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文轩 烘焙光痕
番外六 文轩(无关正文)
老巷深处的烘焙坊总在清晨飘出黄油香。宋亚轩把最后一盘牛角包放进展示柜时,门上的风铃叮当作响——是刘耀文来了,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肩上垮着个帆布包,头发被晨风吹得有点乱,像只刚从山上跑下来的小狼。
“今天有肉桂卷吗?”刘耀文的声音带着点没睡醒的沙哑,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展示柜最上层,那里摆着刚出炉的肉桂卷,焦糖色的糖霜上撒着核桃碎,是他的最爱。
“留了你名字的。”宋亚轩笑着从柜台下拿出个纸袋子,里面的肉桂卷还冒着热气,“昨天打烊前特意烤的,知道你今天要去爬山。”
刘耀文接过纸袋子,指尖触到宋亚轩的手,两人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却都忍不住偷偷笑。他是三个月前搬到这条巷子里的,据说是为了“采风”,背着个旧相机整天在老巷里晃悠,第一次闯进烘焙坊时,还差点被门槛绊倒,手里的相机摔在地上,镜头盖滚到了宋亚轩脚边。
“你到底是来采风还是来蹭吃的?”宋亚轩当时递给他块曲奇,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突然觉得这男生像只饿坏了的大狗狗。
“都有。”刘耀文含糊地说,嘴里塞满了曲奇,“不过你做的饼干,比巷口那家老字号还好吃。”
从那以后,刘耀文成了烘焙坊的常客。早上来买肉桂卷,中午来蹭杯冰美式,傍晚有时会拎着袋山里摘的野果,说是“换饼干吃”。宋亚轩发现,他相机里的照片大多是老巷的角落——墙根下晒太阳的猫,屋檐上挂着的红灯笼,还有张拍的是烘焙坊的窗户,窗台上摆着的薄荷草被夕阳照得透亮,玻璃上还映着个模糊的身影,是正在揉面的自己。
“今天去爬哪座山?”宋亚轩擦着柜台,看刘耀文把肉桂卷塞进帆布包,动作小心得像在藏什么宝贝。
“往南走,听说那边有片野生杜鹃。”刘耀文从包里掏出张手绘地图,上面用红笔圈了个小三角,“上周在山顶看到的,这时候应该开得正好。”
宋亚轩的动作顿了顿。他想起上周暴雨,刘耀文浑身湿透地冲进烘焙坊,怀里却紧紧抱着个相机,说是“怕镜头进水”。后来才知道,他那天是去救一只被困在悬崖上的小山羊,相机被雨水泡得开不了机,他却笑着说“幸好羊没事”。
“山路滑,你小心点。”宋亚轩从抽屉里拿出个小盒子,里面是罐自制的坚果酱,“爬山饿了可以抹面包吃,比能量棒顶用。”
刘耀文接过罐子,指尖碰到盒子里的小纸条——是宋亚轩写的注意事项,字迹清秀:“拐过第三个弯有块大青石,上面能歇脚;半山腰的泉水可以喝,但要过滤;下山别太晚,老巷的路灯坏了两盏。”
“你怎么知道路?”刘耀文挑眉,突然想起宋亚轩的朋友圈里,偶尔会发些登山的照片,背着个小小的登山包,站在山顶的样子,眼睛亮得像星星。
“以前常去。”宋亚轩的脸颊有点红,“我爷爷以前是护林员,小时候跟着他在山里住过几年。”
那天下午,烘焙坊的风铃响了好几次,宋亚轩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直到傍晚,他才发现自己烤曲奇时,下意识地多放了把巧克力豆——是刘耀文喜欢的那种。
刘耀文回来时,天已经擦黑了。他浑身是泥,牛仔外套的袖口还划了道口子,却举着相机笑得灿烂:“你看,拍着了。”
相机屏幕上,成片的野生杜鹃开在悬崖边,粉紫色的花海被夕阳染成金红色,像片燃烧的云霞。宋亚轩凑近看时,突然发现花丛里藏着个小小的身影,正举着相机拍照,是刘耀文自己。
“差点摔下去。”刘耀文挠挠头,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抓着棵松树才爬上来的,外套就是那时候勾破的。”
宋亚轩突然没说话,转身从柜台下拿出个医药箱,拉着刘耀文坐在靠窗的小桌旁,给他处理胳膊上的擦伤。酒精棉擦过伤口时,刘耀文疼得嘶了一声,却没敢动,怕碰到宋亚轩的手。
“你这人……”宋亚轩的声音有点闷,“爬山是为了拍照,又不是让你去玩命。”
“想拍最好看的给你看嘛。”刘耀文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太直白,耳根瞬间红了,“我是说……老巷的照片集,想加张杜鹃的。”
窗外的月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撒了层银粉。宋亚轩低头缠着纱布,突然想起刘耀文相机里的那张窗户照,玻璃上的自己正笑着看什么,现在想来,当时大概是在看刚走进巷口的他吧。
“对了,”刘耀文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用草绳捆着的小树枝,上面缀着几朵没开的杜鹃花苞,“给你的,插在水里能开几天。”
宋亚轩把花枝插进柜台的玻璃瓶里,看着花苞上还沾着的泥土,突然觉得这比任何名贵的花束都好看。那天打烊后,他把刘耀文拍的杜鹃照片设成了手机壁纸,屏幕亮起来时,像片小小的花海在掌心绽放。
接下来的日子,刘耀文的登山路线里总会多带些“任务”。宋亚轩说喜欢山里的野蜂蜜,他就背着个空罐子在蜂巢下蹲了一下午;宋亚轩的烘焙坊缺根晾面包的木杆,他扛着根打磨光滑的松树杆走了三公里山路;有次宋亚轩随口说“想看看山顶的日出”,第二天凌晨四点,手机就收到了刘耀文发来的照片——朝阳从云海中跳出来,金色的光铺满了整个山头,照片角落还有个小小的人影,举着相机对着太阳,像在和晨光击掌。
“下个月巷子里有美食节。”宋亚轩把新烤的蔓越莓饼干装进袋子,“要不要来帮忙?就当……换你的照片看。”
“好啊。”刘耀文立刻点头,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我可以负责拍照,还能帮你扛面粉,搬桌子也行,我力气大。”
宋亚轩笑着点头,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摔在地上的相机镜头盖,后来被自己用烘焙剩下的糖霜捏了个小小的装饰,粘在上面还挺好看。
美食节那天,老巷里挤满了人。宋亚轩的烘焙摊前排起了长队,刘耀文就举着相机在旁边拍照,偶尔帮着递个袋子,收个钱,两人配合得像做过千百遍。有个小姑娘指着展示柜里的饼干问:“哥哥,这个小熊饼干为什么戴着登山帽呀?”
宋亚轩笑着看向刘耀文,对方正举着相机对着他,镜头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因为它想和喜欢的人一起去爬山呀。”他说。
傍晚收摊时,刘耀文突然拉着宋亚轩往巷口跑。老巷尽头的山坡上,不知什么时候摆满了蜡烛,拼成了片小小的花海形状,和他照片里的野生杜鹃一模一样。
“你什么时候弄的?”宋亚轩的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
“昨天爬山回来就开始摆了。”刘耀文从帆布包里拿出本相册,翻开的页面上贴满了照片——有烘焙坊的晨光,有巷口的夕阳,有他举着相机的背影,最后一页是张两人的合影,是美食节时路过的游客帮忙拍的,宋亚轩正笑着递饼干,刘耀文举着相机,眼里的光比闪光灯还亮。
“宋亚轩,”刘耀文的声音有点抖,却异常认真,“我不是来采风的,是来找你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不是戒指,而是枚用山里的红石打磨成的小相机吊坠,绳结是宋亚轩教他打的那种,虽然有点歪,却系得很紧。
“我爷爷以前也是护林员,”刘耀文低头看着吊坠,“他说认识个姓宋的老伙计,烤的饼干能香遍整个山坳。我翻他的日记时看到地址,就想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找到了。”
宋亚轩突然想起爷爷去世前,总念叨着有个“爱爬树的小刘”,说他摘的野果最甜,还说等他回来,要教他孙子烤饼干。原来那些没说出口的惦念,早就像山里的藤蔓,悄悄把两个世界缠在了一起。
“饼干还热吗?”宋亚轩笑着问,从口袋里掏出块用锡纸包着的肉桂卷,是特意留给他的。
“热的。”刘耀文咬了一大口,糖霜沾在嘴角,被宋亚轩伸手擦掉,指尖的温度像山里的阳光,暖得人心头发烫。
山坡下的老巷里,美食节的灯笼还在亮着,烘焙坊的窗户透出暖黄的光,窗台上的杜鹃花开得正好。刘耀文牵着宋亚轩的手往回走,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像两只交颈的鸟,在老巷的青石板上,踩出一串带着黄油香和松针味的脚印。
后来,烘焙坊的展示柜里多了个小格子,专门放刘耀文拍的照片。有张拍的是山顶的星空,银河像块撒满糖霜的蛋糕,照片背面写着行小字:“宋亚轩的饼干,和星星一样甜。”
而刘耀文的相机里,永远留着最后一格内存,用来拍那个系着围裙、在暖黄灯光下揉面的身影。老巷的风穿过窗棂,带着黄油香和山野的气息,像首永远唱不完的歌,把两个年轻的名字,缠进了岁月的糖霜里,甜得刚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