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大竹峰的烟火味】

坐在柴堆上晃着腿，看张小凡劈完最后一根柴，肚子忽然“咕噜”叫了一声，声音大得连他都听见了。

　　我脸上一热，赶紧捂住肚子，却见他停下手里的活，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点无措。

　　“那个……”我挠了挠头，讪讪地笑，“忙活半天，好像有点饿了。”

　　他“哦”了一声，放下斧头往厨房那边看了看，又转头看我，犹豫了一下说：“膳堂的饭应该过了时辰了……要不，我去厨房给你做点？”

　　“你会做饭？”我眼睛一亮，从柴堆上跳下来，淡蓝色裙摆扫过地上的木屑，“大竹峰的师兄们不都是等着厨娘送饭的吗？”

　　他被我问得有点不好意思，耳朵又红了，低着头说：“以前在村里，我常给爹娘做饭。简单的……还是会一点。”

　　“那太好了！”我拽着他的袖子就往厨房拖，“快去吧快去吧，我不挑的，有口吃的就行——最好是带点肉的！”

　　他被我拽得踉跄了两步，却没挣开，只是低声应着“好”。

　　厨房就在柴房旁边，黑乎乎的灶台，一口大铁锅擦得锃亮。他熟练地舀了水刷锅，又从米缸里舀了半碗米，淘洗干净倒进锅里。转身掀开旁边的菜篮子，里面竟有几个鸡蛋，还有一小把青菜，甚至藏着块腊肉。

　　“哇，还有肉！”我趴在灶台边，看着他把腊肉切成薄片，刀刃在他手里竟格外灵活，一点不像平时握斧头那样笨拙。他往锅里倒了点油，油热了就把腊肉倒进去，“滋啦”一声，香气瞬间飘了出来，勾得我肚子又叫了两声。

　　“师妹你先坐会儿，很快就好。”他说着，又打了两个鸡蛋在碗里，筷子“哒哒哒”搅得飞快，蛋液起泡了就倒进锅里，煎成金黄的蛋块盛出来。最后把青菜倒进去翻炒，加了点盐，一股子清甜味混着肉香飘过来，馋得我直咽口水。

　　没一会儿，他就端着两碗饭过来，一碗是白米饭，上面盖着金黄的炒蛋、油亮亮的腊肉和翠绿的青菜，另一碗……好像跟我的一模一样。

　　“你也没吃呢？”我接过碗筷，热气烫得指尖发红，却忍不住先夹了块腊肉塞进嘴里——咸香中带着点烟熏味，一点不腻，比膳堂的厨子做得还好吃！

　　“嗯，早上劈柴忘了时辰。”他坐在我对面，也拿起筷子，却没怎么动，只是看着我狼吞虎咽，嘴角好像带着点浅浅的笑意。

　　“你做的也太好吃了吧！”我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比我们小竹峰的素斋好吃一百倍！师姐们天天吃青菜豆腐，嘴巴都快淡出鸟了——哎，你怎么不吃？”

　　“我吃。”他这才夹了口青菜，慢慢嚼着。

　　我三两口就扒完了一碗饭，意犹未尽地看着他碗里剩下的半碗，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把碗往我面前推了推：“师妹要是没饱，吃我的吧。”

　　“那多不好意思……”我嘴上说着，筷子已经伸了过去，夹了一大口饭，混着蛋块一起吃，满足得眯起眼睛：“小凡师弟，你这手艺也太厉害了！以后我饿了就来大竹峰找你，你给我做饭吃好不好？”

　　他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好。”

　　阳光从厨房的窗棂照进来，落在他低头吃饭的侧脸上，睫毛长长的，看着一点不像平时那个笨手笨脚的小师弟。

　　我忽然觉得，田师叔把他分到大竹峰，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我有口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