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天牢喋血断线索,旧物惊现识真凶
苏尚书死于天牢的消息,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朝堂上刚刚燃起的喜悦。
我赶到天牢时,尸体已经被抬了出去,地面只留下一滩发黑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苦杏仁味——是剧毒鹤顶红。牢门完好无损,看守的侍卫被人点了昏睡穴,至今未醒。
“娘娘,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凶手应该是苏尚书认识的人,或是用了某种手段混进来的。”暗卫禀报,“我们在苏尚书的牢房角落,发现了这个。”
他递过来一枚小巧的银质令牌,上面刻着一朵绽放的雪莲。令牌边缘有些磨损,显然是常年佩戴之物。
我指尖捏着令牌,眉头紧锁。这雪莲令牌,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片段——多年前,我尚未嫁给端王时,曾随父亲入宫赴宴,见过当时还是禁军统领的沈渊,腰间挂着一枚一模一样的令牌。
沈渊?
这个念头让我心头一震。沈渊如今已是兵部侍郎,深得皇上信任,此次端王出征,京中防务便有一部分交由他打理。他与端王自幼相识,情同手足,怎么会与逐光阁有关?
“立刻去查沈渊的背景,尤其是他与逐光阁、苏家的关联。”我沉声下令。
暗卫领命而去,我则带着令牌回到东宫,反复摩挲。令牌背面刻着一个极小的“渊”字,与沈渊的名字不谋而合。若这令牌真是他的,那他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潜伏在京中的逐光阁阁主?
可他为何要这么做?他与端王无冤无仇,甚至曾多次在朝堂上支持端王主战。这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几日后,暗卫送来调查结果:“娘娘,沈渊的父亲沈将军,二十年前在平定逐光阁之乱时战死,母亲也随之殉情。沈渊是被父亲的老部下抚养长大,后来凭借军功一步步晋升。他与苏家并无明面上的往来,但三年前苏婉仪入宫时,沈渊曾私下见过苏尚书一次。”
“二十年前……”我喃喃自语。逐光阁正是在二十年前被朝廷镇压,沈渊的父亲死于那场战乱,他按理说应该与逐光阁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么会成为阁主?
除非……当年的平定之战另有隐情。
我想起端王曾说过,当年逐光阁之乱疑点重重,阁主从未被抓获,仿佛人间蒸发。难道沈渊的父亲之死,并非死于逐光阁之手,而是被朝廷内部的人所害,所以他才化名加入逐光阁,伺机复仇?
这个猜测让我不寒而栗。若真是如此,那沈渊潜伏多年,目标恐怕不仅仅是颠覆朝廷,还有可能是针对当年参与平定之战的人——包括端王的父亲,先帝。
就在这时,穆可可匆匆赶来,神色慌张:“阿姊,不好了!萧策从边关派人送回一件东西,说是在北狄主将的营帐中搜到的,让我务必交给你。”
她递过来一个锦盒,里面装着一块残破的丝帕,上面绣着半朵雪莲,与令牌上的雪莲图案一模一样。丝帕的边角,还绣着一个小小的“苏”字。
“这是……”穆可可疑惑道,“怎么和你那枚令牌上的图案一样?”
“这丝帕,应该是苏婉仪的。”我沉声道,“沈渊、苏尚书、苏婉仪,都与逐光阁有关,而沈渊,极有可能就是幕后主使。”
我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了穆可可,她脸色骤变:“怎么会是他?萧策还说,此次北狄军中,有不少指令都来自京中,行事风格与沈渊极为相似。”
证据越来越指向沈渊。我知道,不能再等了。
当晚,我以商议京中防务为由,派人请沈渊来东宫。沈渊一袭藏青色官袍,神色坦然,踏入书房时,目光扫过我桌上的雪莲令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随即恢复如常。
“太子妃娘娘深夜相召,不知有何要事?”他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我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沈大人请坐。近日京中不太平,苏尚书死于天牢,逐光阁余党仍在作祟,不知沈大人对此有何看法?”
沈渊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苏尚书罪有应得,只是他一死,线索便断了,着实可惜。逐光阁余党狡猾,属下定会加大排查力度,早日将其抓获。”
“哦?”我拿起桌上的令牌,轻轻放在他面前,“那沈大人,认得这枚令牌吗?”
沈渊的目光落在令牌上,手指微微收紧,脸上却依旧平静:“这令牌样式古朴,属下未曾见过。”
“未曾见过?”我冷笑一声,将那半块丝帕也推到他面前,“那这块丝帕呢?沈大人与苏婉仪私下会面,总不会也是未曾见过吧?”
沈渊脸色微变,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太子妃娘娘说笑了,属下与苏婉仪素不相识,何来私下会面之说?”
“素不相识?”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目光锐利如刀,“那沈大人腰间常年佩戴的雪莲令牌,为何与这枚一模一样?还有,二十年前你父亲战死,真的是死于逐光阁之手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是逐光阁的阁主,潜伏在朝中,伺机复仇?”
一连串的质问,让沈渊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猛地站起身,眼中没了往日的恭敬,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狠厉:“太子妃娘娘果然聪慧,什么都查到了。”
“真的是你!”我心中一凛。
“是我。”沈渊缓缓抬手,扯下腰间的令牌,与桌上的那枚放在一起,严丝合缝,“这雪莲令牌,本就是逐光阁阁主的信物。当年我父亲并非死于逐光阁之乱,而是被先帝与苏尚书等人设计陷害,污蔑他通敌,最后惨死沙场。我母亲得知真相后,悲愤殉情。”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多年的恨意,眼神猩红:“我隐忍多年,加入逐光阁,成为阁主,就是要让那些害死我父母的人,血债血偿!苏尚书是第一个,接下来,便是皇上,还有端王!”
“你疯了!”我厉声喝道,“当年的事或许有隐情,但你勾结北狄,残害百姓,挑起战乱,难道就不是罪孽?你父亲若泉下有知,定会为你所作所为感到羞耻!”
“羞耻?”沈渊狂笑起来,笑声中满是悲凉,“我父母含冤而死,无人为他们昭雪,这江山本就沾满了他们的鲜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剑,指向我:“太子妃娘娘,你知道得太多了。今日,你便随苏尚书一起上路吧!”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穆可可带着暗卫冲了进来,手中的长剑直指沈渊:“沈渊,你休想伤害阿姊!”
沈渊见状,脸色一变,转身就要破窗而逃。可他刚走到窗边,便见一道身影如闪电般袭来,长剑直指他的咽喉。
“沈渊,束手就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