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强行收徒

凌若只觉得耳边所有的喧哗都在瞬间褪去，世界寂静得只剩下她擂鼓般的心跳声。高台上那道淡漠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枷锁，穿透人群，精准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找到她了。

不是以凌若的身份，而是以这个她随手拈来、用以藏身的“林洛”之壳。

“奇怪……”

这声低语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带着一丝认命般的苦涩。三个月的蛰伏，自以为找到了系统的漏洞，脱离了剧情的轨道，原来不过是镜花水月。谢无妄只需动动手指，便能以这种她根本无法反抗的“阳谋”，将她从尘埃里重新拎到万众瞩目之下。

拒绝？一个外门弟子，在宗主法令和剑尊亲自点名之下拒绝？那不仅是自取其辱，更是自寻死路。宗门规矩，森严如山。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而机械，此刻听来尤为刺耳。

系统的回答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却也透露出一个残酷的事实——她所依仗的、用以对抗系统的“读者意愿”这个根基，早已不存在。她现在是在为一个无人观看的故事扮演角色，而唯一的“导演”和“观众”，似乎都变成了高台上那个她极力想要躲避的男人。

无数道目光如同针扎般刺在她身上，惊愕、质疑、嫉妒、不屑……她甚至能听到不远处传来压低的议论：“就是她？看起来平平无奇！”“走了什么狗屎运！”“凭什么和云舒仙子相提并论……”

云舒仙子此刻已翩然立于高台之前，白衣拂动，姿容绝世的侧脸清冷无波，仿佛并未因与一个外门弟子并列而有任何情绪波动。这种无视，本身就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凌若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血液重新开始流动，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冰凉。她低下头，掩去眸中所有情绪，迈开脚步，从自动分开的人群中穿过。灰色的弟子服在周围光鲜亮丽的內门弟子服饰衬托下，显得格外寒酸和醒目。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针尖上，但她走得异常平稳。

走到高台之下，与云舒仙子相隔数步站定。她能感受到来自侧后方那道清冷目光的淡淡扫视，但她没有回应，只是朝着宗主和那位剑尊的方向，依着外门弟子的礼节，深深躬身。

宗主薛衍微微颔首，目光在凌若身上停留一瞬，带着审视，随即转向谢无妄，

薛宗主：“师弟你看……”

谢无妄终于动了。

他并未起身，只是微微侧首，视线掠过云舒，最终落在了凌若身上。那目光依旧平淡，没有任何威压，却让凌若感到一种无所遁形的压迫感。

谢无妄：（声音清冷，不带丝毫波澜）“即日起，你二人入我无妄峰。”

没有询问，没有考验，甚至没有多余的一个字。仿佛这只是通知一个既定的事实。

云舒：“弟子云舒，谨遵师命。”

凌若沉默着，再次躬身。她还能说什么？

宗主见状，朗声宣布：“既然如此，大善！尔等二人需勤加修炼，莫要辜负剑尊期望，九域秘境之中，扬我宗威！”

“扬我宗威！扬我宗威！” 台下弟子齐声高呼，声浪震天。

在这片沸腾的声浪中，凌若只觉得浑身冰冷。

仪式结束，众人开始散去，但投向凌若的目光依旧复杂难言。有执事弟子上前，恭敬地引领云舒和凌若前往无妄峰。

凌若跟在后面，看着前方云舒窈窕的背影，又想起谢无妄那深不见底的眼眸。

凌若：“强行收徒……谢无妄，你到底想做什么？”

凌若：“系统，这就是你说的‘修正剧情’？把我直接送到他眼皮子底下？”

系统：【检测到剧情线大幅变动，新主线生成中……系统能量不足，无法预知后续发展。请宿主……自行探索。】

系统的声音似乎都带上了一丝紊乱。

凌若在心中冷笑。

自行探索？也好。

既然躲不过，那就看看，这位强行将她拉入局中的剑尊，以及这彻底偏离轨道的剧情，究竟会走向何方。

她抬起头，望向云雾缭绕的无妄峰顶，眼中最后一丝慌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寂的、近乎孤注一掷的冷静。

前方的路注定不会平静，但坐以待毙，从来不是她凌若的风格。