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门师兄甜蜜小番外 7
枫华谷遇“蛇”记
枫华谷的秋意正浓，漫山红叶似火，层林尽染。风过林梢，卷起细碎的红叶，在空中打着旋儿落下，铺就出一条斑斓的小径。五毒背着简单的行囊，缓步走在小径上，指尖缠着一条通体碧绿的小蛇，蛇身纤细，吐着分叉的信子，温顺地绕着他的指尖打转。
他此行并非为了赏景，而是受朋友所托，来枫华谷的一处孤坟前上柱香。朋友与逝者是至交，奈何身有要事缠身，便托付他代为前往。五毒素来不爱多管闲事，却架不住朋友再三恳求，终究还是应了下来。
一路行来，除了偶尔掠过的飞鸟，并无旁人。枫华谷虽有名气，却因地处偏僻，加之近来江湖不太平，行人愈发稀少。五毒并不在意，他本就喜静，这般清幽的环境，正合他意。
可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敏锐地察觉到，身后的草丛里，似乎有脚步声跟着。那脚步声压得极低，若不是他自幼在苗疆密林中耳濡目染，练就了一身过人的听觉，恐怕还真察觉不到。
五毒脚步不停，心头却多了几分警惕。他素来与人无争，怎会有人跟踪自己？难道是冲着朋友托付的事来的？还是说，只是恰巧同路？
他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指尖的青蛇像是察觉到了主人的心思，吐着信子，蛇眼警惕地望向身后的草丛。又走了几步，那脚步声依旧紧随其后，甚至隐隐有逼近的趋势。
五毒心中有了计较。他本不想多生事端，可对方这般纠缠不休，也休怪他不客气。他手腕微翻，指尖的青蛇立刻会意，如一道碧色闪电般窜入身后的草丛中。
他本意只是让青蛇咬对方一口，青蛇的毒液并不致命，却能让人行动迟缓，昏昏欲睡。这样一来，他便能趁机甩开对方，安心去完成朋友的托付。
可预想中的惨叫声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倒在了地上。
五毒微微一怔，转身看向草丛。只见草丛中躺着一个身着唐门服饰的男子，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竟是直接吓晕了过去。而他的青蛇，则盘在男子的肩头，脑袋微微歪着，吐着信子，一脸无辜的模样，显然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
五毒：“……”
他走上前，俯身打量着晕倒的唐门。男子生得确实好看，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线分明，即便是晕过去，也难掩其俊朗的容貌。尤其是他的左耳耳垂上，那颗小小的黑痣，在苍白的肌肤映衬下，格外显眼，五毒第一眼便注意到了。
这般模样，倒不像是恶人。五毒心里嘀咕着，又看了看自家一脸无辜的青蛇，陷入了沉思。
他当然知道这唐门并无大碍，青蛇根本没碰到他，想来是对方胆子极小，看到蛇便直接吓晕了过去。以他的性子，本该转身就走，毕竟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更算不上什么大善人。可看着男子晕在草丛里，若是放任不管，万一遇到野兽，或是被路过的歹人惦记，怕是性命难保。
更何况……这唐门长得是真的合他心意。那耳垂上的痣，像是一颗小小的朱砂，挠得他心头微微发痒。
犹豫了几秒，五毒终究还是弯腰，将晕倒的唐门打横抱了起来。男子看着清瘦，抱在怀里却颇有分量，五毒微微蹙眉，调整了一下姿势，才稳稳地抱着人，朝着自己在枫华谷附近临时落脚的小屋走去。
而此刻晕过去的唐门，心里却是一片哀嚎。
他接了个暗杀单子，雇主给的资料上，目标是一个作恶多端的江湖败类，据说常出没于枫华谷一带。唐门素来以暗器和暗杀闻名，这类单子对他而言，本是手到擒来。可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雇主给的资料竟是错的！
他跟着目标一路来到枫华谷，小心翼翼地潜伏在草丛里，正准备伺机而动，却见对方转过身来，指尖还缠着一条青蛇。那一刻，唐门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
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蛇。从小到大，只要看到蛇，哪怕是无毒的小蛇，也会吓得浑身僵硬，更别提是缠在人指尖的蛇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条青蛇便朝着他窜了过来。唐门瞳孔骤缩，心脏狂跳，脑子里一片空白，紧接着便眼前一黑，直接吓晕了过去。
昏迷中，他只觉得自己被人抱了起来，身体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鼻尖萦绕着一股清冽的香气，像是某种毒草与香料混合的味道，陌生却并不难闻。
等唐门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墙角放着几个陶罐，里面似乎装着些草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那股清冽的香气。
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心头满是警惕。这是哪里？是谁救了自己？
正想着，房门被轻轻推开，五毒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看到唐门醒来，他脚步顿了顿，语气平淡地说：“醒了？”
唐门循声望去，当看到五毒指尖缠着的那条青蛇时，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声音都带着点颤抖：“蛇……蛇！”
五毒挑眉，看了看自家的青蛇，又看了看吓得浑身僵硬的唐门，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没表现出来。他将汤药放在床边的桌子上，说道：“别怕，它不咬人。”
话虽如此，唐门却依旧不敢放松警惕，目光紧紧盯着那条青蛇，生怕它突然窜过来。
五毒也不勉强，自顾自地说道：“我在枫华谷捡到你的，你晕倒在草丛里了。”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的蛇没碰到你，你是自己吓晕的。”
唐门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窘。作为一名顶尖的唐门杀手，居然因为看到一条蛇就吓晕过去，还被人救了回来，说出去简直丢尽了唐门的脸。
他强作镇定，站起身来，拱手道：“多谢阁下相救，在下唐门，敢问阁下高姓大名？日后必有报答。”
“五毒。”五毒淡淡回应，目光落在他左耳的痣上，又飞快地移开，“举手之劳，不必报答。你既然醒了，便可以走了。”
唐门闻言，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他本以为对方救了自己，多少会寒暄几句，没想到竟是这般冷淡，巴不得自己赶紧走。可转念一想，自己与对方素不相识，对方能救自己已是仁至义尽，他也不该奢求太多。
只是……看着五毒清冷的眉眼，还有那指尖温顺的青蛇，他心里竟生出了一丝不舍。尤其是想到自己这次暗杀目标出错，若是就这么回去，怕是要被师门嘲笑。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在下此次前来枫华谷，是为了处理一件私事，不料出了些意外。不知阁下能否允许在下在此多停留几日，待伤势痊愈便走？”
其实他根本没受伤，只是想多留几日，多看看五毒。
五毒闻言，看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却并未点破。他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随意。”
得到应允，唐门心中一喜，连忙道谢。
接下来的几日，唐门便在五毒的小屋里住了下来。他发现五毒虽然性子冷淡，却并非不近人情。每日会为他准备饭菜，虽然味道简单，却很可口。闲暇时，五毒便坐在窗边捣鼓草药，或是喂养他的蛇虫蛊，偶尔会和他说上几句话，语气依旧平淡，却不再像一开始那般疏离。
唐门也渐渐克服了对蛇的恐惧，虽然依旧不敢靠近，但至少不会再吓得晕过去。他常常坐在一旁，看着五毒专注的模样，看着他指尖的青蛇，心里渐渐生出了异样的情愫。
他发现五毒虽然看起来清冷，实则心思细腻。有一次他不小心崴了脚，五毒二话不说，便拿出草药为他敷上，动作轻柔，还细心地叮嘱他不要乱动。那一刻，唐门的心头暖暖的，觉得自己这次意外，或许并非坏事。
几日后，唐门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赖下去了。他收拾好行囊，准备告辞。临走前，他看着五毒，鼓起勇气说道：“五毒，此次多谢你收留。在下回去处理完琐事，便会回来找你。”
五毒抬眼看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却只是点了点头：“嗯。”
唐门心中有些忐忑，却还是转身离开了。他不知道五毒是否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不知道自己回来时，五毒是否还在这里。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放不下这个清冷又温柔的五毒，放不下枫华谷的这段相遇。
看着唐门离去的背影，五毒指尖的青蛇轻轻蹭了蹭他的手指，像是在安慰。五毒低头看了看青蛇，又望向唐门离去的方向，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蛇形玉佩，玉佩是用苗疆特有的暖玉制成，温润通透。这是他在唐门昏迷时，悄悄放在他身上的。
他知道唐门会回来的。
枫华谷的红叶依旧绚烂，风过林梢，带着淡淡的香气。这段不算美好的相遇，却像是一颗种子，在两人的心中悄然生根发芽，预示着一段不解之缘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