

E小塔伸出手，轻轻触碰黑色的星环。它并没有抗拒，反而传来一丝微弱的回应——像是一个孩子，在黑暗中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大人。

“我不再恨你了。”E小塔轻声说，“你也是……被世界伤害过的存在，对吧？”

黑色星环的红光轻轻闪烁，仿佛在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