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
粗瓷药碗倾下,泛着青黑的锁灵汤带着苦涩的凉意,顺着他被迫张开的喉管汩汩灌入,呛得他胸腔剧烈起伏,眼角逼出湿红。
可手腕被玄铁锁链死死缚在身后,铁链与石壁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任凭他如何绷紧脊背、扭动身躯,都挣不脱半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碗足以封镇灵力的汤药,一滴不剩地尽数入喉。
他猛地挣扎起来,手腕上的玄铁锁链却如附骨之疽,越挣勒得越紧,冰冷的铁棱嵌进皮肉,磨出火辣辣的疼。
“卑鄙无耻的小人!”
“放开我。”
铁链与身后的石壁相撞,发出“哐当哐当”的沉闷声响,在空荡的囚室里格外刺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体内躁动,却被锁链上的禁制压制得无法凝聚半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碗药一点点见了底。
面前的天兵,用手拍了拍他的脸:“慕仙君,当初不是挺威风凛凛的吗?如今变成这样,真好笑。”
“别跟他废话了。”
“不然慕仙君又要骂我们了。”
“好怕怕呀。”
“就是说。”
“不对呀,阿力,慕仙君不是没灵力了,我们为什么要怕他啊。”
被称为阿力的天兵恍然大悟:“对哦,那我们不就可以打他了。”
慕星辞猛地抬眼,眼底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死死盯着眼前的天兵。可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连一句完整的辱骂都吐不出来,那份无力感像巨石般压在心头,几乎要将他碾碎。
先前那名天兵嗤笑一声,又狠狠推了慕星辞一把,“看什么看,废人。”阿力看着他狼狈地摔在石地上,才转身跟上同伴。
甲胄摩擦着发出沉闷的声响,沉重的脚步声顺着石阶远去,直到铁门“哐当”一声落锁,带着铁锈味的死寂,才重新将囚室彻底笼罩。
为什么这么疼,疼…
———
林清黎被困的地牢,与慕星辞那边的阴湿压抑截然不同——这里更像一间被废弃的石室,四壁没有青苔,却布满了狰狞的刀痕与灼烧的焦迹,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硝烟味,混杂着尘土的干燥气息。
他虽没被锁着手腕,却也无从脱身:石室唯一的出口被厚重的铁门封死,门楣上刻着流转的玄色符文,更何况他这个凡人又打不开这东西。
“你们要干什么,放我回家!有没有听到啊!”林清黎只能无力的喊叫。
他猛地停下叫喊,脑海里全是慕星辞倒下时的模样——染血的衬衫,苍白的脸,还有那双看向他时,未说完的担忧。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密密麻麻地疼。
不对……他为什么要担心慕星辞?那个大傻子,自己才和他相处几个月而已,为什么要担心他…
可能是弟弟的关爱吧…对一定是这样的!
林清黎只剩下一个念头:他不能有事,他还在山洞里面等。
“喂!快点把我放了!你们神仙就是这么随随便便抓无辜的凡人吗?!”林清黎又一次嘶吼,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他攥紧了拳头,指尖泛白。没有回应,没有脚步声,只有这声孤零零的石头掉落声,像一记无声的嘲讽,衬得他的挣扎愈发渺小而无力。
林清黎定了定神,既然嘶吼无用,便索性压下心头的慌乱,目光在石室里缓缓扫过。
他抬脚走向碎石掉落的方向,伸手扶住一块相对稳固的石块,指尖刚触到粗糙的石面,便觉一阵冰凉。
“这个石头可以动,莫非有人来过这里?!”
他探头去看石堆后方——那里并未藏着人,只有一片更深的阴影。
裂缝很窄,约莫只有手指宽度,延伸向石室深处,边缘却异常整齐,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反倒像是被什么利器切割过。
“这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