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八章琴刀相逢

洛阳的客栈总是人满为患，尤其是临近中秋，南来北往的江湖人络绎不绝。莫问抱着他的七弦琴，好不容易挤到柜台前，刚要开口要最后一间上房，就被一道冷硬的声音抢先了。

“这间上房，我要了。”

莫问转头，就看见一个身着霸刀劲装的男子站在身边。男子身形高大，面容冷傲，眉眼间带着疏离，腰间的长刀鞘漆黑如墨，一看就不是凡品。

“这位兄台，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吧？”莫问挑眉，指尖轻轻拨动琴弦，发出一阵清脆的琴音，“我可是先到柜台前的。”

“我先开口。”沈砚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眼神冷得像冰，“而且，我需要一间安静的房间疗伤。”

“疗伤？”莫问轻笑一声，琴音陡然变得急促，带着扰人心神的力道，“我看你气色不错，倒像是来抢房的。”

沈砚眉头一皱，腰间的长刀“呛”地一声出鞘半截，刀气瞬间劈开了急促的琴音，险些刮到莫问的琴弦。“别逼我动手。”

柜台老板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打圆场：“两位客官息怒！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房间了，不如……你们合租一间？房间很大，有两张床，互不打扰。”

莫问和沈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情愿，可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

“也罢。”莫问收起琴，“不过，你不许碰我的琴，也不许在房间里练功，刀也得放在门口。”

“你也不许在我休息时弹琴。”沈砚冷声道。

两人各退一步，合租了这间上房。整晚下来，气氛剑拔弩张，一个靠在窗边弹琴，一个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却谁都没睡着。

次日清晨，两人同时退房，又同时朝着城外的方向走去。

“你也去黑风寨？”莫问挑眉问道——黑风寨是近期江湖上兴起的一伙山贼，据说劫走了一批能提升内力的“寒玉髓”，他此次前来，就是受朋友所托，追回寒玉髓。

“嗯。”沈砚点头，神色依旧冷淡，“寒玉髓是我家族遗失的宝物。”

既然目的地相同，两人索性结伴同行。一路上，莫问发现沈砚看似冷漠，却总在暗中帮助受困的百姓——路过破败的村落，会留下银两；遇到被山贼欺负的旅人，会出手相助，却从不留名。

而沈砚也发现，莫问看似腹黑爱搞事，却在遇到危险时，总能用琴音巧妙化解危机——遇到毒蛇，琴音能将其驱走；遇到埋伏，琴音能干扰敌人的心神，为他创造进攻的机会。

两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缓和了许多。

抵达黑风寨外围时，天色已晚。两人潜伏在树林里，正要商议对策，就被一群黑衣人包围了——显然是黑风寨的伏兵。

“杀了他们，夺下寒玉髓！”黑衣人首领大喝一声，挥刀冲了上来。

沈砚毫不犹豫地拔出长刀，“项王击鼎”招式带着雷霆之势，瞬间斩杀两名黑衣人。可打了没一会儿，他的脸色就变得苍白，旧伤复发，动作慢了下来，被一名黑衣人趁机砍中肩头，鲜血直流。

“你怎么样？”莫问心中一紧，立刻发动“孤影化双”，分出一个虚影牵制敌人，自己则弹奏起疗伤的琴音，同时用琴穗缠住沈砚的手腕，将内力渡给他。

黑衣人首领见有机可乘，挥刀朝着莫问的后心砍来。沈砚瞳孔骤缩，不顾伤痛，转身用长刀硬生生挡下这一击，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呕出一口鲜血，身形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沈砚！”莫问惊呼一声，琴音陡然变得凌厉，“宫商角徵羽”五音齐发，震得黑衣人纷纷倒地。他扶起沈砚，眼中满是焦急：“你傻不傻？为什么要替我挡？”

沈砚看着他眼中的担忧，冷硬的脸颊终于柔和了几分：“你是我的同伴。”

那一刻，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多了几分异样的情愫。

解决完黑衣人后，两人潜入黑风寨，顺利追回了寒玉髓。在山洞里休整时，沈砚靠在石壁上，看着手中的寒玉髓，轻声道：“我其实不是自愿来寻回寒玉髓的。”

莫问停下弹琴的手，静静地听着。

“我是霸刀山庄的嫡长子，家族希望我能继承家业，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女子，稳固家族地位。”沈砚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可我不想被家族束缚，我想走自己的路，看自己想看的风景。”

莫问看着他眼底的迷茫与不甘，笑了笑，拨动琴弦，弹奏起一曲《凤求凰》。琴音温柔而坚定，如月光般流淌在山洞里，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江湖路远，何必被家族束缚？”莫问的声音温柔却坚定，“若你想逃，我陪你。”

沈砚猛地抬头，看着莫问眼底的笑意，那笑意温暖而明亮，像一束光，照亮了他灰暗的内心。他沉默了半晌，最终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释然：“好。”

回到洛阳后，沈砚写了一封信，寄回霸刀山庄，与家族决裂，放弃继承家业。莫问则在藏剑山庄附近找了一处小院，院子里种着桂花，与陆晓明、叶轻辞的小院相邻。

沈砚搬来的那天，陆晓明和叶轻辞特意来道贺。四人围坐在桂花树下，喝着叶轻辞酿的桂花酒，吃着莫问做的桂花糕，气氛热闹而温馨。

陆晓明和叶轻辞甜蜜拌嘴，莫问和沈砚互相调侃，偶尔还会一起练剑、弹琴。

风吹过桂花枝，落下细碎的花瓣，落在四人身上。江湖路远，风雨难料，可他们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双向奔赴，从此，有人相伴，有酒可饮，有剑可舞，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