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温暖的印记
雨后的清晨，薄雾如轻纱般缠绕在林间，钟离牵着林暖暖的手，踏着沾着露珠的青草走出森林。当晨雾被初阳撕开一道缝隙，一座青石垒砌的城镇骤然出现在视野里——尖顶的木楼错落有致，挂着彩绸的酒旗在微风中轻摇，石板路尽头的喷泉正折射出七彩虹光，空气里飘着烤麦饼与蜂蜜酒的甜香。
“哇，总算见到人味儿了！”林暖暖甩开钟离的手，提着裙摆跑向镇口的石碑，指尖拂过“溪风镇”三个刻痕斑驳的大字，回头冲钟离笑得眉眼弯弯，“你看这名字，比咱们一路钻的那些山洞好听多了吧？”
钟离缓步跟上，目光扫过镇口卫兵腰间的铜剑，又瞥了眼不远处面包房飘出的炊烟，才温声道：“此地民风似乎尚安，小姐可先歇歇脚。”他说着解下背上的包裹，取出块干净的帕子替林暖暖擦去脸颊上的晨露，指尖触到她温热的皮肤时，耳尖悄悄泛起薄红。
林暖暖却没留意，只顾着踮脚张望：“先去买糖人！我上次在村里看见小孩举着的，像极了派蒙的样子——”话音未落，就被一阵清脆的铜铃声吸引。街角处，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正摇着铜铃叫卖鲜花，竹篮里的野蔷薇沾着水珠，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钟离你看！”林暖暖捧起一束蔷薇，鼻尖凑上去轻嗅，花瓣上的露珠恰好落在她鼻尖，“这颜色跟你的岩元素护盾真像，就是香多了。”
钟离接过花束，自然地别在她发间，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耳垂：“小姐戴花，比晨曦还亮。”
林暖暖脸颊腾地红了，抬手想把花摘下来，却被钟离按住手腕。他的掌心带着常年握枪的薄茧，温度却格外温和：“戴着吧，好看。”
两人沿着石板路慢慢走，林暖暖像只好奇的松鼠，一会儿蹲在铁匠铺前看红热的铁坯被捶打成镰刀，一会儿又被布庄门口悬挂的丝绸吸引，指尖抚过绣着金线的缎面时眼睛发亮：“这个做裙子肯定好看，比我穿越前那条高定还闪——”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想起再也回不去的家，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小姐若是喜欢，”钟离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声音低沉如大提琴，“我去问问价钱。”
“不用不用！”林暖暖慌忙摆手，却被布庄老板娘笑着叫住。那胖妇人抱着个绣绷，指着缎面说：“小姑娘眼光真好，这是南边运来的云锦，刚到的货呢！要不要让你家先生给你做件新衣裳？”
“他不是我——”
“多谢老板娘。”钟离打断她，目光落在缎面上，“敢问需多少魂币？”
林暖暖眼睁睁看着钟离掏出钱袋，才想起这一路杀妖兽攒下的魂币都由他收着。等反应过来时，那块云锦已经被老板娘卷好塞进她怀里，钟离正低头跟老板娘说着什么，阳光透过木窗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侧脸的线条柔和得像幅水墨画。
“喂，你干嘛真买啊？”林暖暖拽了拽他的衣袖，脸颊烫得能煎蛋，“多贵啊！”
“小姐喜欢就不贵。”钟离接过她怀里的云锦，顺手拎起她刚才看中的那串糖葫芦，“前面有家茶馆，听说有卖杏仁豆腐。”
林暖暖瞬间被转移注意力，咬着糖葫芦跟在他身后，山楂的酸甜混着舌尖的暖意漫开来。茶馆里靠窗的位置正好能看见街景，穿蓝布衫的货郎扛着货担走过，戴草帽的农夫牵着水牛哞哞经过，钟离给她点的杏仁豆腐刚端上来，白瓷碗里的糖桂花正冒着热气。
“你尝尝这个，”林暖暖用小勺舀起一块递到钟离嘴边，眼睛亮晶晶的，“比游戏里的好吃多了，有桂花味儿呢。”
钟离微微低头，张嘴咬住小勺时，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指尖。林暖暖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假装去看窗外，耳朵却竖得高高的，听见他轻声说“确实不错”时，心跳又漏了一拍。
午后的阳光渐渐变得慵懒，镇中心的广场上搭起了戏台，穿戏服的伶人正咿咿呀呀地唱着什么。林暖暖拉着钟离挤到前排，看见花脸的武将挥着长枪“杀”向白脸的奸臣，突然想起钟离在森林里战斗的样子，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衣袖：“你比他厉害多了，下次用长枪耍套招式给我看呗？”
钟离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点了点头：“只要小姐想看。”
戏台旁的糖画摊前围了不少孩子，林暖暖拉着钟离凑过去，指着转盘上的龙形图案：“我要那个！”糖画师傅舀起熬得金黄的糖浆，手腕翻飞间，一条鳞爪分明的龙便出现在石板上，还冒着丝丝热气。
“哇，跟你的天动万象里的石龙好像！”林暖暖举着糖龙兴奋地转圈，裙摆扫过钟离的手背，“你看你看，连龙须都一样——”话音未落，脚下被石板缝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却被钟离稳稳扶住腰。
他的手臂结实有力，隔着薄薄的衣衫传来温热的触感，林暖暖抬头时，正撞见他近在咫尺的目光——那双总是沉静如深潭的眼睛里，此刻竟映着她的影子，像揉碎了的星光。
“小心些。”钟离的声音有些沙哑，扶着她站稳后才慢慢松开手，耳尖红得更厉害了。
林暖暖摸着发烫的脸颊，突然听见一阵欢呼。原来戏散场了，广场上的孩子们正围着个戴尖帽的魔术师，看他从帽子里变出鸽子来。林暖暖拉着钟离凑过去，魔术师笑着递来两朵纸折的玫瑰：“送给这位漂亮的小姑娘，还有她勇敢的骑士。”
林暖暖接过纸玫瑰，看见钟离接过另一朵时指尖微顿，突然觉得这纸花比早上的野蔷薇还好看。
夕阳西斜时，两人坐在镇外的山坡上。远处的城镇亮起灯火，像撒落在地上的星星，林暖暖靠在钟离肩头，嘴里含着颗梅子糖，含糊不清地说：“以前在我家，每天除了打游戏就是逛街，从来没觉得这么有意思过。”
“小姐若是喜欢，”钟离望着天边的晚霞，声音轻得像风，“以后我们常来。”
林暖暖抬头看他，发现他正望着自己，目光温柔得像要化开似的。她突然想起刚穿越时，在那个白茫茫的空间里，系统说她能召唤原神伙伴时，自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钟离——那个永远沉稳可靠，能用护盾替她挡住一切伤害的岩神。
“钟离，”她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颤，“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钟离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像宣誓般说道：“只要小姐需要，钟离便永远都在。”
晚风吹过山坡，带来远处城镇的喧嚣与近处的草木清香。林暖暖把脸埋在他的肩头，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岩元素气息，突然觉得，就算再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远处的戏台上又响起了锣鼓声，林暖暖举起手里的纸玫瑰，对着夕阳轻轻晃了晃，纸玫瑰的影子落在钟离的手背上，像个小小的、温暖的印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