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装不下,以后也一样

束河古镇的晨光带着水汽,青石板路被露水浸得发亮。林砚推开客栈的木窗,远处的玉龙雪山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像幅晕染开的水墨画。她想起沈鱼曾说过,雪山的轮廓像极了函数曲线,冷峻里藏着温柔的弧度,此刻望着那片白,心口忽然空落了一块。

“砚姐,下楼吃早饭啦!”苏晓晓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刻意的轻快。

林砚转过身,看到苏晓晓穿着条靛蓝色的民族风长裙,头发编成了麻花辫,发尾系着红色的绒球。她手里捧着两串刚买的烤乳扇,递过来一串:“尝尝这个,当地特色,甜丝丝的。”

林砚接过乳扇,咬了一小口,奶香混着玫瑰糖的甜在舌尖散开,却让她想起沈鱼做的松鼠鳜鱼,酸甜里带着烟火气的暖。她没什么胃口,把乳扇放在桌上:“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苏晓晓立刻跟上,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古镇的巷子弯弯曲曲,两旁的纳西族民居挂着红灯笼,风一吹,灯笼穗子轻轻摇晃,投下细碎的影子。林砚走得很慢,目光落在路边的扎染布上,那片靛蓝与白色交织的图案,像极了她画室里那幅未完成的《光影交错》,而画里那个模糊的背影,分明是沈鱼。

“砚姐,你看这只猫多可爱。”苏晓晓指着墙头上晒太阳的橘猫,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跟你家楼下那只很像呢。”

林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橘猫懒洋洋地舔着爪子,阳光落在它蓬松的皮毛上,暖得让人发困。她想起沈鱼上次来家里,蹲在楼下喂了这只猫半包猫粮,说“看它孤单,像以前的我”。心口的钝痛又翻涌上来,她加快了脚步。

走到青龙桥时,溪水潺潺流过,几个纳西族老人坐在桥头抽着烟袋,用方言低声交谈。苏晓晓突然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心很热,带着点汗湿的黏腻。

“砚姐,”苏晓晓的声音带着点执拗,“别想她了好不好?我会陪着你,我会让你慢慢忘记她的。”

林砚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苏晓晓踉跄了一下。“晓晓,”她的声音冷得像雪山的风,“你不该这样。”

苏晓晓的眼圈瞬间红了,站在原地看着她,眼里满是委屈和不甘。“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我的事,不用你管。”林砚别过脸,没再看她,转身沿着溪边的小路往前走。青石板路被踩得发出“哒哒”的声响,像敲在心上的鼓点。

她知道苏晓晓跟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像道甩不开的影子。林砚走进一家老茶馆,点了杯滇红,看着窗外的溪水发呆。茶的苦涩漫过舌尖,她想起沈鱼总爱往她的茶里加一勺蜂蜜,说“苦里带点甜,才像日子”。

不知坐了多久,夕阳把溪水染成金红色,林砚才起身离开。苏晓晓还在茶馆外等着,看到她出来,立刻迎上去,却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着。

回到客栈时,夜色已经漫了上来,古镇的灯笼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映在石板路上,晕出一片温柔的朦胧。进了房间,林砚刚脱下外套,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苏晓晓从背后抱住了她,手臂圈得很紧,下巴抵在她的肩窝。

“砚姐,”苏晓晓的声音带着哭腔,呼吸拂过她的颈侧,“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就一次……你试着接受我,说不定你会发现,我比她更适合你。”

林砚的身体瞬间僵住,心底涌起一阵抗拒。她轻轻掰开苏晓晓的手,转过身,看着她泛红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坚定:“晓晓,我一直把你当妹妹。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苏晓晓的眼泪掉了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为什么?是因为沈鱼吗?她都那样对你了,你还……”

“跟她没关系。”林砚打断她,“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心里装不下别人,现在装不下,以后也装不下。”

她的话像一道无形的墙,把两人彻底隔开。苏晓晓看着她决绝的眼神,终于明白,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她抹了把眼泪,转身跑出了房间,房门被“砰”地一声带上,震得墙上的挂画轻轻摇晃。

林砚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门,心里乱成一团。窗外的风穿过古镇的巷子,带着远处酒吧的歌声,呜呜咽咽的,像谁在低声哭泣。她走到窗边,看着夜空中的月亮,突然很想沈鱼——想她说话时的语气,想她看自己时的眼神,想她手心的温度。

(本章完)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