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神使的待遇

清珞揉着还有些发晕的脑袋,看向软垫旁坐着的人,询问:

“所以……你叫曦羽?”

曦羽垂眸时,眼睫像两把轻软的羽扇,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点头的幅度很小,带着一种不疾不徐的柔和,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清珞又抬头看了眼营帐门口那边的黑色人影,试探着唤了一声:

“你是……烬羽?”

门边的人影像没听到一般,别说回应了,连个眼神都没给清珞。

就在清珞以为是不是自己声音太小对方听不见的时候,身旁的曦羽却先开口了:

“烬羽。”

这是清珞醒来后第一次听到身旁这位开口说话,给她带来的第一印象是……干净?

没错,是干净,她的声音很柔和,很舒适,空灵澄澈,又带着安抚,让人听到的一瞬间就感觉心静下来了,清珞甚至怀疑千树安抚她的语气就是和眼前这位学的。

而曦羽开口时,还微微侧过脸,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搭在软垫边缘,动作舒缓得像怕惊扰了谁。

听到这一声,门口那位才转过头,森寒的黑色眼眸对上清珞好奇看过来的视线,不情不愿的回应了一声:

“是。”

短短一个字,像淬了冰的针,顺着空气扎进清珞的四肢百骸。那不是单纯的凉,是带着腥气的阴寒,仿佛背后正对着一片千年不化的冰原,而烬羽的目光就是冰原上蛰伏的猛兽,连呼吸都带着能冻裂骨头的压迫感。

清珞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指尖发麻,僵硬得像被钉在了软垫上——哪怕烬羽的视线只在她脸上扫了一瞬,那股下一秒就要被撕碎的恐惧,也缠得她心脏狂跳,喉咙发紧。

等她缓过神才惊觉,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滑,把内层的衣物浸得冰凉,贴在皮肤上黏腻得难受,连鬓角都挂着细小的汗珠,心脏还在胸腔里咚咚地撞着,像要跳出来似的。

“没事的,冷静。”

曦羽温润空灵的声音自她身旁响起,带着安抚的意味,令人舒适。她还悄悄往清珞身边挪了挪,肩膀轻轻挨着清珞的胳膊,那股干净的气息更浓了些,像是带着清晨草木的味道,那种被盯上的脊背发凉的感觉也随着这句话消散……有点类似于卡bug?

“以后少和她对视,尽量别和她说话就好。”

相比于上一句的温柔安抚,这一句似乎带了些奇怪的情感,还没等清珞细品,目光却无意间扫过门帘外的天色:

橘红色的光辉撒在荒芜的戈壁上,乍一看像日落,盯久了,清珞才意识到这是日出。

等会儿,日出?!

她记得她来的时候还是晌午啊?

意识到不对的清珞赶忙在心底呼唤千树:

〔千树,已经第二天了吗?〕

〈少了。〉

千树声音淡淡的:

〈已经第九天了,原世界已经过了两天,现在是第三天凌晨一点半。〉

清珞:“卧——”

〈不过别担心,每天晚上我都会控制你的身体和你亲爱的夏柚视频通话,古镇的照片我也帮你搞定了。〉

清珞:“……草?”

〈嗯?怎么了?〉

千树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调笑。

〔没……没什么……〕

清珞赶紧转移话题:

〔古镇的图片你怎么搞定的?〕

〈网上找的风景图,去掉水印就行了,正好你拍照不喜欢照自己。〉

〔哦哦,那为什么我昏迷了九天啊?〕

〈嗯……类似恶性循环吧,可能因为负责灵髓分配的是我,导致我的力量比其她人强些,每次上你的身都会给你造成负担,偏偏我还要在你昏睡时用你的身体和夏柚通话,导致你身体的负担刚恢复一部分就又加重了。〉

〔对了,灵髓到底是什么啊?天天听你们提起。〕

〈源玉中的力量凝结而成的液体,相当于去除杂质的精华部分,像现在,冰凌处于禁闭状态,只要不给她灵髓,她过段时间就不得不陷入沉睡。〉

〔嘶……怎么感觉有那么点残忍呢?〕

〈等哪天你眼睁睁看着她把你身体干残废了,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说出这话。〉

〔老大我错了!〕

〈……老大?〉

〔你看啊,你有权利分配灵髓,还能给冰凌关禁闭,别人还没有求情的或表示反对的,所以你肯定是你们中的老大!〕

〈……?〉

〔既然你都是老大了,又一直护着我,我叫你一声老大也没问题吧?〕

〈…………〉

〔喂?老大?老大?你怎么不说话啊老大?〕

〈………………〉

〔怎么?不对吗?〕

〈……我不喜欢老大这个称呼,叫我千树就好。〉

门口的烬羽突然抬起头,掀开帘子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一碗水和几个低头端着什么东西的侍女走了进来。

清珞依照千树的吩咐,坐直身子扮演好端庄神使的身份,偷偷观察着——侍女们捧着的青铜托盘泛着温润的暗光,边缘雕刻的三青鸟纹路摸上去凹凸有致,带着常年摩挲的顺滑感;

铺在案几上的蛇蜕布展开后足有半张床大,鳞片纹路清晰得能看清每一道生长痕迹,触手微凉,却不粘腻,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丝滑;烬羽递来的玄玉碗黑得纯粹,碗壁薄如蝉翼,入手却沉甸甸的,借着角落青铜灯的光,能看到碗底隐现的云纹;

那只装着蛇胆酒的暖玉碗更是特别,刚碰到指尖就有一股暖意顺着皮肤蔓延开来,碗身的白不是惨白,是带着莹润光泽的乳白,雕刻的三青鸟翅膀线条流畅,连羽毛的层次都清晰可见。

这时她才注意到,曦羽不知何时挪到了她身后,没有完全背光,而是侧身站着,青铜灯的光勾勒出她柔和的肩线,手指轻轻拢了拢垂在身前的长发,动作安静又稳妥,像一道无声的屏障。清珞只顾着在心里跟千树蛐蛐:

〔这盖在案几上的布有纹路诶?好像是……蛇鳞?这不会是蛇皮吧!〕

〈是蛇蜕。〉

〔哦哦哦,烬羽手里拿的那个碗好黑噢,是陶瓷用的太久脏了吗?〕

〈是玄玉。〉

〔诶?居然是玉吗?那摆在我面前的这个装着蜂蜜的白碗也是玉做的吗?这么白,不会是传说中的羊脂玉吧?〕

〈这是暖玉,羊脂玉是软玉,不是一个品种,还有,那不是蜂蜜,是蛇胆酒。〉

〔噢噢噢,是蛇……啥玩意儿?!蛇胆酒?〕

〈嗯,看成色,应该是锦蟒的蛇胆,过滤了不下三次,杂质已经很少了,酿制时间也不短,至少三年,可谓是把珍藏级的饮品拿来招待你了。〉

〔我的天……也太重视我了吧?那玉盘里的肉好香啊,不会是之前的牦牛肉吧?〕

〈是蛇肉,旁边那个深腹玉碗里是蛇肉汤,后面那个玉盏里是人面鸟蛋的蛋羹,这些玉器外壁雕刻的都是三青鸟,看来西王母为了招待你,真是下了血本呢。〉

〔等会儿?西王母?〕

〈嗯,是那个人族之主的称呼,怎么了?〉

〔她们管源玉叫什么?〕

〈陨玉啊,对她们来说,源玉是从天而降的陨石,材质又像玉一般,所以叫陨玉。〉

〔……千树。〕

〈嗯?〉

〔我们好像……穿书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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