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冠冕与供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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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斗城的风波尚未散尽,禁宫的玉阶上已铺好了明黄的锦毯。
雪星亲王“通武魂殿”的罪名被坐实的第三日,天斗皇帝在太极殿召集群臣——殿中烛火煌煌,千仞雪扮作的雪清河立于阶下,一身月白锦袍衬得眉目温润,却难掩眼底的冷光。
“雪星勾结武魂殿,构陷太子,其罪当诛。”皇帝的声音带着迟暮的疲惫,目光扫过殿中噤声的朝臣,最终落在雪清河身上,“清河,即日起你复太子之位,总领皇室要务。”
千仞雪垂眸躬身,声音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儿臣遵命。”
殿中无人敢异议——雪星的“罪证”已传遍天斗城,蓝电霸王龙宗的震怒还悬在朝野之上,谁都清楚,此刻支持雪清河,是唯一的选择。
加冕的礼冠落在千仞雪头顶时,她指尖微微蜷起——这顶沉重的冠冕,是金鸾布下的局,也是她潜入天斗皇室的第一步。礼成后,她避开前来道贺的朝臣,捏碎了掌心的魂导信笺,只传出四个字:“事毕,待命。”
而此时的七宝琉璃宗桃林里,金鸾正将最后一片桃花瓣夹进书册,指尖刚碰到书页,腰后忽然覆上一只微凉的手。
尘心从她身后拥过来,银白的发梢蹭过她的耳廓,带着桃花的香气:“又夹花瓣?你这书册都快成花谱了。”
金鸾偏头蹭了蹭他的下颌,声音软了些:“这是今年最后一批桃花了,留个念想。”她指尖勾住他的袖角,“天斗的事了了,我得回供奉殿了。”
“急什么。”尘心的指尖划过她颈侧的碎发,忽然低头咬了咬她的耳尖,“桃林的新茶刚沏好,陪我喝一杯再走。”
金鸾的耳尖瞬间泛红,拍开他的手转身,却被他扣住手腕拉进怀里。尘心低头看着她眼底的嗔意,忽然笑了——他鲜少这样外露情绪,唯独在金鸾面前,冷硬的眉眼会软成一汪水。
“知道你记挂供奉殿的事。”他松开手,将石桌上的茶盏推到她面前,茶汤里浮着半片桃花,“但你这身子刚压下苍龙岩魂的寒气,别急着用魂力赶路。”
金鸾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暖意顺着喉间漫开。她抬眼看向尘心,忽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剑斗罗也会说这些啰嗦话了?以前谁不是说你‘冷得像块剑胚’?”
尘心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跳沉稳有力,带着属于他的温度:“只对你啰嗦。”
风裹着桃花吹过,花瓣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金鸾指尖蜷起,蹭过他掌心的薄茧,忽然轻声道:“等所有事了了,我们来桃林住段日子吧。”
“好。”尘心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扣紧了她的手,“到时候,我给你种满你喜欢的桃花。”
直到茶盏凉透,金鸾才起身掸了掸衣摆上的落英。尘心看着她指尖凝聚起苍龙岩魂的魂力,忽然拉住她的手,在她指节上印了个吻:“路上小心。”
“知道啦。”金鸾笑了笑,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掠向武魂城的方向,风声里还飘来她的声音,“等我回来!”
供奉殿的殿门推开时,殿内正飘着淡淡的檀香。金鳄斗罗坐在主位的软垫上,手里转着一枚魂骨挂坠;降魔、千钧两位斗罗挤在下首的矮桌旁,正抢着一盘刚端来的蜜饯杏仁;大供奉千道流则坐在窗边,指尖捻着佛珠,日光落在他银白的发上,竟添了几分温和。
“凤鸾回来了。”千道流抬眼,声音轻得像风,“天斗那边,雪儿坐稳了?”
金鸾颔首,顺手从降魔手里抢了颗杏仁丢进嘴里:“雪星的人全清了,朝臣里一半都递了投名状,皇帝身子越来越差,雪儿现在说的话,比陛下还好使。”
降魔斗罗捂着空了一半的蜜饯盘,瞪了她一眼:“你这手速,比我的盘龙棍还快。”
金鸾挑眉笑了:“谁让你反应慢。”
金鳄斗罗忽然放下魂骨挂坠,语气沉了些:“雪儿在天斗,接下来要做什么?总不能一直当‘温润太子’。”
“她要掺手军需。”金鸾指尖敲了敲桌沿,“天斗的军器坊一直握在老臣手里,雪儿打算借‘整顿军备’的由头,把武魂殿的魂导师安插进去——等军器坊到手,天斗的兵权,就等于捏了一半。”
千钧斗罗咬着杏仁,含糊道:“那老臣能乐意?”
“不乐意也得乐意。”金鸾轻嗤,“雪星的例子摆在那儿,谁敢跟太子对着干,就是‘通武魂殿’的同党,蓝电霸王龙宗的剑还悬在他们脖子上呢。”
千道流忽然捻断了一颗佛珠,眼底闪过一丝锐光:“小心点,天斗的老狐狸不少,别让雪儿露了马脚。”
“放心。”金鸾指尖泛起苍龙岩魂的寒气,将桌上的蜜饯盘冻出一层薄霜,“我给她留了三道后手——实在不行,就让独孤博再‘放个消息’,天斗城的人,最信流言。”
正说着,殿外的侍从端着新沏的茶进来,金鳄斗罗忽然扯了扯金鸾的衣袖,指了指窗边的千道流:“大供奉今早还说,等你回来,要跟你比一场魂技——他的六翼天使,可是好久没动过了。”
千道流抬眼,眼底带着几分笑意:“你的苍龙岩魂,能接我三招吗?”
金鸾站起身,凤凰武魂的虚影在身后展开,冰火双色的魂力裹着她的身形:“三招?大供奉怕是要输。”
供奉殿的殿门缓缓关上,殿内很快响起魂技碰撞的轰鸣——檀香混着魂力的波动飘出殿外,武魂城的日光正好,没人知道,这供奉殿里的一局棋、一场比斗,都藏着能掀翻大陆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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