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初次尝试
清珞捏着掌心的碎玉，指腹摩挲着冰凉的玉面，眉尖微微蹙起，语气里满是疑惑：
“所以昨晚那些人听见的巨响，就只是这么块小玩意儿弄出来的？它怎么能有这么大动静？”
〈不是碎玉本身，是“能量对冲”的结果。〉
千树温润的声音及时响起，语气比往常多了几分耐心的条理性：
〈这碎玉只是源玉的边角料，自身能量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但昨晚暴雨冲松了山体土壤，它顺着坡滚落时，恰好撞进了古庙深处源玉散出的能量场；
这处能量场本就靠近山体斜坡，碎玉滚落路径又与之重叠——就像火星掉进了汽油桶，瞬间炸开的冲击力，又顺着断壁的空洞放大，传到外面就成了吓人的“巨响”。〉
清珞将碎玉凑到阳光下，能看见玉石内部细碎的光纹在流转，像藏了片小小的星空：
“那发帖人陷在幻境里，也是因为这能量场被撞乱了？”
〈没错。〉
千树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感应什么，随后继续道：
〈这古庙里的源玉，原本能量内敛又稳定，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事。但这块碎玉的撞击，就像给平静的湖面投了块巨石，直接搅乱了原本的能量平衡——逸散的能量在庙内外形成了幻境，路过的人一旦踏入范围，就容易被困住。〉
“也就是说……这庙里藏着块更大的源玉？”
清珞眼睛一亮，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碎玉。
〈嗯，根据手链的感应，它就在你正前方的佛像里。〉
千树的声音带着确定。
清珞抬头望向不远处的佛像——即便古庙早已破败，佛像身上的金漆也斑驳脱落，露出底下暗沉的木色，可那眉眼间的悲悯却没被岁月磨去分毫，反倒像浸了时光的温软，看得她心头忽然泛起一阵莫名的不忍。
她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问出了那句明知答案，却忍不住想确认的话：
“我要怎么做，才能把它取出来？”
她说话时，指尖轻轻碰了碰佛像斑驳的衣纹，像是怕稍一用力就碰掉上面仅存的木茬。
也许是佛像的气场太过平和，又或许是对千树的信任让她卸下了防备，她竟将这略显“傻气”的疑问说出了口。
〈……嗯？〉
千树的声音里难得透出一丝诧异，随后便陷入了沉默。
清珞等了好一会儿，以为自己得再问一遍，才听见千树重新开口，语气里没了往日的从容，多了几分真实的困惑：
〈这座古庙你该是第一次进，和它本无渊源，又为什么会对取走源玉这件事，生出“不忍”呢？〉
清珞指尖捏着碎玉的力道松了松，冰凉的玉片贴着掌心，倒让她混沌的思绪清明了些。
“我也不知道……”
她声音放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顿了顿又说：
“就是觉得……它在这儿待了这么久，安安静静的，要是我把里面的东西拿走了，好像挺对不住它的。”
话刚说完，脑海里就炸出冰凌咋咋呼呼的声音：
『嗨呀！这有啥对不住的？源玉本来就不是给佛像当摆件的！再说了，源玉能量都逸散出幻境害人了，咱们把源玉拿走是在‘帮’这破庙断了祸根！』
清珞没接话，只是抬手摸了摸手链——那颗绿色宝石的温度又升了些，贴着皮肤暖融融的，倒像是在轻轻安抚她。
她往前走了两步，离佛像更近了些，能看见底座上刻着模糊的字迹，像是“永乐年间”的字样，只是被青苔遮了大半，辨认不清。
清珞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佛像底座的青苔，指腹沾了些湿润的绿。她忽然想起小时候跟着奶奶去寺庙，奶奶总说“万物皆有灵”，那时她不懂，现在看着眼前的佛像，倒隐隐约约明白了些——不是佛像有灵，是人心底的善意和敬畏，让冷硬的木头有了温度。
〈清珞，你不必有负担。〉
千树的声音重新响起，没了之前的疑惑，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像是看穿了她真正的顾虑，柔声安抚道：
〈取走源玉未必一定要打破佛像，你可以先看看这佛像四周有没有裂隙，若能找到裂隙，直接把手链贴上去，就能吸收源玉逸散的能量。〉
『磨磨唧唧的那么麻烦干嘛？砸！我来帮你控制力道，保证只震出源玉，不碰坏佛像别的地方！』
冰凌立刻接话，语气里满是跃跃欲试，清珞手链上的深蓝色珠子不断的跳动，连带着她的手腕都轻轻震了震，像是在提前蓄力。
清珞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手，连捏着碎玉的指尖都泛了白——她光是想象‘砸’的动作，就觉得心口发紧。
她没回话，而是捏着碎玉站起身，阳光从破损的屋顶漏下来，正好落在佛像身上，衬得它更加悲悯。
她深吸一口气，捏住手链上震的她手腕发麻的深蓝色珠子，像是下定了决心：
“那……真要直接砸吗？”
〈看你。〉
千树察觉到她的犹豫，轻声道：
〈破庙里的佛，保存的再好也不会有人来拜，最后的结局不过是同它的破庙一同化为尘土，但源玉留在这儿，只会不断制造幻境，伤人伤己；你若实在不忍，我们也可以试试用能量共振的方式，温和地将整块源玉从佛像中引导出来。〉
千树的声音带着体谅，轻轻在她脑海里响起：
〈只是这样会慢些，中途也可能被人发现。〉
清珞指尖摩挲着手链上的绿宝石，心里的犹豫散了大半，咬了咬唇：
“那……试试这个方法吧。”
至少这样不用碰坏佛像——哪怕它早已破败，她也不想成为让它再添裂痕的人。
清珞依言将手链贴在佛像上，手链的温度还在慢慢升高，贴着皮肤竟有了轻微的灼热感，能明显看到几缕绿色的幽光从手链上的绿珠子内飘出，顺着接触面渗了进去。
默默等待的过程中，千树突然出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喜：
〈清珞，能量共振时，我感知到源玉内部有跨空间的能量波动——它竟能作为通道媒介，这佛像内的源玉连接着另一个世界，我们能通过源玉暂时打开通道，去那边停留片刻再回来——
那边的环境和你现在熟悉的世界完全不同，可能会遇到未知的情况，但也能收集到更多的源玉，你想不想去看看？〉
清珞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低头看着掌心的碎玉，又抬头望了眼佛像悲悯的眉眼——刚才的不忍还没散，可“另一个世界”这几个字像钩子似的，勾着她的好奇心。
她想起夏柚总说她“胆子比天还大”，此刻倒真应了这句话，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点头：
“想！不过……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怕什么！有我们在呢！』
冰凌咋咋呼呼的声音突然插进来，语气里满是跃跃欲试：
『正好去别的地方看看，总比在这破庙里盯着佛像强！』
千树轻轻打断她：
〈有我们在，不会让你出事。〉
千树的声音恢复了镇定：
〈危险可控，我们会提前做好防护，而且通道只能维持半个时辰，到时间就会自动闭合，绝不会让你滞留。〉
清珞攥紧手链，指尖的温度和源玉的暖意混在一起，让她莫名踏实下来。她最后看了眼佛像，像是在告别，随后抬头：
“那我们怎么过去？”
〈很简单，握紧你手里那块碎玉，贴在佛像上，再用手链压住碎玉——我们会引导能量打开通道。〉
千树的声音变得沉稳：
〈别紧张，闭眼往前走就好。〉
清珞深吸一口气，按她说的将碎玉贴在佛像上，手链紧紧压在上面。
下一秒，两股暖流顺着指尖涌来，眼前的佛像、断壁渐渐变得模糊，耳边没有呼啸的风声，反倒像被温水裹住，连呼吸都变得轻缓。
等她再睁开眼时，干燥的风沙气息扑面而来，鼻腔里瞬间灌满了颗粒感，脚下是硌人的砾石，抬头望去，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土黄色山峦，连阳光都透着股苍凉。
这里哪还有古庙的影子，分明是片荒芜的戈壁。
“这就是……另一个世界？”
清珞忍不住小声嘀咕，刚想抬头多看两眼，身后突然传来沉闷的“咚咚”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