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外派
温瑜芝跳上来，拍拍身上的土。她的衣服一直颜色比较浅，这会儿也显得格外脏。
这个回去应该可以给疏南风报销吧？
算了，他也是属铁公鸡的。
帐篷里的人还是歪七扭八的晕着，也不知道子车甫昭给他们下的什么咒。第一个爬出来的耍猴人此刻正扒拉着窗口左瞧右看。
温瑜芝觉得他眼生，问道。
温瑜芝：他是你后来收的吗？
魍魉：你说小孙？是啊，他是后来跟着杂技班子的，也就会耍个猴，教狗算数，混口饭吃。
她不知什么时候又点上了一根烟，抽了两口。
魍魉：他跟我经历差不多，小时候都被人害了全家性命，只不过性格不同，选择也不一样。
温瑜芝：……
似乎注意到温瑜芝的目光，魍魉问。
魍魉：怎么了？你可怜他？
温瑜芝：呃……我不知道。
温瑜芝不想说什么矫情话，在场这些人里能有几个没苦衷的。
她这个人总有一种悯天怜地的姿态……那么傲慢。
温瑜芝：他天生就是哑巴吗？
魍魉：不是。
温瑜芝：那就是后来哑了？
魍魉：也不是。他是装出来的。
离雨婷：他的哑是装出来的？
其实这个事情温瑜芝也有些不解了，好好的不讲话装聋作哑的干什么，多难受啊。
魍魉：是，也不完全是。
魍魉：当年那个凶手是想要毒哑了他，但是那药的效果不怎么样，我让老五摸过他的喉咙，他不是哑巴。
魍魉：让他哑了的不是药，是他自己惶惶不可终日的心理。
温瑜芝：……
温瑜芝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又抬起来，从兜里掏出来糖块不轻不重的砸到他背上，对方回过头来，愣愣的看着她。
温瑜芝：你没想过回去报仇吗？
他指了指自己，嗯嗯啊啊了几声，好像在确认是不是自己。
温瑜芝：对，就是你。为什么不想回去报仇，当年是当年，你长大了不是吗。
魍魉笑了，他拍了拍温瑜芝的肩膀。
魍魉：好了，嗯……或许有些人就这么长不大了。一辈子留在了某个时刻。
说着话，子车甫昭和怀蕴清也已经爬了上来。
子车甫昭：哟，你们聊上了？跟我说说呗。
他这会儿已经把脸上的血抹掉了大半，手里还提着半死不活的顺子，随便的扔在了魍魉面前。
魍魉：他们什么时候醒。
子车甫昭：别急，该醒时会醒的，不过最早也得晚上了吧。
魍魉：……
子车甫昭：魍魉，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你。报仇也好，苟活也罢，你看他像是能杀了给自己阴影的人的么？
子车甫昭：还有你也是，这都看不出来，净问些矫情问题。
这话明显是跟温瑜芝说的，她呵呵两声。
温瑜芝：那就是他自己的选择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有一说一，她更信服的是魍魉这种人，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阴影，所以她可以去做制衡阴影的人，能当杂技班子新的主心骨。
温瑜芝：哎，你……
温瑜芝似乎还是想劝两句的。但是转念一想，也许这就是他的命运，性格如此，强行让他去面对反而是折磨他。
温瑜芝：……算了。
魍魉把抽完的烟头随意往符顺身上一扔，笑着看她。
魍魉：这么久不见，竟然忍住不劝别人了？看来也是经历了不少。
温瑜芝：再不注意我身上的因果线真的要理不清了。
说来惭愧，她入职西封以来处理的最多的因果线还是因为自己介入了他人的因果。
温瑜芝：我们要走了。
魍魉：走吧，还想我送你？
温瑜芝：那倒不用，婉拒了哈。
温瑜芝讪讪的笑了一声，下意识要去摸块糖吃，也就顺手把兜里的都分给了魍魉。
子车甫昭：啧，你俩在这演什么姐妹情深，你待着这里得了，老子去那个什么孟医生家里去查点事。反正也没你的东西了，要回去自己回去吧你。
温瑜芝：？
温瑜芝：子车甫昭你等等……
没等她说完，子车甫昭就和离宇亭他们先走了。
温瑜芝：……
算了，反正也没她什么事了，接下来这个任务应该也不需要自己再跟。
魍魉：怎么感觉你有些不想走？我已经邀请过你很多次了，如果你需要，可以留下。你以前的拒绝我并不在意。
温瑜芝：那倒不必。呃……
温瑜芝：你烟瘾怎么这么大。我印象里刚见到你那会儿你还没这么喜欢抽这玩意儿呢。
三言两语她说不清，或许她也不想说，于是选择转移话题了。
魍魉：嗯。没事干，就抽着玩。那这糖我就收下了，算是偶尔换换口味。
温瑜芝：嗯。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走了？
魍魉抽了口烟，踢了踢地上的符顺，又跟旁边的小孙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带符顺离开。
魍魉：接下来准备回邬景镇？
温瑜芝：嗯。也许会待上小半个月吧。
魍魉：那感情好，没准还能再见。
魍魉：还想和我们再见么？
温瑜芝：……
温瑜芝：我还是希望你能活着，魍魉。
魍魉大笑起来，把刚抽了一半的烟扔到地上又用脚踩灭。
魍魉：好啊。
*
温瑜芝这边没什么要管的了，就打了个车先回杂志社。
哎呀，还是花自己的钱舒坦。
温瑜芝：金小姐。
金逢缘点了点头。
金逢缘：主编就在里面。你自己回来的吗？
温瑜芝：嗯，子车甫昭他们还有事要查，我就自己提前回来了。那我先去找主编啦。
温瑜芝推开门，疏南风好像早就知道她会提前回来一样，准备好了热茶等她。
疏南风：哎呀，动作比我想象中还快呢。怎么样？
温瑜芝：我接下来可能要回邬景镇一趟，也许会待上十天八天的。
疏南风：好呀，那我就给你批外派。
温瑜芝端起来茶细细品了一口，最后还是说出口。
温瑜芝：主编是需要那本书，还是需要书里的东西？
疏南风把玩钢笔的动作一顿，轻嗤一声，没有抬头看她。
疏南风：怎么？你不也需要为她塑造肉身么。
疏南风：合作共赢嘛，别这么见怪。
温瑜芝：……
好歹和疏南风合作了有一些年，她不至于不清楚对方在想什么。如果真的给这东西塑造了肉身，疏南风无疑又获得一个助力，而她自己的话，如果不出意外，除了杂志社也没地方能去了。
温瑜芝不想过风餐露宿东奔西走的日子，现在世道不同了，她乐意给疏南风跑跑腿，但是不代表她对对方利用自己没什么意见。
疏南风：而且我没骗你呀，你的因果线总要搭完，对吧？
疏南风笑着把那张外派的单子给她，风把他指尖夹住的纸吹的乱晃。
温瑜芝顿了顿还是接过。
疏南风：开心点嘛~至少外派的钱都可以找金小姐报销，你就当是公费回家看看喽。
温瑜芝：……谢谢主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