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笔之独占这朵高山雪莲39
第三十九章：归途血火与晨曦微光
青铜巨门在身后沉重闭合，将星穹殿堂的寂静与神秘彻底隔绝。门外的世界，依旧是魔鬼城那令人窒息的黑暗与嶙峋怪石。空气中弥漫着硝烟未散的血腥气，以及更深沉的、来自“它”和溃散“星寰”人员的恶意。
队伍的气氛凝重而疲惫。张麒灵重伤，吴斜昏迷，秦芸失忆且虚弱，几乎所有人都带着或轻或重的伤。唯一的好消息是，老高和他手下经验丰富的队员还在，他们构筑起临时的防御阵线，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阴影。
“不能原路返回。”解雨臣摊开简陋的、绘有部分魔鬼城路线的手绘地图，声音低沉，“我们来时的路肯定被盯死了。‘星寰’残部和‘它’的人像鬣狗一样，绝不会轻易放弃。”
“那咋整？这鬼地方跟迷宫似的！”王胖子焦躁地挠着头，手里紧紧攥着枪。
黑瞎子眯着眼，感受着空气中细微的能量流动和风声：“走‘蛇道’的背阴面。那里能量紊乱，磁场干扰强，追踪设备会失灵，而且有些地方只有我和老高早年探路时摸过。”
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选择。队伍稍作休整，给张麒灵和吴斜补充了额外的营养剂和止痛针，便在黑瞎子和老高的带领下，一头扎进了魔鬼城更深处、更加险峻难行的区域。
这里的岩石呈现出一种被腐蚀的漆黑色，形态更加扭曲，仿佛无数挣扎的怨魂凝固而成。脚下是松软的、带着刺鼻硫磺味的流沙，稍有不慎便会陷落。头顶的岩壁将天空切割成狭窄的一线，透下的微光吝啬而惨白。
silence，成了最大的敌人。除了沉重的喘息和脚步声，只有风穿过石缝发出的、如同呜咽的怪响。
秦芸被张麒灵紧紧抱在怀里。他似乎完全无视了自己后背那狰狞的伤口，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平稳，生怕颠簸到她。秦芸安静地窝着，冰蓝色的眼眸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失忆并未剥夺她作为生灵的本能感知。她能感觉到黑暗中窥视的目光，能闻到风中夹杂的、不属于同伴的陌生气息。
（有危险……很多……）
她抬起头，看向张麒灵线条紧绷的下颌，想传递警告，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只能不安地动了动。
张麒灵立刻察觉，低头看她，用眼神询问。
（……周围……不好……）她努力凝聚起一丝微弱的意念。
张麒灵眼神一凛，不动声色地朝黑瞎子和老高打了个手势。整个队伍瞬间进入最高警戒状态，武器悄然上膛，所有人靠拢，形成环形防御。
几乎是同时——
“咻！咻！咻！”
数道淬着幽光的弩箭，如同毒蛇般从不同方向的岩石后射出！目标直指被护在中心的张麒灵和吴斜！
“敌袭！找掩护！”老高怒吼一声，手中步枪瞬间喷出火舌，精准地点射掉几支弩箭。
王胖子和潘子如同暴怒的雄狮，用身体和随手抓起的碎石作为掩体，疯狂还击。解雨臣和黑瞎子则如同鬼魅，身形在乱石间闪烁，短刀和奇特的格斗术每一次出现，都必然带起一蓬血花。
袭击者果然是“它”的那些阴影刺客，混杂着少数穿着破损“星寰”制服、眼神狂热的残兵。他们利用地形优势，发动了悍不畏死的突袭！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能量武器的光芒、子弹的呼啸、冷兵器的碰撞、垂死的哀嚎，打破了死寂，将这片黑暗区域化作了血腥的杀戮场。
张麒灵将秦芸往怀中更深地护了护，单手握着黑金古刀，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他没有主动出击，只是如同磐石般守在原地，任何试图靠近的敌人，都会被他那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刀势瞬间逼退或斩杀。他的后背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绷带，顺着衣角滴落，但他握刀的手，稳得没有一丝颤抖。
秦芸在他怀里，能清晰地听到他强健却略显急促的心跳，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独特的、让她感到安心的清冷气息。她看着那些扑上来的、散发着令人作呕气息的敌人，冰蓝色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了……愤怒。
（伤害……小官的……都该死！）
这个念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戾气，猛地冲垮了她之前的茫然。她体内那沉寂的天道本源，似乎被这强烈的守护意愿引动，开始自发地、微弱地流转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它”的刺客以极其诡异的角度，突破了王胖子和解雨臣的拦截，手中一把扭曲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黑色短刃，直刺张麒灵怀中的秦芸！他似乎看出了秦芸对张麒灵的重要性，意图攻其必救！
这一下快如闪电，刁钻狠毒！
张麒灵瞳孔骤缩，想要回刀格挡已然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嗷——！”
一声并非咆哮、而是带着某种空灵震怒意味的清啸，自秦芸口中发出！她冰蓝色的眼眸瞬间被一层极淡的银辉覆盖！并非之前天道意识苏醒时的绝对冰冷，而是带着一种属于“秦芸”本人的、炽烈的守护意志！
她猛地抬起前爪，对着那刺来的黑色短刃，凌空一拍！
没有耀眼的白光，只有一股无形的、仿佛能瓦解一切“异常”与“混乱”的净化之力，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
那蠕动的黑色短刃在触及这股力量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烈火的蜡像，发出“嗤嗤”的声响，迅速消融、汽化！那名刺客更是如遭重击，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倒飞出去，撞在岩石上，筋骨尽碎，当场毙命！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周围厮杀的双方都出现了瞬间的停滞！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张麒灵怀中那只小小的雪豹。她依旧虚弱地趴着，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与她无关，只有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银辉和微微起伏的身体，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王胖子张大了嘴巴：“我……我靠！芸芸妹子你……”
解雨臣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深深的震撼：（果然……她的力量正在苏醒，以她自己的方式……）
张麒灵低头，看着怀中似乎耗尽了力气、重新变得萎靡的秦芸，赤金色的眼眸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后怕，有震惊，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冰封之心被悄然凿开一角的悸动。
她记得保护他。即使失去了记忆，那份本能，依旧在。
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更紧地贴在自己心口，仿佛要将那微弱的温暖烙印进灵魂深处。
秦芸这蕴含着一丝天道净化之力的一击，显然震慑住了剩余的袭击者。“它”的刺客如同潮水般退入阴影，迅速消失不见。那些“星寰”残兵也失去了战意，仓皇逃窜。
战斗，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结束了。
队伍不敢久留，简单处理了伤亡（幸运的是，核心成员无人折损，只有几名老高的手下受了轻伤），立刻再次上路。
经此一役，队伍中的气氛悄然改变。众人看向秦芸的目光，多了几分敬畏，也多了几分真正的、将她视为可以信赖的同伴的认同。而张麒灵与秦芸之间，那种无形的、超越了记忆的羁绊，似乎变得更加坚韧。
接下来的路途依旧艰难，但再未遇到成规模的袭击。只有零星的、被能量吸引而来的魔物，都被轻易解决。
在黑暗中跋涉了不知多久，当一丝微弱的、带着清新沙土气息的晨风，终于穿透了层层岩障，吹拂到众人脸上时，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快到出口了！”老高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终于，在绕过最后一道如同怪兽獠牙般的巨大石笋后，眼前豁然开朗！
不再是压抑的岩壁和迷宫，而是一片广袤的、铺满金黄色沙粒的戈壁！东方天际，晨曦正撕破深蓝色的夜幕，渲染出瑰丽的橙红与金芒！
他们，走出了魔鬼城！
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驱散了连日来的阴冷与血腥。所有人都贪婪地呼吸着这自由的、没有硫磺和死亡气息的空气，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王胖子一屁股坐在沙地上，看着初升的太阳，咧开嘴，想笑，眼圈却先红了：“妈的……总算……总算他娘的活着出来了！”
潘子默默地点燃一根烟，用力吸了一口，望着远方的目光深沉。
解雨臣和黑瞎子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的疲惫。
老高则迅速指挥手下建立临时营地，放出无人机侦查周围环境，并与外界取得了联系。吴三省那边收到消息，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立刻派人前来接应。
张麒灵抱着秦芸，走到一处较高的沙丘上，眺望着那轮喷薄而出的红日。阳光为他苍白的脸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也照亮了他怀中秦芸雪白的毛发。
秦芸似乎也很喜欢这阳光，冰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舒服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发出细微的咕噜声。
张麒灵低头看着她，看着她眼中倒映的晨曦，那沉寂的眼眸深处，似乎也被染上了一丝暖色。
（无论你是谁，来自哪里，忘记了多少……）
（从此以后，我在处，便是你归途。）
他没有说出声，但这个念头，却如同誓言，沉甸甸地落在心底。
吴斜在阳光的照耀和颠簸中，也悠悠转醒。他茫然地坐起身，看着周围的戈壁和同伴，揉了揉剧痛的额角：“我们……出来了？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好像做了个很长很黑的梦……”
王胖子扑过去，一把抱住他，又哭又笑：“出来了！天真你吓死胖爷了！没事了，都没事了！”
解雨臣走过去，简单地将之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隐去了秦芸身份和最终对抗的具体细节。吴斜听得目瞪口呆，看向张麒灵和秦芸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与复杂。
就在这时，秦芸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从张麒灵怀里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望向南方遥远的天际线，那里，似乎有几道微不可查的能量流光，正以惊人的速度靠近。
（还有……）
她传递出一丝警惕的意念。
张麒灵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神微凝。
黑瞎子也眯起了眼：“看来，有些尾巴，还是甩不干净啊。‘星寰’……或者别的什么……”
老高放下通讯器，脸色凝重：“接应的人最快也要三小时后到。我们得做好应对准备。”
刚刚松懈下来的气氛，再次绷紧。
希望与危机，如同光与影，始终相伴。
张麒灵将秦芸轻轻放在柔软的沙地上，活动了一下包扎好的肩膀，重新握紧了黑金古刀。赤金色的眼眸在晨曦中，重新燃起冷静而坚定的火焰。
前路未尽，宿敌未清。
但至少，他们已从最深沉的黑暗与绝望中走出，沐浴在了阳光之下。
而怀抱中的温暖，与身旁的同伴，便是他们继续前行，斩破一切迷雾与荆棘的，最强大的力量。
戈壁的风，卷起细沙，拂过历经生死的一张张面孔。
新的征程，或许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