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苏落的目光,被他右手无名指那枚微微磨损的戒指牢牢锁住。当初去店里定制对戒时,她曾想过要让他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属于她的“印记”。
当这一幕真切地展现在她面前时,仿佛能看见他无数次摩挲着那枚戒指,沉浸在对两人过往的怀念中。她的心口仿若被最柔软的羽毛填满,那种涨涨的、酸酸的感觉,几乎一触即溃。
苏落:我……
苏落:可以作为苏落留下来了,身体也由我做主。
她想笑着跟他坦白一切,可嘴角刚扬起,眼底的水光又涌了上来,那份坦白的心声与此刻真实的脆弱交织在一起,落在严凌的眼里,比任何刻意的姿态都更让他心疼。
他并不在意她的身份与背景,从始至终,他唯一的渴望就是她。然而,她竟舍弃自己的世界,只为了能与他更加相配。面对她这份跨过时空的真心,他要做些什么……
他原本想伸手抹去她眼角的泪,动作却在途中改变。他站起来,温热的唇代替了手指,轻吻去她眼角的湿润,缓缓下移,轻触她哭红的鼻尖,最后,珍重地覆上她强忍哭意的唇。
起初只是一个轻柔、带着安抚意味的触碰,想要确认她的存在。然而,在感受到她坚定地回应时,他压抑已久的情感如决堤之水。
这个吻骤然加深,变得绵长而炽热,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与刻骨的思念,辗转深入,掠夺着她的呼吸,也释放着内心的渴求。
寂静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彼此唇齿交缠的细微声响,空气陡然升温充满了热烈回应对方的气息。
——————
主卧里厚重的窗帘被苏落拉开,阳光漫进来,驱散了房间固有的冷调氛围。在严凌的坚持下,她断断续续在家将养了近三天。
她接过青嫂递来的药碗,已是能不动声色,一仰头便灌入口中。刹那间,那股令人沮丧的苦涩在胃里迅速蔓延开来,她整个人顿时像被抽走了生气一般。
……真的……好难喝……
一抬眼,意外地发现严凌穿着常服在家。他好像从回来没再去军营,感受到他落在身上的目光。
苏落:今天还不去军营吗?
严凌:不忙。
严凌走过来,极其自然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离魂的后遗症,他几乎都抗不住。想到她都没在观里躺够七天,又怎么可能放她一个人在家。
苏落看着他眼眸里那抹隐忧,心下一软,觉得他有些过于紧张了。
不过,正好她打算出门。精神似乎因这个计划,振奋了些。
苏落:那正好,我们一起去街上买点东西,不会太久的。
明明只需吩咐管家便能置办妥当的事,她想和他亲自去选。对于她而言,卧室是私密的空间,她更享受亲手布置带来的,那种独一无二的满足和归属感。
见她并无任何不适,严凌这才稍稍放宽了心,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布料店里,光线透过门窗,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微小纤维。苏落穿梭在布衣间,指尖细腻地感受着丝绸的滑润、棉布的厚实和亚麻的质朴。
严凌跟在身侧,与这五彩斑斓的环境格格不入,却耐心地随着她的步伐移动。
他的目光落在一匹色泽鲜艳的真红色绸缎上,拿起递到她眼前。语气是商量的,带着笨拙的试探。
严凌:这块做窗帘如何?
苏落停下,认真端详着那喜庆的红色,耐心解释。
苏落:和卧室的家具倒也相配,但红色过于强烈,不利于睡眠。
严凌想到自己卧室那冷色调的风格,想都没想回应道。
严凌:可以按你的喜欢,重修装修。
苏落闻言,唇角扬起一抹极为温柔的笑意,挽上他的臂弯,仰起头看着他,语气委婉而坚定地说道。
苏落:我是要住进去,不是要改造它。
她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意图——是融入与点缀,而不是彻底的颠覆。随即目光流转,落在不远处的布料上。
苏落:你看那块浅灰色的怎么样?有暗纹那个。
严凌:嗯,可以。
严凌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那匹色泽细腻的浅灰色布料,点了点头。
苏落走过去,拈起布料一角,迎着光线仔细衡量着。
苏落:厚度适中,透光度也刚好。既不会惹眼,又能增添几分柔和。
她兀自评估着,侧脸在光线下显得格外专注。
严凌静静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认真挑选的模样,她脸上并没有过多表情,可他就是从她微抿的唇角、发亮的眼睛里,读出了她内在的愉悦与郑重。
店里的几名店员是认得苏家二小姐的,却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这位威名在外的统帅。见他始终跟在夫人身侧,那平日里冷硬的轮廓在望着对方时,竟然自然而然地柔软下来。
几人悄悄交换着眼神,心中无不惊叹:这两位感情真好,传闻真是太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