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

入夜后下起了雨，起初只是淅淅沥沥，后来渐渐大了，敲在瓦片上噼啪作响。江澄从书房出来，看见蓝卿站在廊下，正伸手接屋檐滴落的雨水。

"怎么站在这儿？"他走近问道。

"听听雨声。"蓝卿收回手，转头看他，"忙完了？"

江澄"嗯"了一声，和她并肩站着。雨水顺着屋檐流下来，在石阶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远处莲池的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蛙鸣。

"记得小时候，一下雨魏无羡就拉着我去踩水坑。"江澄突然说，"每次都弄得一身泥。"

蓝卿轻轻笑了："二哥小时候下雨天最爱在回廊下抚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听着雨声。夜风带着湿气吹过来，蓝卿拢了拢衣袖。

"冷就进去。"江澄说。

"再站一会儿。"

又过了片刻，江澄转身："我去看看门窗关好没有。"

他沿着回廊一路检查，蓝卿跟在他身后。走到西厢时，发现一扇窗被风吹开了，雨水打湿了窗下的地毯。江澄关好窗，弯腰把湿了的地毯卷起来。

"明天让下人来收拾就是了。"蓝卿说。

江澄没说话，把卷好的地毯放到墙角。起身时袖子蹭到了窗台上的灰尘，他随手拍了拍。

回到主屋，蓝卿点亮灯烛。暖黄的光晕散开，将雨夜隔绝在外。她走到妆台前准备卸下发簪，却发现常用的那支玉簪不见了。

"在找什么？"江澄问。

"那支白玉簪子。"蓝卿在妆匣里翻找，"早上还戴着的。"

江澄走过来，在妆台上看了看，又弯腰往地上寻。最后在床脚的阴影里找到了那支簪子。

"怕是早上更衣时掉下来的。"蓝卿接过簪子，松了口气，"幸好没摔坏。"

江澄看着她把簪子小心放回妆匣，突然说："改日再给你打支新的。"

"这支就很好。"蓝卿转头对他笑了笑，"用惯了。"

雨声渐渐小了，只剩下滴滴答答的余韵。江澄走到窗前看了看："快停了。"

"嗯。"

蓝卿卸了簪子，长发披散下来。她走到江澄身边，和他一起看着窗外的夜色。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荷叶的气息。

"睡吧。"江澄说。

吹熄灯烛后，屋里暗下来，只有窗外透进一点微弱的天光。两人躺在床上，能听见彼此平稳的呼吸声。

"过几日天晴了，去湖上采些新莲蓬。"江澄在黑暗里突然说。

"好。"蓝卿轻声应道。

雨完全停了，只剩下屋檐偶尔滴落的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