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影
梁艾雪指尖刚触到铜镜,镜面突然泛起白雾,映出个模糊人影——穿红旗袍的苏氏,手里握着骨笛,对着她轻轻颔首,随后影子骤变,成了个穿黑衣的男人,举着刀往镜外扑来。穿素衣的妇人惊呼一声,往后退了半步:“就是这影子!我夜里照镜,总看见他举刀,吓得不敢再碰。”
她俯身细看铜镜,镜缘刻着缠枝荷纹,纹缝里嵌着点暗红,和苏夫黑衣上的血迹质地相同。镜面背后刻着个“苏”字,旁边还有个极小的“影”字,像后来刻上去的。刚要再查,铜镜突然震颤,白雾散去,映出秦淮河畔的破祠堂,祠堂中央站着个穿黑衣的人影,手里拿着块碎镜。
“这镜子原主是不是苏夫的同伙?”梁艾雪抬头,见妇人点头,又追问,“他是不是死在破祠堂?”
“旧货摊老板说,原主是个姓周的打手,三年前死在祠堂,死前手里攥着这面镜,说‘镜里藏影,影藏秘密’。”妇人从包里掏出张纸,“这是镜盒里的,上面画着祠堂的角落,标着个‘藏’字。”
话音未落,里屋樟木箱“吱呀”作响。梁艾雪快步进去,见荷砚里的墨色漫出,在地上画出祠堂的轮廓,轮廓角落的红点与纸上标记一致。她伸手沾墨,墨色凝成细线,指向破祠堂的西北角——正是当年发现苏夫尸体的地方。
“陈三,你去祠堂西北角挖挖,看有没有藏东西。”她将铜镜放进镜盒,刚要出门,老船工提着个布包进来,包里是块碎镜,边缘刻着荷纹,和铜镜的缺口严丝合缝:“今早捞到的,这碎镜沾着祠堂的泥,该是和铜镜一套的。”
梁艾雪将碎镜拼在铜镜缺口处,镜面突然清晰,映出完整画面:姓周的打手在祠堂角落埋东西,苏夫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半块玉佩——正是当年遗失的另一半。画面一闪,苏夫举刀砍向打手,打手临死前将玉佩藏进镜盒,镜子摔成两半。
“是苏夫杀了他!”梁艾雪攥紧铜镜,“打手知道玉佩的秘密,苏夫怕他泄露,杀人灭口,却没找到藏起来的玉佩。”
立刻往破祠堂去,陈三已经挖到个木盒,里面装着半块玉佩,和苏曼卿的玉佩拼合完整。玉佩背面刻着“全族之财”,字迹是苏夫的。刚要细看,巷口传来脚步声,穿灰布衫的男人慌慌张张跑来,见玉佩脸色骤白——是苏夫的远房堂弟,当年帮苏夫打理族产,一直潜逃。
“是苏夫让我藏的玉佩!”男人瘫在地上,“这玉佩能打开苏家祖宅的银库,苏夫杀了周打手后,让我保管,可我怕被牵连,就跑了!”
话没说完,铜镜突然发出强光,映出周打手的影子,手里拿着碎镜,对着男人晃了晃。男人哆嗦着承认,当年帮苏夫转移族产,撞见苏夫杀打手,怕被灭口才潜逃,一直不敢露面。
官差赶来将人带走,周打手的影子拿起玉佩,对着梁艾雪鞠了躬,随后化作光影,融进铜镜。镜面恢复平静,白雾散去,荷纹上的暗红渐渐褪去。
将玉佩交给苏曼卿后,梁艾雪回到店里,樟木箱突然自动打开,里面的旧物都泛着柔光,苏氏怀表的指针转动,发出一阵轻柔的笛声,随后所有光芒都收进怀表,盒盖自动合上。
刚锁好樟木箱,门口风铃又响了,穿短衫的少年抱着个旧灯笼站在门口:“梁小姐,这灯笼总自己发光,照出秦淮河的影子,您能帮着看看吗?”
她看向灯笼,灯面绣着荷纹,灯芯缠着银线,和铜镜的银线质地相同。梁艾雪伸手接过灯笼,指尖传来熟悉的凉意,轻声说:“进来吧,我帮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