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你还敢在这里反抗,说,为什么作业还没有写,你简直是家里的废物!以后只配去做打工的活儿。”那暴打声和辱骂声正从那孤独的房间里传出来,同时还弥漫着哭声。

是的,这栋位于山谷中一座相对破旧的公寓里,正传出一阵惊心动魄的家暴声。从窗外看向里边,一个大概四五十岁的中年父亲,正在无情地举起自己的酒瓶,砸向一个年纪不到二十岁的青少年。玻璃碎裂的声音混杂着少年压抑的闷哼,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像是一首扭曲而绝望的夜曲。

“少给我在这里哭,快点给我去写作业,不然我就要打死你!还有你,给我滚开!”他咆哮着,通红的眼睛像野兽般扫向门口那个瘦弱的身影——那是少年的母亲。她双手颤抖地捂着嘴,泪水早已浸透衣襟,却始终不敢上前一步。

她只是蜷缩在墙角,像一片被风吹落的枯叶,任凭那粗鲁的声音一遍遍地撕裂着E小塔的脑子,也撕裂着她早已破碎的心。

E小塔紧紧地看着屏幕,只是满脸的奇怪,又说不出口来,因为他所看到的那个青少年--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嘴角渗着血,眼神却出奇地空洞。他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再哭喊。他只是盯着天花板上那道蜿蜒的裂缝,仿佛那里藏着某种答案。

他万万都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就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他做梦都没有想到,面对亲人,甚至比那个曾经不停折磨他的Exe还更加无法解释的残忍。不过,他看到了父亲的旁边,正放着不少的酒瓶。他懂得,当纳克鲁斯喝酒喝醉后也会误伤到自己的兄弟上。可是…

为什么这一切都那么熟悉呢?这对于E小塔来说,真是有些难以描述的奇怪。尤其这栋房子,让他突然想到不好的回忆之上。似乎,他脑壳里有一部分的基因已经觉醒了,E小塔正想要走过去拍塔尔斯。却发现,自己的脚像是被钉子扎住了样,几乎难以走动。

Tre塔尔斯始终保持着沉默,像一尊静立在阴影中的雕像。他站在房间最不起眼的角落,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呼吸的起伏,仿佛只是这间破败屋子里的一道幻影。可就在父亲又一次举起酒瓶、怒吼着要那个少年“滚去工地”的瞬间,Tre塔尔斯微微动了动下巴,朝着墙上的一处,极轻地努了努嘴。

那动作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却像一道无声的指令,精准地落进了E小塔的眼中。

E小塔顺着那个方向望去——墙上,一幅被钉在木板上的画还挂着。那是一幅用廉价水彩和铅笔勾勒的画,纸张已经泛黄卷边,边角甚至被潮湿的墙壁浸染出斑驳的霉点。可画中的内容却鲜活得刺眼:一只灰色的狐狸,有着两条蓬松的尾巴,正安静地坐在山谷的悬崖边缘,仰望着星空。它的双眼是两颗深邃的红点,像是夜空中燃烧的星辰,又像是无声落下的血泪。狐狸的耳朵微微下垂,嘴角却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仿佛在守护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父亲的目光扫过那幅画,瞳孔骤然收缩。他像是被什么刺痛了神经,脸色瞬间由红转青,猛地冲过去,一把将画从墙上撕下。纸张在空中发出刺耳的撕裂声,仿佛一声呜咽。他攥着那幅画,在手中狠狠揉成一团,又狠狠砸在那个少年的脸上。

“你看看!你看看!”他咆哮着,唾沫星子喷在少年苍白的脸上,“你天天就只会画这些没用的东西!这些画能换米吗?能还债吗?能让你妈不被催租吗?滚出去搬砖,去洗盘子,去捡垃圾,都比你在这里做这种白日梦强一百倍!”

少年没有动,任由那团画砸在自己胸口,缓缓滑落。他的目光却死死盯着那被撕碎的画面——那只双尾狐狸,正从纸的裂缝中望着他,仿佛在说:“你还记得我吗?”

是的,那只狐狸,就是他自己。

灰色的皮毛,是他从小到大穿的那件旧毛衣;双尾,是他总想分裂出另一个自己,一个能逃离这里、能自由奔跑的自己;而那两颗红点般的眼睛,是他无数次在深夜里无声哭泣时,映在窗玻璃上的倒影。

这幅画,是他偷偷画的。他不敢用本子,只能在废纸背面、在作业本的空白处,一笔一笔地画下这只狐狸。他给它起名叫“E小塔”——E小塔的影子,也是他唯一能倾诉秘密的朋友。

可现在,它被撕碎了。

父亲还不解恨,一脚踩在那团纸上,鞋底碾过狐狸的脸,留下一道肮脏的黑印。“再让我看到你画这些,我就把你手指一根根剁下来!听到了没有?”

那个少年低下了头,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发麻。可就在那一刻,他眼角的余光瞥见——Tre塔尔斯动了。

忽然,一阵风从破窗灌入。那团纸竟微微颤动,像是有了生命。纸屑缓缓展开,虽然残破不堪,可那只双尾狐狸的轮廓,竟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更诡异的是,狐狸的尾巴,似乎轻轻摆动了一下,E小塔怔住了。

Tre塔尔斯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遥远,仿佛从山谷深处传来:

“这就是我所说的那个人,从他遭受的困境以来,一直都在创造着你,他一直希望你是一只生活幸福的可爱的小狐狸。”

E小塔满脸的疑惑不解,“这个人?他创造了我?他其实就是我自己?我一直觉得很熟悉,却又不太熟悉的样子。”

“某种意义上,你其实就是他,”Tre塔尔斯微微一笑,“接下来,我就给你看看他的身世吧,或者说,你也可以自己享受一番。”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一波波冲刷着E小塔早已麻木的神经。

五岁那年,父亲还曾把他高高举起,放在肩膀上,带他去山谷边看萤火虫。那时的夜风温柔,草丛里闪烁着点点微光,像天上的星星落在了人间。父亲的脚步稳健,笑声爽朗,他仰着头,望着父亲被月光照亮的侧脸,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可靠的存在。“小塔,你看,萤火虫会飞,但它们从不迷路,”父亲说,声音里满是温柔,“因为它们心里有光。你也是,你是爸爸的骄傲。”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被世界珍藏的宝物。

十岁那年,他考了全班第一。父亲破天荒地买了蛋糕——不是超市打折的边角料,而是镇上那家小蛋糕店橱窗里摆着的、插着蜡烛的真正蛋糕。虽然只是一小块,边缘还有些干硬,但那是他吃过最甜的东西。父亲第一次摸了摸他的头,说:“好好念书,将来出息了,带咱家翻身。”母亲在一旁抹眼泪,他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那时的家,墙是旧的,饭是淡的,可心是暖的。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是从母亲在纺织厂被裁员开始?还是父亲所在的工厂一夜倒闭,他开始整日酗酒、眼神浑浊?是从催债的纸条贴满门缝,到亲戚避而不见?那些曾经温暖的碎片,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一点点碾碎——酒精腐蚀了父亲的笑容,债务压弯了他的脊梁,而无尽的怨气,则化作每日夜晚的咆哮与拳脚。

“你看看你写的这是什么字?狗爬的都比你好!”父亲一脚踢翻书桌,作业本散落一地,像被撕碎的翅膀。E小塔的手指微微抽动,想捡,却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他的世界只剩下疼痛、羞辱,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突然,窗外的月光被一道黑影挡住。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翻进窗台,随后走进来一个年纪六七十岁的老太婆,她大概是听到了这激烈的毒打声,二话不说就赶紧冲进来,跑到了那个少年的面前。

“住手!”林阿婆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直视那个醉醺醺的男人,“你再打他,我就报警,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连孩子都打的懦夫!”

父亲愣了一下,酒似乎醒了三分。他瞪着那个老人,拳头紧握,却终究没有再挥出。他低吼一声,抓起桌上的酒瓶摔门而去,脚步声在楼道里渐行渐远。

房间里,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和断续的啜泣。林阿婆轻轻扶起E小塔,用毛巾擦去他脸上的血污。“孩子,你不是废物,”她低声说,“你父亲被生活打垮了,但他不该把你一起拖进地狱。你还年轻,还有路可走。”

“塔尔斯,这个到底是谁呢?”

“哈哈,”Tre塔尔斯笑了起来,“她啊,我只记得你家里人叫她林阿婆。”

是的,那是住在隔壁的林阿婆。她年过六旬,独居多年,平日沉默寡言,却总在E小塔挨打时悄悄塞给他饼干和创可贴。

E小塔抬起头,第一次,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他望向窗外——山谷深处,晨曦正悄然撕破黑暗,第一缕阳光,正缓缓爬上那棵孤零零的老槐树…他想要扑过去抱住那个少年,但是,似乎这一切都告诉他不可能了。因为,这不过只是一个实质性的

他忽然想起,自己曾经梦想当一名画家。他喜欢用铅笔在纸上勾勒山谷的轮廓,画母亲温柔的笑,画父亲扛着他看星星的背影。那些画,早已被父亲撕碎烧尽,可那份渴望,却从未真正熄灭。

一转眼,时间过得飞快,那个少年在这种压抑的影子下缓缓长大,他已经来到了城里上了中学。

新学校坐落在城市边缘,灰白的教学楼像一座巨大的牢笼,铁门常年锈迹斑斑。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背着破旧的书包,脚上的鞋底已经磨平。刚入学那天,因为他独特的环境,成了全班里被嘲笑的对象——“乡巴佬”、“穷鬼”、“爸爸是酒鬼”……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进耳朵。有人翻他书包,把他的作业本扔进厕所;有人在他课桌里塞死老鼠,还在墙上用红漆写下“xxx是废物”。

然而,他从不还嘴,也不哭。只是静静地低着头,把那些被撕碎的纸一张张捡回来,用胶带粘好,藏进夹层。夜里,在台灯下,在被父亲打骂后的疼痛中,他依旧偷偷地拿出纸张画画。

他画的,还是那只双尾狐狸。

那只狐狸,它快乐在雪地里奔跑,在废墟上仰望星空,在雨中守护一个蜷缩的少年。他给它起名叫“E小塔”。之后,他开始寻找已经多余的纸张,或者说是草稿纸,恰好他的同桌就有不少的草稿纸,因而他趁机就偷走了一些纸张,画着狐狸,一遍又一遍。要么是在草原上看着太阳,要么就是快乐地在天空中飞翔,当然,那并不是双尾狐狸,而是他从小学开始就迷上的一位可爱的角色-塔尔斯。

“E小塔,这其实画的就是真实的那个你。”Tre塔尔斯静静地说着,“他从小生于贫苦的家庭之中,恰好又撞上了家庭风波,父亲欠债长期饮酒,而母亲也只是通过在外打工勉强维持生活。而他创造了一个他心中的伙伴,就是你…他当时并不叫你E小塔,而是叫塔尔斯。”

“这…”此时的E小塔已经摇摇头,Tre塔尔斯走上前,等到那个少年离开后不久,默默地拿起了那些画,在画的背后,写着一行又一行的文字。

“今天他们把我的饭泼了。”“爸爸又砸了电视。”“我想逃,可妈妈还在。”…

种种语言,却深深地刺激着E小塔的心脏,仿佛就像他当时被Exe追杀时的那种感觉。是的,这种一遍遍被亲人无耻的毒打,在学校里同样遭受的霸凌,和索尼克Exe那种对他进行的千刀万剐有什么区别?他再一次问着自己。可是,现在的他,根本没有所谓的父母,也没有入学校读书。E小塔,也许并不太真正意识到这些痛苦吧。他只是仍然那样惊讶地看着这些画作,那位少年为他而画的“作品”。

之后,Tre塔尔斯拿出了一张崭新的还未皱褶的纸张。那纸张上只是用最简单的铅笔,画出了那只飞在空中的双尾狐狸,他微笑着看着前方,而后面则是少年所在的那所学校里。在纸张的左上角,还用水笔微微地刻上了一句话:“如果我能变成狐狸,就能飞走吧?”

“如果我能变成狐狸,就能飞走吧…”E小塔不停地读着这句话。

“这个少年说,他一直想渴望变成你。和你一样,是一只能够冲出牢笼走向自由的狐狸,只是很可惜,他还是没能够实现…”

校园霸凌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初三那年,有人把他的画全搜出来,在教室前当众焚烧。火光映照着一张张扭曲的脸,他们笑着喊:“废物还做梦当画家?你连画笔都买不起!”

那一天,他无奈之下找到了班主任,然而,班主任看他可怜巴巴的眼神,只是叹了口气,说:“你要学会合群。”

终于,几年的地狱生涯就这样过去了,到高考前一个月,那是他最后一次看晚霞的太阳,也是最后一次站在天台边缘,眺望着这个复杂的世界。

那天傍晚,夕阳如血,整座城市被染成暗红色。他手里紧紧攥着最后一幅画——画中,双尾狐狸站在悬崖上,尾巴化作翅膀,正要飞向月亮。画纸角落,写着一行小字:“对不起,我亲爱的E小塔,我撑不下去了。但我死去后……你一定会替我活下去,我一定会有两条尾巴,然后飞到那没有伤心没有绝望的天堂世界!”

写完后,少年闭上眼,纵身一跃。风在耳边呼啸,世界一片寂静。那个时候,全校的人都看到了,他跨越栏杆,从六层的高楼之上一跃而下。那些学生围在走廊上,冷冷地看着他,好像一切都跟他们无关。

曾经霸凌过少年的那些恶霸们,和那些学生一样,冷冷地看着,但是,他们的嘴里还带着一丝微笑,好像他们击败了一个威胁他们的强敌。之后有说有笑,除了救护车立即过来,一个白大褂的医生走下来,把少年送到了附近的医院里。少年头部的鲜血,缓缓地流着,染红了那学校的一片花园。

但就在他心跳停止、意识沉入深渊的瞬间,那张画——那张被鲜血浸染的、画着双尾狐狸的纸,突然泛起微弱的银光。画中的狐狸仿佛眨了眨眼,两条灰色的尾巴轻轻一摆,竟从纸面跃出,化作一道流光,钻入少年尚有余温的胸口。

医院的病房里,心电图一度拉成直线。护士发出惊呼,医生急忙抢救。然而就在宣布死亡的那一刻,少年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之后…心电图再也没有变化,永远只有那一条直线。直至他的父母从医院外跑过去,抱着他的身体哭泣着,但是,少年的记忆从这一刻就彻底清除了-除了那只他创造的“塔尔斯”,在临死的时刻,他嘴唇微微地动了一下,似乎在叫着塔尔斯的名字。

那个少年什么都没有了,他从此离开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世界。而从少年的体内,一个灵魂缓缓地升起来,他脱离了这具曾经的肉体。E小塔仔细看去,那出来的灵魂-正是一只红色眼睛,全身灰色皮毛的双尾狐狸-也就是和少年一直为伴的那只“塔尔斯”-E小塔。

他漂浮在半空,低头望着那具静静躺着的身体,望着那双再也不会睁开的眼睛。他想哭,却发现自己没有眼泪。他想喊,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低低的呜咽。他终于明白了——他不是少年幻想出来的角色,而是少年内心最深处的自己。是他所有未说出口的呐喊、所有被压抑的渴望、所有不敢流露的温柔,凝聚成的灵魂。E小塔,就是那个少年。

Tre塔尔斯轻轻走到他身边,声音低沉而温柔:“你一直都在。只是他看不见你,直到他再也无法承受。”

E小塔颤抖着,看着自己半透明的狐狸形态,看着那两条轻轻摆动的尾巴。他忽然意识到,那不是装饰,那是他灵魂的延伸——一条承载着痛苦,一条承载着希望。

“他……把我画了出来。”E小塔喃喃道,“可他从来不知道,我就是他自己。”

Tre塔尔斯点点头:“他把你画成能飞的狐狸,是因为他想飞。他把你画成笑着的模样,是因为他自己已经不会笑了。他把你画成自由的,是因为他被困得太久。”

E小塔缓缓降落在少年的床边,轻轻将额头抵在那冰冷的手上。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不是他的记忆,而是少年的。那些被父亲摔碎的画具,那些被母亲无视的哭泣,那些在教室角落被撕碎的素描,那些在放学路上被踢飞的书包……还有,那些在深夜里,少年偷偷翻开画本,用铅笔一笔一笔勾勒出他的模样时,眼中闪过的微光。

“不!我…我…”刹那间,E小塔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非常痛,一切都清醒了过来。“那位少年…我一切都知道了!”

“他付出一切,只为了你,他躲着那些人类,隐瞒着这些信息。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末日已经来临,所以把这个最后的希望委托于你,他说,你就是他唯一的希望。”Tre塔尔斯静静地蹲下来,拍着E小塔的肩膀说道。

“我不该活下来的……”E小塔低声说,“我该和他一起走的。”

“不。”Tre塔尔斯的声音坚定起来,“他把你留下,不是为了让你陪他死,而是为了让你替他活。他把自由交给了你,把梦想托付给了你。你不是他的影子,你是他的延续。”

就在这时,病房的灯光微微闪烁。窗外的夜空中,一轮满月悄然升起。E小塔感到体内有什么在苏醒——那是一种久违的力量,像是沉睡的翅膀正在展开。他的灵魂开始凝聚,从半透明变得清晰,皮毛泛起淡淡的银辉,尾巴轻轻一摆,竟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微光的痕迹。

他知道,他不能再停留在这里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少年的脸,轻声说:“我会替你画完那些没画完的风景,替你飞过那些你未曾飞过的天空。我会用你的手,继续活下去。”

然后,他转身,从窗户飞出,化作一道银光,融入夜色。那一刻,E小塔感觉到自己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好像,曾经一切消极、抑郁,全都烟消云散了,因为他知道,为了那个奉献了一生的少年,他必须要做出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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