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

周六的晨光带着几分慵懒，透过老旧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季悦澜是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吵醒的，没有闹钟的催促，浑身的骨头都透着放假的松弛。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头发乱糟糟地翘着，像顶了一头炸开的蒲公英，眼底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嘴角却已经扬起了几分开朗的笑意——难得的休息日，总算能摆脱学校里那些紧绷的氛围了。

他趿着拖鞋，晃悠悠地走到衣柜前，随手挑了件宽松的白色T恤和浅灰色运动裤，动作麻利地套上。衣服的布料柔软，贴在身上舒服得很，衬得他眉眼愈发清爽，完全没了平日里在学校的谨慎模样。

走进狭小的洗手间，镜子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季悦澜伸手抹了一把，露出里面那张带着少年气的脸。他挤了牙膏，含着牙刷含糊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水流哗啦啦地淌着，冲刷着洗漱台的污渍，晨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连带着眼角的笑意都变得暖洋洋的。

刚漱完口，手机“叮”地响了一声，屏幕亮起来，弹出一条好友申请。季悦澜随手拿起手机，看清申请人备注的“夏星缘”三个字时，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这人怎么突然加自己好友？平日里在学校，夏星缘对他要么是冷着脸无视，要么是毒舌嘲讽，一副恨不得离他八丈远的样子，现在倒是主动凑上来了。季悦澜指尖轻点，爽快地通过了好友申请，倒要看看这位高冷校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好友申请刚通过，对方的消息就秒发了过来，语气简洁得像命令：“一起去图书馆？”

季悦澜看着屏幕，忍不住低笑一声，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去不了哦。”

那边几乎是瞬间回复，一个句号加一个问号，透着浓浓的不耐烦：“。？为什么”

季悦澜对着镜子努了努嘴，视线落在自己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上——刚才睡醒没打理，现在发丝纠结在一起，怎么梳都梳不顺，活像个鸡窝。他笑着打字，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调侃：“因为我现在在和我的头发做纠缠，有点耽误时间~”

消息发出去没两秒，夏星缘的回复就来了，依旧是冷冰冰的风格：“发你家地址。”

季悦澜愣了一下，指尖顿在屏幕上，疑惑地回：“干什么？”

“你管。”两个字透着不容置疑的傲慢，像极了夏星缘平日里的样子。

季悦澜看着这两个字，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狡黠——白切黑的本性悄然冒头，他倒要看看夏星缘能玩出什么花样。反正这地址也没什么好藏的，他乖乖地复制了小区地址发了过去，顺便补了句：“老小区，路不好找，别迷路了~”

那边没再回复，季悦澜耸耸肩，把手机放在洗漱台上，拿起梳子继续和自己的头发搏斗。发丝顽固地纠缠着，梳子卡在中间，扯得头皮微微发疼，他皱着眉，嘴里嘟囔着：“什么破头发，叛逆期啊这是。”

就在他和头发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节奏急促，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力道。

季悦澜愣了一下，周六早上谁会来？他放下梳子，快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看清门外人的模样时，眼睛瞬间睁大了几分，满是震惊——竟然是夏星缘！

他怎么会来这么快？还真找到了这个藏在巷弄深处的老小区？

季悦澜赶紧打开门，倚在门框上，头发依旧乱糟糟的，脸上还带着没反应过来的惊讶，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夏星缘？你怎么来了？”

夏星缘站在门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休闲装，身姿挺拔，脸上依旧是那副高冷的模样，只是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打量。他的目光扫过季悦澜身后破旧的楼道，墙壁斑驳，墙角还堆着杂物，空气中弥漫着老小区特有的潮湿气息，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毒舌属性立刻上线：“你就住在这种地方？又破又旧，环境差得离谱，季家到底是有多不待见你。”

季悦澜早就习惯了他的毒舌，也不生气，反而挑着眉反问：“怎么，夏大少住惯了豪宅，看不上我们这种平民窟？”

夏星缘没接话，目光落在季悦澜手中的梳子上，又扫了眼他乱糟糟的头发，眼底闪过一丝嫌弃，伸手直接夺过他手里的梳子，语气生硬地说：“进来。”

“？”季悦澜一脸茫然，看着被夺走的梳子，又看了看夏星缘不容拒绝的眼神，下意识地跟着他走进了屋子，“你到底要干什么？莫名其妙的。”

夏星缘没理他的抱怨，径直走到洗手间门口，停下脚步，回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过来。”

季悦澜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地走了过去。刚站定，夏星缘就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按在镜子前的小板凳上，自己则站在他身后，拿起梳子，小心翼翼地梳理起他乱糟糟的头发。

梳子顺着发丝缓缓滑落，动作竟然意外的轻柔，没有之前季悦澜自己梳理时的拉扯感。夏星缘的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碰到他的头皮，带来一丝细微的暖意，可他的脸色依旧冷冰冰的，像是在完成什么艰巨的任务，连嘴角都抿成了一条直线。

季悦澜坐在小板凳上，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夏星缘。晨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轮廓，睫毛很长，垂着眼帘时，眼底的冷漠似乎淡了几分，专注地打理着自己的头发，连眉峰都微微蹙着，像是在对付什么棘手的难题。

季悦澜眼底的惊讶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了然的笑意，嘴上却故意装作懵懂的样子，嘟囔着：“你这是干什么？莫名其妙的。”

夏星缘梳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语气依旧傲慢，带着几分刻意的掩饰：“我只是不想让你耽搁时间，耽误去图书馆，别误会。”

“哦，好吧。”季悦澜乖乖应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误会？他可没误会。

夏星缘这口是心非的样子，这特意跑过来帮他梳头发的举动，哪里是单纯的“不想耽误时间”？分明是藏着几分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在意。

季悦澜看着镜子里夏星缘紧绷的侧脸，心里悄悄乐开了花——看来这位高冷毒舌的夏同学，对自己的心思，比他想象中要深得多啊。

洗手间里很安静，只有梳子划过发丝的细微声响，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斑驳的地板上，带着几分莫名的暖意。没过多久，原本乱糟糟的头发就被梳理得服服帖帖，发丝柔顺地垂在颈后，衬得季悦澜的脸愈发清爽干净。

夏星缘放下梳子，后退一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嘴上却依旧不饶人：“总算像个人样了，之前跟个乞丐似的。”

季悦澜站起身，对着镜子甩了甩头发，心情愉悦地忽略了他的毒舌：“谢了啊，夏大少亲自出手，就是不一样。”

夏星缘冷哼一声，转身往外走：“走了，去图书馆。”

季悦澜赶紧跟上，锁好门，跟着夏星缘往小区外走。刚走出巷口，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豪车停在路边，线条流畅，质感十足，在老旧的小区背景下，显得格外扎眼。

“哇哦，夏大少果然财大气粗。”季悦澜吹了声口哨，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夏星缘没理他，径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语气生硬：“上车。”

季悦澜也不客气，弯腰坐了进去，车内的内饰奢华精致，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气，和夏星缘身上的味道很像。他刚系好安全带，夏星缘就发动了车子，引擎的声音低沉悦耳，车子平稳地驶离了小区，朝着图书馆的方向开去。

沿途的风景渐渐从老旧的居民区变成了繁华的街道，晨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季悦澜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嘴角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偶尔侧头看向驾驶座上的夏星缘——他专注地看着前方，侧脸线条冷硬，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却很稳，连带着车内的氛围，都透着几分微妙的和谐。

夏星缘察觉到他的目光，侧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看什么？”

“没什么，”季悦澜笑着收回目光，眼底的狡黠藏不住，“就是觉得，夏大少亲自接我去图书馆，这待遇，我是不是该受宠若惊？”

夏星缘的耳尖几不可查地红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高冷的模样，语气依旧毒舌：“少自作多情，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

季悦澜笑得更欢了，没再拆穿他——有些心思，藏在心里，偶尔逗逗这位口是心非的高冷少爷，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晨光里，窗外的风带着夏日的清爽，车内的氛围安静又微妙，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发酵。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市图书馆的门口。这座图书馆通体是简约的白色建筑，线条流畅，落地玻璃窗反射着晨光，显得格外大气。门口的广场上种植着整齐的香樟树，枝叶繁茂，遮挡住大片阳光，带来阵阵清凉。

夏星缘率先下车，绕到副驾驶旁，动作自然地帮季悦澜拉开了车门，语气依旧带着几分不耐烦：“快点，别磨蹭。”

季悦澜笑着下车，抬头看了眼图书馆的大门，眼底闪过一丝期待：“没想到你还挺爱学习的，放假都要泡图书馆。”

“总比某些人在家和头发较劲强。”夏星缘怼了他一句，转身往图书馆里走。

季悦澜耸耸肩，快步跟了上去。走进图书馆，一股淡淡的书香扑面而来，混合着纸张和油墨的味道，让人瞬间静下心来。大厅里很安静，只有零星的脚步声和翻书的细微声响，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洒进来，落在光洁的地板上，亮得晃眼。

两人先去前台办了临时借阅证，夏星缘动作利落，很快就搞定了，回头看到季悦澜还在对着登记表皱眉，忍不住走上前，伸手夺过他手里的笔，三下五除二就填完了信息。

“笨手笨脚的。”他把借阅证塞给季悦澜，语气带着嫌弃，眼底却没有真的不悦。

季悦澜接过借阅证，笑着晃了晃：“谢啦，夏大秘书。”

夏星缘的眉头皱得更紧，却没再说什么，转身朝着图书馆的深处走去。图书馆的藏书量极大，书架一排排整齐排列，高达天花板，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分类清晰。夏星缘显然经常来，熟门熟路地朝着三楼的理科区域走去，季悦澜则跟在他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书架。

走到一排书架前，夏星缘停下脚步，伸手抽出一本厚厚的《修仙科技融合原理》，指尖划过书脊，动作带着几分认真。季悦澜则在旁边的书架上翻找着，很快就找到了一本关于原世界修仙功法解析的书，眼睛一亮，赶紧抽了出来。

两人找好书籍，并肩朝着阅览区走去。阅览区的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每个座位上都配有台灯和充电插座，不少人已经坐在那里安静地阅读，氛围格外专注。

夏星缘挑了个靠窗的位置，阳光正好落在桌面上，他放下书，拿出笔记本和笔，动作流畅地翻开书页，很快就投入到阅读中。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平日里的傲慢和冷漠褪去了几分，只剩下专注的神情，连呼吸都变得轻缓起来。

季悦澜坐在他对面，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也低下头，翻开了自己找的书。书页上的文字熟悉又陌生，讲述的是他曾经烂熟于心的修仙知识，却结合了这个世界的一些理论，读起来格外有意思。

时间悄然流逝，图书馆里依旧安静，只有偶尔响起的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响。阳光渐渐西斜，透过窗户洒在书页上，留下淡淡的光影。季悦澜读得入神，偶尔遇到不懂的地方，会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指尖轻轻敲击桌面。

夏星缘察觉到他的动静，抬眼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手中的书上，沉默了几秒，伸手将自己的笔记本推了过去，上面写着几行清晰的批注，正好对应季悦澜纠结的知识点。

季悦澜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夏星缘，对方已经重新低下头看书，只是耳尖微微泛红，像是在掩饰什么。他拿起笔记本，看着上面工整的字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轻轻说了声：“谢谢。”

夏星缘没抬头，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季悦澜低头看着笔记本上的批注，又看了眼对面认真阅读的夏星缘，心里暖洋洋的。这个口是心非、毒舌又高冷的家伙，其实也没那么难相处嘛。

他拿起笔，在笔记本上写下自己的疑问，推回给夏星缘。夏星缘看到后，笔尖顿了顿，很快就写下解答，一来一回，两人没有说话，却通过笔记本进行着无声的交流，氛围温馨又默契。

窗外的阳光渐渐变得柔和，染上了淡淡的橘色，图书馆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却依旧保持着安静。季悦澜合上书，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的晚霞，嘴角扬起满足的笑意。

夏星缘也放下了笔，看着他舒展身体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柔和，语气依旧带着几分毒舌：“看完了？懒猪，才看了这么一会儿就累了。”

“劳逸结合嘛，”季悦澜笑着说，“再说了，有夏大少的笔记加持，我已经收获满满了。”

夏星缘冷哼一声，却没反驳，起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看着季悦澜：“走了，该吃饭了。”

“好啊，”季悦澜点点头，起身收拾好书，跟着夏星缘往图书馆外走，“去哪吃？夏大少请客吗？”

“想得美。”夏星缘怼了他一句，脚步却放慢了几分，等着他跟上。

两人并肩走出图书馆，晚霞的光芒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晚风带着清凉的气息吹过来，吹动了两人的发丝，空气中弥漫着书香和草木的清香，带着几分惬意的温暖。

季悦澜看着身边的夏星缘，眼底的笑意藏不住——这个周六，好像比他想象中要有趣得多。而那份悄然滋生的情愫，如同图书馆里的书香，在静谧的时光里，渐渐变得浓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