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骰子风波】

刚把萤火虫放进窗棂，就听见柴房方向传来“轰隆”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六师兄杜必书的惊呼：“哎哟！我的骰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披了外衣就往柴房跑，远远看见张小凡也从屋里冲出来，两人撞在一块儿，都顾不上揉疼的胳膊，扒着柴房的门缝往里瞧。

　　只见柴房里亮得吓人，杜必书正抱着头蹲在地上，他那副宝贝骰子——平时也就拳头大小，此刻竟变得像磨盘似的，把半间柴房都撑满了，边角还撞塌了两捆干草，筛糠似的往下掉渣。

　　“六师兄，你这是咋了？”我推开门喊，被那巨大的骰子吓得后退半步。月光从破洞照进来，落在骰子上，能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痕，正是他平时占卜用的那副。

　　杜必书哭丧着脸站起来，指着骰子欲哭无泪：“我、我就是想试试用灵力催它变大点，看看能不能占得更准，谁知道收不住了！”他往骰子上拍了两下，“祖宗哎，你倒是变小啊！”

　　骰子纹丝不动，反而晃了晃，又撞掉一块墙皮。张小凡赶紧过去扶着他：“师兄别急，是不是灵力用反了？”

　　“我哪知道啊！”杜必书急得抓头发，“这法宝是我偶然得来的，平时也就掷掷点数，从没试过变大……”

　　我绕着骰子转了一圈，这玩意儿不光大，还沉得很，底下的地面都压出了裂纹。“要不……咱们把它抬出去？”话刚说完就自己先摇头——就我们仨，怕是连个角都抬不动。

　　正没辙呢，田不易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带着浓浓的起床气：“深更半夜吵什么吵！拆房子啊？”

　　我们仨吓得赶紧站直，杜必书缩着脖子解释：“师父……我、我法宝出了点小问题……”

　　田不易走进来，看见那磨盘大的骰子，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胡闹！你以为法宝是玩物？想变大就变大？”他往骰子前一站，袖子一挥，一股浑厚的灵力涌过去，拍在骰子上。

　　那骰子晃了晃，竟没半点反应。田不易的脸更黑了，又加了几分力，“砰”的一声，骰子终于抖了抖，缩小了一圈，却还跟圆桌似的，卡在柴房里动弹不得。

　　“没用的东西！”田不易瞪了杜必书一眼，转头对张小凡说，“去把你宋师兄叫起来，再搬几张桌子来，先把它支住，别让柴房塌了！”

　　宋大仁被叫醒时还迷迷糊糊的，看见这阵仗也吓醒了，赶紧招呼我们搬桌子。四张方桌拼在一起，才勉强把骰子的边角垫住，杜必书蹲在旁边，一边给骰子喂灵力，一边念叨：“小点儿，再小点儿……”

　　我看着他那副模样，忽然想起他平时总说这骰子能测祸福，忍不住戳了戳张小凡：“你说六师兄这是测着啥了？把自己测进柴房里了。”

　　张小凡憋笑憋得肩膀直抖，被田不易一眼瞪回去，赶紧低头搬石头垫桌子腿。

　　折腾了快一个时辰，杜必书总算找到窍门，额头冒汗地念了句口诀，那骰子“嗡”地响了一声，终于慢慢缩回拳头大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柴房已经一片狼藉，田不易看着满地碎木和干草，指着杜必书的鼻子骂：“明天把柴房修好！再敢瞎折腾，就把你这破骰子扔去喂大黄！”

　　“是是是！”杜必书连连点头，捡起骰子揣进怀里，跟捧着稀世珍宝似的。

　　回屋的路上，我忍不住笑：“六师兄这本事，不去变戏法可惜了。”

　　张小凡也笑了，月光照在他脸上，刚才练剑的疲惫好像都散了。“说不定……这骰子真能测祸福呢。”他忽然说，“刚才它变大，是不是在提醒咱们什么？”

　　“提醒你别总熬夜练剑。”我拍了他一下，“再不听话，下次就让六师兄用骰子砸你。”

　　大竹峰的晨练刚结束，宋大仁正带着师弟们收拾剑具，就见齐昊和林惊羽踏着晨光走来，两人身后还跟着位捧着卷轴的龙首峰弟子。

　　田不易站在石阶上，手里的旱烟杆敲了敲石阶：“稀客啊，这时候来，是有什么事？”

　　齐昊拱手行礼，笑容温和：“田师叔，奉掌门与各位首座之命，特来通知今年七脉会武的新规。”他示意身后弟子展开卷轴，“往年每脉参赛弟子为七人，今年恰逢门派大比百年整，掌门决定扩招至九人，意在让更多弟子有历练机会。”

　　“九人？”宋大仁愣了愣，下意识数了数身边的师弟们——算上他和张小凡，大竹峰正好九位弟子，不多不少。

　　田灵儿刚从膳堂端着点心出来，听见这话眼睛一亮，凑到苏茹师娘身边：“娘，那是不是说，我们都能去？”

　　苏茹师娘笑着点头，眼里满是欣慰。

　　田不易的旱烟杆在手里转了转，语气听不出波澜：“倒是巧了，我们大竹峰，正好够数。”

　　林惊羽站在齐昊身侧，目光扫过张小凡，微微颔首：“小凡，这次好好准备，别再像上次似的，连前三十名都没进。”话虽带点刺，却藏着点期待。

　　张小凡攥紧了手里的剑，认真点头：“我会的，师兄。”

　　齐昊把卷轴递给田不易，补充道：“此次会武除了常规比试，还增设了‘秘境试炼’，通关者可获掌门亲授的功法心得。”他看向田灵儿，眼神柔和了几分，“灵儿师妹剑法精进，此次定能取得好成绩。”

　　田灵儿脸颊微红，低头搅着手里的帕子：“还要多谢齐师兄上次指点。”

　　我在旁边看得清楚，她手里的帕子角都快绞烂了，眼里的光比晨光还亮。张小凡站在我身边，悄悄往齐昊和灵儿中间看了一眼，又赶紧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

　　“知道了。”田不易接过卷轴，扫了眼身后的弟子们，“都听见了？从今日起，晨练加倍，谁要是敢给大竹峰丢人，就别认我这个师父。”

　　“是！”九人齐声应道，声音震得院外的槐树叶沙沙响。

　　齐昊和林惊羽没多留，临走时齐昊又叮嘱了句：“会武下月初一开赛，田师叔可提前安排弟子们下山。”田灵儿一直送到山门，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云雾里，才蹦蹦跳跳地回来，拉着苏茹师娘的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看来大家都得加把劲了。”杜必书摸出他那副骰子，摇了摇：“我先占一卦，看看咱们大竹峰今年能不能拔得头筹……”

　　“别摇你的破骰子了！”田灵儿拍掉他的手，转向张小凡：“小凡，从今天起，我陪你练剑！保准让你这次能进前二十！”

　　“谢谢师姐。”张小凡笑了笑，阳光落在他脸上，比平时多了几分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